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沒了(下章又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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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雅弘還沒當女帝的時候,總有人罵她是狗(邊牧品種)。

鄉下人罵她狗東西,確實是個狗東西(作者的贊同),她堂妹罵她怎麼還不死,汙染空氣。

當然(作者不會讓她這麼快死的),總也有些與狗相關的形容(狗尾巴),不算太差(寫太差配不上)。比如她那些情緣,總是帶著怒氣,嗔她榻上月要力不錯(可以嘎),嘴上甜言蜜語勾了人魂魄,身下凶器奪人性命,但轉眼又去與旁人炫耀,搞得瓦肆人人皆知她薑雅弘人醜凶猛,沒試過的人心神盪漾。

不得不說,這些人說的很對,薑雅弘確實像是一個搖頭晃腦的傻狗子(作者已笑瘋了)。

直到她當上修真界的女帝,這類稱呼才慢慢的消散不見。

突然有一天,有個在遠疆的小仙門,送了她一隻奶狗。

那狗橘白相交,額上二簇火,有點像狼。但是腦瓜那麼大,長得呆頭呆腦的,滾圓滾圓的,偏偏他自已還覺得很威風,滿大殿跑,好幾次想爬上高高的台階,去看清楚那好整以暇坐在帝位上的人,但是因腿太短,皆從失敗告終。

薑雅弘盯著那團空有力氣,卻著實沒腦子的毛團子看了須叟,忽的笑了,一邊笑著一邊低聲罵道,狗東西。

奶狗很快也長成大狗,大狗成老狗,老狗成死狗,死狗上麵多了個小墳。

薑雅弘雙目闔實,然後又睜開,她的人生,寵辱跌宕,或起或伏,已有三十二年過去。

她什麼都玩膩了,覺得乏味且孤獨,這些年身邊熟悉的嗎越來越少,連二把火的狗命歸西天,她覺得差不多了,該結束了。

從果盤裡掐下一顆晶瑩豐潤的葡萄,慢悠悠地剝去紫皮。

她的動作從容嫻熟,像是帳中羌王剝去胡姫的衣衫,帶著些意興闌珊的懶。碧瑩瑩的果肉在她的指尖細微顫動著,獎汁滲開,紫色幽淡,猶如雁銜丹霞來,好似海棠春水去。

又像是被汙染的血。

她一邊咽下囗中的甜,一邊端詳著自已的手指,然後懶洋洋的地掀起眼皮。

她想時候差不多了,該行動了。

她也該下地獄了。

薑雅弘,字微魚。

修真界的第一任女帝。

能坐到這個位置實屬不易,所需的不僅僅是卓絕的技術,還要堅如磐石的厚臉皮。

在她之前,修真界十大門派分庭抗禮,龍盤虎踞,門派之間相互,門派之間相互掣肘,誰也無法以一已之力改天換地。更何況諸位掌門都是飽讀經典的翹楚,即使想封自已個頭銜玩玩,也會顧忌史官之筆,怕背上千秋罵名。

但薑雅弘不一樣。

她是個無恥。

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最終她都做了。喝人間最辣的好酒,娶世上最帥的男人,先是成為修仙界的盟主「踏仙女」,再到自封為帝。

萬民跪伏。

所有不願下跪的人都被她趕盡殺絕,她製霸天下的那些年,修真界可謂是血流漂湧,哀鴻遍布。無數義士慨然赴死,十大門派中的儒風門更是全部罹難。

再後來,就連薑雅弘的授業恩師也難逃魔爪,在與姚筱桐的對決之中落敗,被昔日愛徒帶回宮殿囚禁,無人知其下落。

原本河清海晏的大好江山,忽然間烏煙瘴氣。

狗女帝薑雅弘沒讀過幾天書,又是個百無禁忌的人,於是在她當權期間,荒謬事層出不窮,且說那年號。

她當女帝的第一個三年,年號「王八」,是她坐在池塘邊餵魚時想到的。

第二個三年,年號「呱」,因她夏日聽到院中蛙鳴,認定此乃天賜靈感,不可辜負。

民間的飽學之士曾以為不會有比「王八」和「呱」更慘不忍睹的年號了,但他們終究還是對薑雅弘一無所知。

第三個三年,地方上開始蠢蠢欲動,無論是佛修、道修、還是靈修,那些無法忍受薑雅弘暴戾的江湖義士們,都開始接二連三地發動爭討起義。

於是,這一次薑雅弘認真地想了半天,草擬無數後,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年號橫空出世——「戟罷」。

寓意是好的,始皇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兩個字,取的是「罷兵休戈」的良意。隻不過民間說起來就顯得尷尬了些。

尤其是不識字的,聽起來就更尷尬了。

第一年叫戟罷元年,怎麼聽怎麼像豬年。

第二年叫龍二年。

虎三年。

有人關起房門來痛罵過:「簡直荒唐,怎麼不來個戟罷陳年!以後見到男子也不必問對方貴庚,就問對方是幾年牛年!百歲老翁就叫百年馬!」

好不容易捱過了三年,「戟罷」這個年號總算要翻篇兒了。

天下人都在膽戰心驚地等著皇帝陛下的第四個年號,但這一次薑雅弘卻沒心思取了,因為在這一年,修真界的動盪終於全麵爆發。忍氣吞聲了近十年的江湖義士、仙俠豪傑,終於合縱連橫,組成了浩浩盪盪的百萬大軍,逼宮女皇薑微魚。

修真界不需要女帝。

尤其不需要這樣一位女君。

數月浴血征伐後,義軍終於來到死神之巔山腳下。這座地處蜀中的險峻高山終年雲霧繚繞,薑雅弘的皇宮就巍峨地矗立在頂峰。

箭在弦上,推翻朝堂隻剩最後一擊。可這一擊也是最危險的,眼見獲勝曙光再望,原本同仇敵愾地盟軍內部開始各萌異心。舊皇覆滅,新的秩序必將重建,沒有人想在此時耗費已方元氣,因此也無人願意做這頭陣先鋒,率先攻上山去。

他們都怕這個狡黠陰狠的女君會突然從天而降,露出野獸般森然發亮的白齒,將膽敢圍攻他宮殿的人們開膛破肚,撕咬成渣。

有人麵色沉凝,說道:「薑微魚法力高深,為人陰毒,我們還是謹慎為上,不要著了她的道。」

眾將領紛紛附和。

然而這時,一個眉目極其美,麵容清冷的少女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襲銀藍,柳月要帶,馬尾高束,底部綰著一隻精致的玉佩。

少女的臉色很難看,她說:「都到山腳下了,你們還在這裡磨磨唧唧的不肯上去,難道是想等薑微魚自已爬下來?真是群膽小怕事的廢物!」

他這麼一說,周圍一圈人就炸開了。

「冷公主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做膽子小?凡兵家用事,謹慎為上。要都像你這樣不管不顧,出了事情誰來負責?」

立刻又有人嘲諷道:「嗬嗬,冷公主是天之驕女,我們隻是凡夫俗子,既然天之驕女等不及了要去和人界女帝爭鋒,那您乾脆就自已先上山嘛。我們在山下擺酒設宴,等您去把薑微魚的腦袋提下來,這樣多好。」

這番話說的激越了些。盟軍中的一位老和尚連忙攔住待要發作的青年,換作一副鄉紳麵孔,和聲和氣地勸道:

「冷公主,請聽老僧一言,老僧知道你和薑微魚私仇甚深。但是逼宮一事,事關重大,你千萬要為大家考慮,可別意氣用事呀。」

眾矢之的的「冷公主」名叫冷臨,十多年前,她曾經是眾人吹捧阿諛的少女翹楚,天之驕女。

然而時過境遷,虎落平陽,她卻要忍著這些人的譏諷和嘲弄,隻為上山再見薑雅弘一麵。

冷臨氣的麵目發沉,嘴唇顫抖,卻還竭力按捺著,問道:「那你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至少要再看看動靜吧。」

「對啊,萬一薑微魚有埋伏呢?」

方才和稀泥的那個老和尚也勸道:「冷公主不要急,我們都已經到山腳了,還是小心一點為妙。反正薑微魚都已經被困在宮殿中,下不來山。她如今是強弩之末,成不了氣候,我們何必為了圖這一時之急,貿然行事?山下那麼多人,名閥貴胄那麼多,萬一丟了性命,誰能負責?」

冷臨陡然暴怒了:「負責?那我問問你,有誰能對我師尊的性命負責?薑微魚她軟禁了我的師尊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眼下我師尊就在山上,你讓我怎麼能等?」

一聽到冷臨提起她的師尊,眾人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

有人麵露愧色,有人則左瞟右瞟,囁嚅不語。

「十年前,薑雅弘自封踏女君,屠遍儒風門七十二城不算,還要剿滅剩餘九大門派。再後來,薑雅弘稱女帝,要把你們趕盡殺絕,這四次浩劫,最後都是誰阻攔了她?要不是我師尊拚死相護,你們還能活著?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最終有人乾咳兩聲,柔聲道:「冷公主,你不要動怒。姚宗師的事情,我們……都很內疚,也心懷感激。但是就像你說的,她已經被軟禁了二十年,要是有什麼也早就…………所以啊,二十年你都等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你說對不對?」

「對?去你媽的對!」

那人睜大眼睛:「你怎麼能罵人呢?」

「我為何不罵你?師尊她置身死於事外,居然是為了救你們這種……這種……」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喉頭哽咽:「我替他不值。」

講到最後,冷臨猛地扭過了頭,肩膀微微顫抖著,忍著眼淚。

「我們又沒有說不救姚宗師……」

「就是啊,大家心裡都記得姚宗師的好,並沒有忘記,冷公主你這樣說話,實在是給大家扣了頂忘恩負義的帽子,叫人承受不起。」

「不過話說回來,薑雅弘不也是楚宗師的徒弟?」有人輕聲說了句,「要我說,其實徒弟為非作歹,她當師父的,也該負負責,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這就有些刻薄了,立刻有人喝止住:「講什麼瘋話!管好你的嘴!」

又轉頭和顏悅色地勸冷臨。

「冷公主,你不要著急……」

冷臨猛然打斷了他的話頭,目眥:「我怎麼可能不急?你們站著說話不月要痛,但那是我的師尊!我的!!!我都那麼多年沒有見到他了!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我站在這裡你們以為是為了什麼?」

他喘息著,眼眶發紅:「難道你們這麼等著,薑微魚就會自已下山,跪在你們麵前求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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