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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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突如其來的消息令聞者皆感錯愕,林冬隨即意識到,嶽林連著兩天跟辦公室裡通宵加班,原是在查付立新兒子的案子。笑意滑過嘴角,他欣慰默嘆——沒白把這小子從人堆裡撈出來,知道迎難而上,有點兒愚公移山那勁兒。

「回辦公室再說。」

唐喆學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單向鏡。付立新正在裡麵跟審訊,不管嶽林發現了什麼,在沒有確定的結果之前,都不好讓消息傳到對方耳朵裡去。這道疤肯定是長不上了,就別再往裡捅刀了。

順著唐喆學的視線,嶽林看向凝神記錄供詞的付立新,這才意識到自己興奮過了頭,趕緊把揚在手裡的卷宗往胳膊底下一夾,悄聲溜出監聽室。此時審訊已長達四個小時,潘維恩隻要說一句和事實不符的謊話,陳飛立馬就能拆穿,林冬無所謂聽不聽接下來的困獸之鬥,跟唐喆學打了聲招呼,回辦公室去找嶽林。

那案子他也一直惦記著,隻是沒有明顯的漏洞,不好重啟調查。單看卷宗,就是一起意外溺亡,屍體無明顯外傷,毒理未檢出藥物殘留。唯一讓人不解的就是,付嘉逸從來都很乖,因父親是刑警,安全意識也比一般孩子強,他不該一個人去遊野泳。

當時案子是陳飛趙平生他們負責調查的,懷疑有人報復付立新,將付嘉逸在別處殺死後拋屍海中。提出這個想法,是基於解剖時在付嘉逸肺部發現的液體並非海水而是淡水,而他的屍體是在入海口處發現的。對比水質信息,將溺水地點鎖定在了關山水庫。然而案發的時間段內,關山水庫剛剛泄過一次洪,所以如果屍體是順著泄洪水流沖到入海口的,也說的過去。

但是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付嘉逸是被人害死的,陳飛也要追查到底。可把付立新抓過的人翻來覆去篩了夠七八遍,愣是沒一個有作案時間。其間有個家夥被傳訊時,聽聞是抓自己的警察家裡出事兒了,口出妄語,極盡嘲諷之能,害陳飛一時沒管住自己的手,差點給那孫子揍瞎了。是付立新聽聞陳飛受了處分,主動說「別查了,別為我家的事兒再把你們搭進去」,這案子才結案歸檔。

自此之後很多年都沒人去碰這案子,因為一碰就是捅付立新的傷口。付嘉逸出事兒那天,付立新忙著在外頭幫別人家找失蹤的孩子,卻不知自己的孩子正在水中掙紮直至溺亡。所以媳婦兒跟他離婚了,父母到死也不原諒他,不說他被人報復才發生這出慘劇,就說他不是個稱職的爹。

這算是人的一種自我防禦機製,出了事兒,有個可以怪罪的人,其他人心裡多少還能好過一些。

見林冬進了辦公室,嶽林剛落下去的屁股忽悠一下又抬了起來,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林隊,我串並了近二十年來關山水庫的溺亡案件,發現其中有兩個和付嘉逸那案子很像,也是青少年,屍檢無明顯外傷。」

「都是意外?」

如果隻是這樣的發現,林冬無法燃起重查舊案的熱情。關山水庫因水質優越,風景秀麗,一向是遊野泳的好去處。即便是管理方在水庫周圍插滿了「水深危險,禁止遊泳」的牌子,一年淹死一個都算少的。這兩年稍微好一點,監控都裝上了,一旦有人下水,管理員立刻就能發現。

但嶽林沒讓他失望:「一個是按意外結案的,零一年的案子,另外一個是零七年的案子,目前還是懸案。」

「懸案?沒報上來過?」林冬立刻拿起卷宗翻看。轄區內往前推三十年的,涉及死亡、失蹤、強/奸、公共安全事故等重大懸案都在他這,每接一個案子他都會先過一遍卷宗,不可能沒印象。

「沒有,我要不在係統裡串,還發現不了呢,這卷宗是我剛去關山縣公安局調過來的,他們那的檔案管理員說,可能是整理積案卷宗時遺漏了,沒報到咱這……」

嶽林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發現林冬的注意力都在卷宗上了。算了,他想,眼下不是邀功的時候,等把案子破了,老大一定不會虧待我。

一目十行的過完卷宗,林冬合上封皮,抬眼看向嶽林,鄭重道:「先別跟其他人說這事,尤其是老付,知道麼?」

嶽林忙不迭點頭。他清楚老大的用意,零七年的這起案子,之所以沒按意外結案,是因為法醫屍檢時,在死者的體內發現了精/液。雖然屍表沒有明顯外傷,但不能排除是死者遭受到侵害後,被犯罪嫌疑人溺殺在水中的可能性,甚至有可能整個過程是反過來的。

這種事大概任何一位家長聽了都接受不了。

叮囑完嶽林,林冬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靜心分析剛剛從卷宗上獲取的信息。卷宗上的男孩,看照片和付嘉逸有相近的體貌特征,也是十二三歲的年紀。雖然還沒看到零一年那個案子的卷宗,但他估計嶽林能串並到一起,大概也相差不遠。那麼問題來了,真的曾經有一個變態戀/童/癖隱藏在關山水庫附近,伺機對獨自一人前來遊泳的男孩下手麼?或者,零七年的這個案子隻是一個單發案件,和前後兩個案子都無關?

正是沉思之際,手機忽然震起。

「組長,內個……我得趕緊去趟醫院……」唐喆學的聲音異常乾澀,「媽剛給我打電話,說……奶奶突然不行了。」

icu病房外的走廊上,唐家人都到齊了。望著那一張張神情凝重的臉,林冬忽然感覺自己此時此刻有些多餘。這些人之間要麼有血緣關係,要麼有法律的承諾,而他,卻是完完全全的一個外人。可是他不能走,一是出於對那位慈愛老人的尊重,二是唐喆學需要他在身邊。

來醫院的路上,唐喆學告訴林冬,奶奶其實已經住了一禮拜院了,怕耽誤他們工作,林靜雯一直沒打電話。今天是迷糊了好幾天的老太太突然清醒了,念叨著要見孫子,明顯是回光返照。

icu病房一次隻能進一位家屬,其他人都去向奶奶告過別了,唐喆學是最後一個。他進去之前拿手使勁扇了扇眼睛,反反復復的深呼吸,強忍著不當奶奶的麵哭出來。可一見著奶奶,聽老太太含笑說著「等我見著你爸,一準告訴他,我們吉吉出息著呢,比他還有本事」,卻是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砸。

兩個小時後,奶奶走了,帶著安詳的笑意,去往與丈夫和兒子團聚的地方。林靜雯哭的比誰都傷心,雖然她隻是個兒媳,但婆婆說了,自己一輩子沒生過閨女,她就是自己的親閨女。悲傷在走廊上蔓延,每個人都在流淚。林冬忍不住背過身,摘去眼鏡,默默悼念那位慈祥而善良的老人。老人家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和唐喆學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每次他陪唐喆學回去吃飯,在飯桌上,奶奶都恨不能給他碗裡堆出一座小山。

那份來自長輩的關愛,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享受過了。也許他比同齡人多經歷過一些風雨,但在九十高齡的奶奶眼裡,他仍是個孩子,是需要人疼愛、照顧的孫輩。

安撫好母親的情緒,唐喆學走到林冬身邊,鼻音濃重的說:「組長,你先回去吧,那個,我今兒得留下來陪我媽。」

「應該的。」雖然很想給對方一個擁抱,但當著唐喆學那一堆親戚,林冬還是克製住自己情緒,「這幾天你踏踏實實處理奶奶的後事,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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