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七(1 / 2)
爺爺總愛抽著旱煙袋,見人就笑露出那口黃牙。
可現在爺爺這幅表情,自打記事起隻見過一次,五歲那年爺爺把那個路過的陰陽先生趕出院子時候,也是這麼生氣。
「哪裡來的二流子,馬上給我滾!」
爺爺抄起堆在院子裡的扁擔,就往高恭身上打。
事發突然,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爺爺這一扁擔結結實實打在高恭肩上,疼得他「唉喲」大喊一聲。
「爺爺,他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高恭大聲痛罵:「老東西敢打我,信不信老子整死你!」
爺爺還擊罵道:「想整死我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幾,你這樣的我年輕時候不知道打斷多少條腿!」
爺爺罵完,又是一扁擔向他身上打。
高恭這一次有了準備,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過去,隻是這一扁擔打在桌上,立即飯菜湯汁四濺。
我和國強叔見事不對,急忙上去拉住兩人。
看著院子這一團亂糟糟,這飯是肯定沒法吃了,我急忙沖國強叔使了個眼色,他也會意拉著高恭出了院子,我感覺不放心,趕緊讓秀紅跟上去。
我扶著爺爺坐在板凳上,把扁擔扔到一邊,耳邊還傳來高恭在院外的罵聲。
「爺爺,他是國強叔請來的陰陽先生。」
爺爺對我的話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喘著氣問道:「趙向全怎麼沒來。」
「趙先生不肯來,他就是趙先生介紹過來的。」
爺爺皺緊眉頭想了會兒,又點燃旱煙袋抽了幾口,隨即轉身進了屋子。
「把院子收拾一下,今兒沒胃口不吃了!」
我不知道爺爺為什麼看到高恭就這麼生氣,不過收拾碗筷的時候,心裡麵一直想的都是一會兒怎麼才能讓高恭消氣,畢竟今晚還要指望他。
爺爺進屋後就再也沒出來,似乎已經睡了,我拿著跌打酒偷偷離開院子,向國強叔家趕去。
我到國強叔家的時候,正看到高恭躺在搖椅上,看樣子氣還沒消。
「哥,我爺爺年紀大了,老人家有時候脾氣有些不好,您別忘心裡去。」
我把跌打酒放在一旁的茶幾上,從兜裡扌莫出百家姓,抽出一根煙遞過去。
「要不是看他年紀大了,老子當場就能把把他放趴下!」
高恭依舊喋喋不休罵著,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眼我遞過去的煙,順手把煙接過去。
看到這一幕,我心裡麵才總算鬆了口氣,拿起茶幾上的跌打酒說:「哥,我給你擦藥酒。」
高恭脫下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在他肩膀被打的部位已經紫紅一片。
我把跌打酒灑在他肩上,用手用力搓著,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丫輕點兒!」
「這是我家特製的跌打酒,擦了不沾水過兩天保準好!」
我一邊搓著肩膀,看了眼空盪盪的院子,問道:「哥,國強叔和秀紅去哪兒了?」
「晚上要整劉二水的事,我讓他們先去準備點東西。」
「那我們重新埋二水的時候,在他墳前怎麼都抬不動棺材是怎麼回事。」我問他。
「人死得冤,一棺材全是怨氣,你們隨隨便便就能重新埋了,我跟你姓。」
「那咋整啊?」
高恭轉頭沖我翻了個白眼,「能咋整,泄怨氣唄,今晚把怨氣泄了,明晚十二點就能重新埋棺。」
聽他說到這裡,我開始不解了,問他說不是大多都選在陽氣最重的白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