22 第 22 章(1 / 2)
第二十二章
刨出根肋骨後,林冬和唐喆學立刻聯係了局裡,召喚痕檢法醫出現場。歷經近四小時的挖掘,一具被植物根脈裹纏的遺骸終得重見天日——這麼說也不算很準確,剛過淩晨三點,離日出還有點時間。
以往人跡罕至的山坳裡,現在是人頭攢動,發電機隆隆作響,探燈照亮警戒帶內外。狗子們在車裡睡覺,林冬和唐喆學依然堅守挖掘現場,生怕錯過第一手線索。後續的挖掘工作由技術人員完成,根據祈銘的初檢判斷,遺骸為男性,年齡在六十至六十五之間,身高等細節基本符合高勝的體貌特征。
「能看出死因麼?」蹲在挖掘遺骸的坑邊,唐喆學問高仁。
「目前來看,骨骼上沒有明顯的傷痕,嗯……」高仁呲牙咧嘴的撐著蹲木的腿站起身,緩過口氣轉頭看向祈銘,「師父,您覺著呢?」
祈銘搖搖頭。除去殘留的部分軟組織,遺骸已接近完全白骨化,遍布菌斑,食腐昆蟲活躍,死亡時間初步判定在一年左右。死因從外觀上看並不明確,沒有銳器刺、割、切等造成的骨損傷,也沒有鈍器打擊造成的骨折。
「可能是窒息而死。」
鑒證老大杜海威的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目光匯聚,就看他用鑷子從遺骸頭部下方的土層裡夾出一片破碎而骯髒的東西,謹慎舉起:「這是可降解塑料袋,基於發現的位置,我考慮,可能是凶手用塑料袋捂死死者,掩埋屍體時沒有解下。」
蹲在坑尾的林冬起身走到坑頭,借著光源仔細觀察了一番杜海威手中的證物,認可道:「根據我們的調查,以往都是高勝幫顧黎處理屍體,等他自己處理屍體的時候,沒經驗,隻能連『凶器』一並掩埋。」
「從接近白骨化的遺骸上尋找窒息死亡的證據很難,不過……」祈銘垂手指向還有部分埋在土中的指骨,「如果是用塑料袋捂死死者的行凶手段,那麼死者必定會因缺氧窒息而劇烈掙紮反抗,所以,甲縫裡極有可能殘留凶手的dna。」
唐喆學接下話:「同時他也抓傷了自己,所以在車後備箱裡遺留了血跡。」
祈銘確認:「是的,窒息的過程非常痛苦,他極有可能抓傷自己的手臂或者月匈口。」
「好,辛苦你們了,麻煩回去盡快出報告。」
站直身體,林冬解下摘下沾滿泥土的無紡布防護服,回手交給站在一旁的警員,喊唐喆學一起去警戒線外抽煙。熬了大半宿,終於能歇歇氣了。
警戒帶外,羅家楠正和大半夜被叫起來的村乾部詢問情況。村乾部打從被叫來就一臉懵逼,這會接過唐喆學遞來的煙,點上呼出一口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那玩意是哪來的,我們村兒沒人失蹤,再說這片兒靠著水源保護地,之前不允許私人承包,要沒開發商來建療養院,水泥路都沒錢修。」
又詢問了些常規問題,羅家楠把村乾部打發走,轉頭問林冬:「林隊,你確認,那是高勝的遺骸?」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找到它的?」林冬淡笑,「靠做夢夢見?」
「嘿,我一直以為你那腦子構造和我的不一樣呢。」
羅家楠隨口開了句玩笑。即便林冬認定這具纏滿植物根脈的屍骨就是高勝,可在出dna結果之前,隻能當做無名屍骨來看待,重案的必須出現場。不能無緣無故搶懸案組的案子,起碼沖和唐喆學的交情他就不能搶。
至於別的部門,那可難說了。搶案子分明搶和暗搶:明搶是林冬那樣,串並案件,事實明確理由充足,哢嚓給人手頭的案子切過來;暗搶是偵破案件過程中發現了其他犯罪行為,比如排查凶殺案嫌疑人落腳點時撞上吸販毒的,羅家楠順手就給抄了,審結之前也不說跟緝毒處通個氣兒。為這莊羽也沒少找他的茬兒,兩邊針尖對麥芒,不在會議室裡動手純粹是給局長麵子。
不能說是自私,畢竟多一個部門摻和多一份累贅,多一個領導多一個婆婆。隻是摩擦一旦發生,還得領導出麵和稀泥。局長大人方嶽坤抱怨說,本以為孩子幼兒園畢業後不用再受替人擦屁股的累了,現在是恨不能天天抱著衛生紙睡覺。
羅家楠不以為然,說當領導乾嘛使的,不就是替底下人扛雷麼?結果這話傳到重案老大陳飛那,勒令他上樓頂抱著避雷針拍張合照掛辦公室裡,意在提醒他將來也是要扛雷的。
聽著唐喆學和羅家楠在旁邊吐槽領導,林冬回身凝望燈火通明的挖掘現場,默默的嘆了口氣。屍體找到了,可目前證據鏈裡還缺少重要的一環——顧黎是怎麼和高勝搭上的?高勝又為何如此信賴顧黎,不但為他處理「難題」,還將大額資金交與對方進行投資?微信聊天記錄裡沒有明顯的情感交流,他們之間既無友情又無親情,更罔提愛情,那麼……
手機在兜裡震了起來,林冬接起,就聽秧客麟急促的聲音自聽耳機中傳出:「林隊!剛顧黎用手機a訂了早晨八點去上海的高鐵票!還訂了張後天從浦東機場飛法蘭克福的機票!」
——他要逃?
眉心一蹙,林冬抬眼望向療養院的方向,隻見黑漆漆的別墅群中,獨有一扇窗戶透出亮光,窗邊影影綽綽的立著個黑影——那是常子言的房間,原來他一直凝望著這個位置是有原因的,他給顧黎通風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