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淮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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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要趕路,到了晚上宿營時,李瑕除了要安排許多正事,還要鍛煉、洗漱、和韓巧兒學習外語等等,其實是說不了太多故事的。

趕路的第三天,高明月坐在馬車上,聽著韓巧兒很快就說完昨夜的故事,有些許不高興地把小嘴微微撅起。

「才說這麼一點,木婉清到底怎麼樣了他也不說。」

韓巧兒低聲道:「今天晚上應該就說了。」

這般說著,她們便有些期待起來,就是這樣的趕路過程也覺得有趣了些……

不過,這天走了不久之後,這支隊伍已行到了壽州,也就是淮河岸邊。

壽州古稱「壽春」,是淝水之戰的古戰場,就是後世的安徽省淮南市壽縣。

如今天下間有兩個壽州,一個是蒙古國的、一個是大宋的,隔著淮河相對。

淮河以北的壽州治所在下蔡城,淮河以南的壽州治所在安豐城。

嘉熙元年,蒙宋安豐之戰就發生在這裡,今已過去十八年……

「安豐之戰,我宋軍傷亡慘重。次年,蒙古再次南侵,兵抵廬州,淮右兵員緊缺,我遂投身軍中,那年我才與你一般大。」

聶仲由難得又有些感慨,遙望著安豐城,如此對李瑕說了一句。

李瑕卻沒心思理會聶仲由的情緒,他遙望著淮河與八公山的地勢,道:「渡河以後也許有麻煩。」

聶仲由道:「你是怕有人會對付我們?袁玠?張家?」

「對。」李瑕道:「怎麼看袁玠都是在巴結北麵的張家,他肯定會派人把消息傳到北麵。」

聶仲由道:「但我有賈樞相的手令,袁玠未必敢得罪他。」

「所以袁玠想兩邊都不得罪,他會派人傳信,還要把握住時機,最好是等我們過了淮河才出事。」

這些話並不能讓聶仲由有任何退縮,他淡淡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李瑕又抬手指了指一個關口,問道:「那邊是安豐軍的駐地嗎?」

「怎麼了?」

「我們去要些船隻和馬匹來,再打探些情報吧?」

聶仲由道:「安豐軍中難免有北邊的眼線,若是亮出旗號,難保不會被人盯上。」

李瑕道:「那就以張家的名義要,我們有個張家的俘虜不是嗎?」

……

說出來大概讓人不太相信,兩國交界之處,敵國的名號有時候更加好使。

宋金之間的走私貿易由來以久,金朝換成了大蒙古國,北方豪強還是那些北方豪強,張家與淮南這邊也有很多利益來往。

韓承緒擺出派頭,帶著人過去,一不會兒就找到了一個宋軍將官,果然要來了七艘渡船、又購了五匹劣馬,還打探到一個消息。

就在昨日,有兩個從廬州騎快馬趕來的漢子渡過淮河,往北去了,去做什麼就不知了。

聶仲由聽罷,明知前麵要有麻煩,也隻能讓大家趕緊渡河。

這次,他們比起在長江時都謹慎得多,生怕不知不覺就如蔣興一般被人割了脖子。

李瑕與聶仲由同坐一船,皺著眉頭問道:「你說過到了淮北有人與我們接頭?」

「是。」聶仲由也不瞞他,低聲道:「到了潁州汝陰縣會有人與我們接洽,給我們新的身份,並領我們去開封。」

「汝陰縣有多遠?」

「兩百餘裡。」

「又要走兩三天……與我們接洽的是什麼人?」

「大宋安插在潁州邸家的細作。」

「邸家又是什麼人?」李瑕又問道。

見他疑惑,聶仲由倒也有耐心,解釋起來。

「蒙古滅金之後,在中原設立『漢軍萬戶』,任命各地豪強統領轄境兵民錢穀,專製一方,稱作『世侯』。比如以張柔為首的張家就是一個大世侯。

不過大世侯手眼通天,反而不好在北邊假冒成他們的人。過了河,我們可以打穎川邸家的名義,我有信物,對外就說靠山是鎮守穎川的邸琮,乃是大將邸順之弟。」

李瑕點點頭,道:「有這個身份作掩護,遇到尋常的蒙軍沒關係。但問題是,張家知道我們救了高長壽、殺了張榮枝,必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沒有除掉張榮枝,顯然不會有廬州到淮河這段安生的路程走。

但從淮河到汝陰縣這一段路,李瑕頗有些擔憂。渡河時,他始終把手握在劍柄上,盯著河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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