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歹毒(1 / 2)
李瑕不僅會遊泳,還非常會遊泳。
以他前世打熬出來的體質,水性絕不輸長江上這些水匪,他還懂更多的姿勢、技巧……
但這天才躍入長江,李瑕就嗆了水。
當時,他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好不容易找到感覺,後麵那個名叫魚鷹的水匪就追了上來。
李瑕知道以現在這具身體的條件,要是橫渡長江,絕對會被魚鷹追上。
他迅速作了決定,丟棄手中的長劍,順江而下。
隻有最大程度利用江水的沖力,拉長遊泳的距離與時間,才有一線生機。
果然,船上的水匪不願為了追他而耽誤時間,把船向北岸渡去,漸漸與他拉開了距離。
但魚鷹卻不肯放過他,很快又追了上來。
這人水性極好,一邊遊,一邊還沖李瑕大罵。
「掰開腚個天殺的!老子切碎了你、給老六報仇!」
「你活不了的!大江是你爺爺的澡盆子!」
「呆狗入出的,回頭看看你爺爺啊!」
「狗東西,嚇破了膽嗎?還逃……」
李瑕始終不應,努力調整著呼吸,他比魚鷹更懂得如何利用體力。
江水的流速抵消了大部分兩人間的水性差距,李瑕的身體也漸漸適應遊泳。
雙方便這樣你追我趕,向下遊去,一點一點偏向北岸。
魚鷹耐心漸漸耗盡,以他的水性遊多遠他都不怕,但他不想等殺了李瑕之後還要從長江下遊走回去,於是奮力追趕。
然而,當每次快要追上李瑕,這小子總能在水裡一個沖刺,漂得更遠。
這段流域水流湍急,平時遊過長江要花近一個時辰,這次他們是從江心出發,又是順流而下一點點轉向岸邊,落水兩個時辰之後,他們相繼快到岸邊。
這裡是一片山崖,亂石嶙峋,絕非攀上岸的好地點。
李瑕知道自己體力的竭點,不敢繼續往下漂,決定賭一把。
他努力遊到崖邊,捉住一塊突起的石頭往上爬。
前世他學過攀岩,這一次,他拚的就是自己比魚鷹更懂得怎麼選攀岩的路徑。
從頭到尾,他逃生的策略都很清晰,合理利用體力、尋找最選路徑,把對方的身體優勢消解掉。
魚鷹比他急,比他多消耗了非常多的體力。
但,李瑕才把身體拉出江麵,魚鷹還是追到了。
這一瞬間,李瑕以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試圖攀上山崖,可惜力氣不足,上肢、月要腹、背部力量都不夠。
他青筋暴起,努力把自己撐上去。
腳下有一道巨力傳來,魚鷹已捉住他的鐵鏈。
白茂隻來得及把李瑕左腳的鐐銬解開,鐵鏈還掛在李瑕右腳上。
魚鷹喘著粗氣,用力把李瑕往下拽。
「逃?!老子要你死!」
即使在這個時候,這個水匪還是盡可能展露出凶狠,意圖嚇破眼前這少年的膽。
他要把李瑕拖下水,按在水裡溺死。
他要給老六報仇!
忽然,李瑕鬆手,身子下落,接著迅速抱住塊突出的大石頭止住墜勢。
魚鷹才覺力道一鬆,李瑕右腿已劃了一個圈,把腳上的鐵鏈繞在魚鷹的脖子上。
魚鷹脖子一緊,下意識鬆開手。
李瑕瞬間出手,捉住鐵鏈又在魚鷹脖子上繞了一圈,把被白茂打開的那邊鐐銬「哢」地一下扣在鐵鏈上,繞緊了魚鷹的脖子。
這根鐵鏈不到一米長,繞了兩圈,一頭係在李瑕右腳上,另一頭鎖死。相當於把魚鷹的脖子綁在了李瑕的右腳邊。
魚鷹想掙開它,但發現根本無法把頭從這鐵鏈裡拿出來。
李瑕又向上一攀,魚鷹登時透不過氣,拉著李瑕的腳想把他拽下來。
李瑕猛踹魚鷹的臉,拚命抱住巨石往上攀。
魚鷹吃痛,手一鬆,鐵鏈繃緊,越來越緊、越來越緊,臉漲得越來越紅。
鐵鏈拖著魚鷹這樣一個大漢的重量,鐐銬在李瑕腳踝上磨著,把皮肉磨爛,很快就是一片血淋淋,不一會兒就見了骨。
李瑕痛得要死,咬著牙死死撐著……
他終於還是撐不住,身子往下一落,又死死抱著那塊石頭。
魚鷹脖子上的力道一鬆,想要伸手去摁李瑕,窒息感卻讓他沒有了力氣,落入江水之中。
江水湍急,沖力很大,不停拉扯著魚鷹的身體。
李瑕與江水的沖力對抗著,強大的意誌力讓他重新擠出力氣往上攀。
魚鷹越來越窒息,李瑕腳踝鮮血直流。
江水之力無窮,李瑕卻唯有意誌,這兩股力較量著,把魚鷹脖子上的鐵鏈越拉越緊。
魚鷹遠比李瑕強壯,卻沒有意誌力與這兩股力量對抗,終於白眼一翻,死在了他稱之為「澡盆子」的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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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岸上走回去,花的時間、力氣,遠遠多過順著江水漂下。
李瑕幾乎覺得自己走不回去了,他嚼著不知道有沒有毒的樹葉,從下午走到傍晚,從傍晚走到黑夜,從黑夜走到深夜……
他無數次都想乾脆倒在地上一睡不起。
但腦海中總有一個聲音在響,逼著他繼續往前走。
「你是冠軍,你是冠軍……」
終於,李瑕看到了江邊的篝火。
他步履蹣跚地走過去,值夜的護衛按著刀站在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忘了出聲。
李瑕又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形坐在江邊。
「……也不知李哥哥能不能升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