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2)
原本在馬車上的武譯立馬跳下車,將手中一直抱著的淺紫色梅紋蜀錦披風拿過來給清歡披上,動作輕柔:
「少爺,還是先穿著些吧,等您待會兒開始驗屍覺得不方便了再脫,武譯給您拿著。」
秋風領命去了。
許是今年金陵的春天頗冷,許是她前幾日得過風寒、還未痊愈的緣故,一陣風過,清歡不禁打了個寒顫。
清歡也沒有拒絕,側過臉對著他莞爾一笑。
初春午後的陽光撒在她身上,因夜間下了雨,空氣中還殘留著些許泥土的味道,與陣陣野花香一起,襯托的空氣格外清新。
郊外人少,四下裡一片寂靜。雖然是在等人,清歡倒也是心情大好。
他縱身一躍下馬,「等很久了?」
清歡麵色淡然,微微頷首,「也沒有,午後方到。」
一陣風吹過,不遠處林中飛起一群驚鳥。她莞爾一笑,她等的人來了。
言若白穿著一身銀紅色飛魚蟒袍,身後跟著一隊月要跨繡春刀的錦衣衛,從北鎮府司一路飛馬而來。
翌日。
言若白未再理她,轉身便走進了義莊,向一旁的秋風吩咐道:「去問問,袁立的屍體在哪裡停放。」
秋風怒氣沖沖的指著那老頭,說道:「你自己說!」
那老頭滿臉皺紋,溝壑縱橫,顫悠悠的說道:
言若白盯著武譯略打量了一眼,似是無意問道:「不知陳仵作是從何處得來這位武藝超群的護衛?」
武譯沒有看他,低著頭淡淡道:「大人過獎了,小人隻是少爺的馬夫。」
清歡微微蹙眉,看向言若白:「大人如何知道他有武藝在身?」
錦衣衛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能這般年紀做到五品千戶的官職,那功夫和眼力定然是非比尋常的,豈會連一個人是否習武都看不出?
她正暗氣自己怎得突然如此蠢笨,忽見秋風突然急急拉著一老頭跑過來:「大人,袁立屍體不見了。」
清歡心中一驚:「不見了?屍體怎會不見了?」
「回,回各位大人話,小的是義莊管事老劉頭。昨日清早,袁夫人帶了五六個人來,說她家老爺是朝廷命官,既已驗過屍了,沒有停放在義莊的道理,她定要將屍體帶回去入殮下葬。」
秋風不悅:「她要帶人你就讓她帶回去了?」
老劉頭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嚇得不輕,委屈道:「大人,小人隻是小小的義莊管事,實在是攔不住啊。」
清歡看向言若白,隻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淡淡道:「罷了,下去吧。」
管事老劉頭如釋重負,轉身就跑了,一點也沒有方才嚇到腿軟的樣子。
略頓了一瞬,言若白冷言向身後吩咐道:「回去叫人給這義莊管事添兩個人手,今天這樣的情況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是」一列錦衣衛立刻拱手應道。
言若白微微頷首,秋風會意,轉身後退去義莊外牽馬。
義莊門外,方才還明媚的陽光已全然被烏雲遮住,斜風三三兩兩的卷來一些雨點。
清歡蹙眉問道:「大人,你怎麼看?」
言若白冷笑:「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點點頭:「確實。可這也印證了我方才的想法,死者屍首上定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若白的雙眸漸漸陰冷,「去袁府。」
***
這是清歡第二次來袁府。
上次她來的時候,袁府兩進的小院子裡,擠滿了各府司的帶刀官吏和丫鬟小廝。雖看著唬人,但十分熱鬧。
而現下這袁府,正門刻著金字的匾歪了兩分,門前地上散落著三四個手提燈籠,兩扇大門關的緊緊的,門可羅雀,絲毫沒有做白事的樣子。
秋風上前扣了扣門,無人應答,秋風於是高聲叫門,裡麵仍是一片寂靜,無人應門。
言若白掃了一眼地上破碎的紙燈籠,又抬眼看了看歪掉的匾額,眉頭一緊,冷冷道:「秋風,去看看」
「是」
秋風輕輕一躍,翻牆而進。
他從裡將門栓拿掉: 「大人,院中無人。」
言若白率先入府,清歡緊跟著他的身後踏入院中,整個外院中當真一個人影也無。
環顧四周,袁府所有房門全部緊閉。整個府裡沒有一絲做過白事的痕跡。別說棺槨,就連一點紙錢也未曾看見。
她起了疑心,袁府主君剛剛過世兩天就舉家搬遷了?絕沒有這麼簡單。
她本想提醒言若白,但見他和秋風已直接走向正堂。
秋風抬腿一腳將那正門踹開,言若白站在門前怔住不語。清歡走過去,一眼看去,那屋中景象甚是駭人。
日前袁立案發時她見過的那十幾個下人,和兩個五六歲左右的孩童,全部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一個個表情極其驚恐。
有的人瞪大了雙眼,眼中充滿了恐懼;有的人手腳並用的將自己包裹起來,臉深深的埋在懷裡,似是在躲避著什麼;有的人跪在地上,以一副磕頭的模樣橫死在屋中。
整個屋內未見一絲血跡,也未見袁夫人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