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 7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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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接到機場地勤的電話,唐喆學推醒一旁仰在副駕上睡覺的嶽林,下車接機。因押運嫌犯,機場給開了綠燈,允許他將車開進來停到指定的位置。機場分局指派同僚陪同執行押運工作,另外還有一隊特警待命。

分局那邊過來的有一個是唐喆學以前在機場派出所時的同事,見了麵就罵他,說他高升忘了兄弟,離開那麼久也不知道回老東家去看看,請哥們吃頓飯什麼的。知道對方是說笑,但唐喆學還是許了頓好飯,隻等結案履行承諾。

嶽林看這哥們身高樣貌都和自家副隊有的一拚,等人家回自己車上去之後,暗搓搓地問唐喆學:「副隊,你以前在那單位,招人招的都是退下來的空少麼?」

「沒有,都是公安聯考或者考公進去的。」唐喆學說著又想了想,「不過從我們那跳槽去航空公司當空少的倒是有幾個,主要當初招人麵試的時候就是按空少標準招的,在機場執勤,外籍旅客多,選個兒高的撐門麵。」

「那……您看我這樣的行麼?」

「你身高不夠,要求挺嚴的,差一公分都不行。」

「哈哈哈,那我要不夠,英傑肯定更不行了。」嶽林莫名就想拉個墊背的,好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尷尬。

哪知唐喆學認真的琢磨了一會,給了他自尊心重重一擊:「未必,他那長相應該可以彌補身高的不足。」

之後嶽林徹底不言聲了,拽下警帽閉眼蒙臉——這個看臉的世界,唉,一覺解千愁,夢裡啥都有。結果也沒睡多久,飛機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二十分鍾降落,被敲醒後他發現製服都睡皺了,下了車趕緊對著後視鏡整理警容。

夜幕之下的停機坪依然燈火通明,距離停車點大約兩公裡開外,剛降落不久的飛機緩緩滑行於跑道之上。按照規定,要等其他旅客全部下機他們才能上去。而當飛機停穩,艙門打開,陸續走下舷梯的旅客中,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站著幾個身穿警服的人,還有荷槍實彈的特警,便舉起手機朝他們拍了起來。訓練有素的空乘人員見狀立刻上前阻攔,為此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執,導致飛機都停了快半小時了唐喆學他們才上去。

將蔡誌送上特警的押運車,林冬終於能暫時放鬆下緊繃的神經,接過唐喆學遞來的礦泉水瓶「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遠途押送嫌疑人是一件非常耗費精力和體力的事,要嚴防嫌疑人自殘自殺、出現攻擊或者其他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特別是在飛機上,一旦出差錯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以從進鹹陽機場的候機室開始他就一口水沒敢喝,以免跑廁所的時候把蔡誌留給文英傑一個人。同時由於機艙內過於乾燥,他長時間滴水未沾的嘴唇裂了兩道口子,一說話便往出冒血。

看他那風塵仆仆神情疲憊的模樣,唐喆學心疼歸心疼,但眼下的重點是後續工作安排:「人送哪去?」

「先押去看守所,方局在那等著呢。」擰好瓶蓋,林冬將空水瓶扔進車裡,轉頭問文英傑:「你還撐得住麼?要不要直接回家睡覺?」

文英傑已是兩天兩夜沒睡,這會人直打蔫,臉被跑道兩側的燈光映得慘白,舉著瓶礦泉水站那都快睡著了,聽見領導問自己,立刻條件反射的打直背:「沒事,我回局裡把報告寫完再睡覺。」

好小子,林冬默贊,隨即命令道:「那行,別耽誤功夫了,嶽林,你和英傑開我的車,我和唐副隊跟押送車。」

眾人各歸其位,紅藍警燈交映閃爍,笛聲長鳴示警。前有霸氣的特警專用裝甲車「劍齒虎」開道,中間是防彈押運車,機場分局的安保人員用車緊跟其後,末尾由嶽林駕駛林冬那輛「霸天虎」殿後,一輛接一輛呼嘯駛入夜幕。

不把蔡誌押回局裡是方嶽坤的要求,現在懷疑付立新和案子有關,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他不希望出現任何紕漏。一旦提審付立新,必要過陳飛那關。陳飛和付立新同僚三十多年,無數次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建立的深厚戰友情,自會讓其本能的維護對方,要不當初不至於為了查付嘉逸的案子自己還背個處分。當然他怕的不是陳飛那副急了誰都敢打的狗脾氣,而是這種事但凡走漏一點風聲,對重案組的影響非常不好。再說都這歲數了,倆老頭兒當眾鬥毆,傳出去實屬給集體抹黑。

在看守所的訊問室裡,麵對不怒自威的高階長官,蔡誌語速緩慢的重復那一日的情況:「我等著老石給我消息,去哪拿錢,但是他一直沒給我打電話,他知道警察是如何追蹤的,隻和我單線聯係,我實在等不住了,就找了個公共電話亭給他打電話,那邊聽起來水聲很大,他很焦躁,一個勁兒的沖我吼『別他媽打這個手機!趕緊滾蛋!』……後來我看新聞,說有個孩子溺死了,征詢目擊證人,我去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讓我別管,隻說要不是他那天當機立斷解決後患,我們倆已經被抓了。」

方嶽坤問:「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關山水庫?」

「藏孩子,他在那片兒乾過活兒,知道個好地方,說是把孩子藏在那,等拿到贖金通知家屬去找,這樣我們就不會被警方發現了。」疲勞審訊,蔡誌困得東倒西歪,歪椅子上坐也坐不直,「領導,我隻想圖財不想害命,再說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沒個畜生心腸哪能下的去手?石品文就是真死了,那他也是惡有惡報,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讓我睡覺行不行?」

「嗯?」

方嶽坤一瞪眼,那股子不打不罵還凶神惡煞的勁兒登時嚇得蔡誌猛抽了一激靈。要說困,林冬比他困多了,超過四十八小時沒合眼,這會兒還能坐在審訊台後麵全靠意誌力撐著。996都屬違法,像他們這種7乘24的完全可以告垮公安局。

領導不心疼下屬,唐喆學得心疼老婆。看林冬必須用手支著臉才能撐著不倒下的樣子,他鼓起勇氣與大老板耳語:「方局,我看今天先到這兒吧,都困的沒個人樣了,白天再審。」

斜眼瞄向雙目無神的林冬,方嶽坤默嘆了口氣,吩咐唐喆學帶蔡誌去辦理羈押手續,又催林冬趕緊回去睡覺。結果林冬一看人押走了,提著的那股子氣兒一散,咕咚,直接趴桌上睡了過去,最後還是被唐喆學一路扛回了車裡。

這一覺睡得極沉,待到林冬被敲門聲驚醒,窗外已是夕陽西下之時。開門一看,方嶽坤臭著張臉站在門外,叫他立刻洗漱收拾跟自己去個地方。原是唐喆學早晨出門之前,為了讓他能睡個安穩覺,把他的手機號呼叫轉移到自己的手機上了,方嶽坤打電話找不著他隻好來家裡找。

上車發現局長大人居然沒帶司機而是親自開車,林冬意識到了什麼,邊拽安全帶邊試探著問:「是要去找老付麼?」

方嶽坤沒立刻回答,隻是將手搭在方向盤上,節奏輕敲。他目視前方,盯著漸沉的天空,直到夕陽收起最後一絲餘暉,路燈齊亮,才重嘆了口氣:「他要是肯實話實說,算他自首。」

「……」

望著師父被無數個艱難決策愁白的霜發,林冬無奈的點了下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希望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到此為止,讓那位老警員帶著應有的榮譽走完一生。可身為執法者,哪怕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該成為知法犯法的借口。

這一刻他忽然理解畢雨川的選擇了,乾他們這行的,人性與良知注定要被放在燙熱的鐵板上炙烤,要想活的舒服點,最好的選擇就是遠離日夜凝視的深淵。

對於局領導的突然造訪,付立新看起來並不意外,從容邀請他們進屋。方嶽坤不是空手來的,路上特意拐去一家隻有本地人才知道的鹵味老店買了一堆下酒菜,還拎了瓶好酒。

進屋看客廳茶幾上擺著盒尚未開蓋的打包盒,方嶽坤親熱的招呼:「來來來,立新,正好,一起吃,我今天自帶酒菜。」

說完便撂屁股坐到人家的沙發上,隨意環顧,調侃付立新:「看看,這屋頂都熏黃了,立新啊,你都這歲數了,少抽點吧啊……不過我今天帶了包好煙,在市麵上買不著,部隊特供的,給你擱這了啊。」

他把煙掏出來放桌上,接著絮叨:「哎,我那戰友也是摳門,一次就給我拿半條,不夠我邀買人心的,立新,你省著點抽啊,別跟羅家楠似的,頭天給他第二天又跟我要,那臉皮厚的微/沖都打不穿。」

僅僅三十多平米的一室一廳裡,隻有方嶽坤一個人的聲音,林冬和付立新都沉默不語。擺明了是頓鴻門宴,彼此間心照不宣。同時林冬默贊付立新強大的心理素質,明知道他們是來乾嘛的,麵上依舊坦坦然然,而且不管方嶽坤說什麼,都能適時的給出絲迎合的笑意。

對房間結構稍作判斷,林冬拖了兩把椅子,分別放到茶幾正中和朝臥室那邊的位置,自己坐到了阻隔通往臥室的那個位置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臥室的窗戶外麵沒有防護網,如果真是到了萬念俱灰的程度,他怕付立新想不開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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