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彼岸花21(1 / 2)

加入書籤

035

楊四郎看著放置在前方的紅木盒子, 又看向杜筱寧。

杜筱寧麵上帶著微笑:「四郎不打開盒子看一看嗎?」

紅木盒子做工講究,表麵上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楊四郎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長青的盒子。

每次他去問仙樓的時候, 長青都會捧著這個紅木盒子去見他。盒子裡麵裝有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有時是她寫的一些詩文, 有時是她做的一些小物件, 她說想找個懂得憐香惜玉、願意傾聽的人不容易, 因此每次都會將她寫的詩文和做的小物件拿給他看。

楊四郎沒有動作, 他隻是垂著雙眸, 看著那個紅木盒子。

杜筱寧打量著他的神色,轉而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展昭。

大概是心有靈犀,恰好碰上了展昭轉向她的目光。

展大人的眼睛總是深邃而明亮, 目光雖有銳氣,但有時還是能從他的眸光中感覺到一絲溫柔。

杜筱寧迎著展昭的目光, 情不自禁地朝他露出一個笑顏。

展昭一怔。

這時, 一直垂眸看著紅盒子的楊四郎終於抬手。

他的手指有些微顫, 在指尖碰上盒子的剎那, 臉上神情復雜。

楊四郎:「沒想到,你們竟能找到這個東西。」

杜筱寧:「胡說, 你明明想到了。」

楊四郎:「……」

楊四郎的指尖摩挲著牡丹花的紋路, 低聲說道:「是, 我有想到。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杜筱寧和楊四郎相識的時間不算短。

他們曾經在芳華樓飲酒尋樂,也曾經在春日騎馬踏青,說起來, 那時彼此都是扮演著紈絝公子歌的形象,誰也沒見過誰在那層風流浪盪的表皮之下的真麵目。

這是杜筱寧第一次見到楊四郎露出這樣的神色。

杜筱寧本想去聽楊四郎的心聲,轉而又改變了主意。

該拿的誠意她已經拿出來, 該說的,楊四郎自然會說。

楊四郎杵立了半晌,然後打開了紅木盒子。

紅木盒子裡,放置著一個本子。他伸手,將本子取出來。

本子裡的,是這些年來,去過問仙樓的人名。姓名、官職,喜愛……一一俱全。

杜筱寧望著楊四郎,溫聲說道:「先前我與展大人雖然都抱著誠意而來,卻不能全然令你信任。如今我們帶來了這本小冊子,四郎是不是也該坦誠相待?」

楊四郎笑了笑,他神情認真地想了想,「那我還是得斟酌斟酌,看是要坦誠相待到什麼程度。」

展昭聞言,氣笑了,「此事說來,是楊四郎君設局,如今得償所願,將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是你該做的本分。」

楊四郎那好看的劍眉微揚,嘴角似笑非笑地揚了一下,「本分歸本分,我與阿寧交情與旁人不同,有的事情同阿寧說是沒關係的,但與旁人說,可就有關係了。」

說著,他的臉上又露出一個充滿痞氣的笑容,語氣吊兒郎當的,「事情的原委對旁人也是可以交代的,但交代到哪一步,不得看對象嗎?像閣下這樣的,就隻能交代一下,說這冊子是長青寫的。」

展昭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到開封府這樣久,還是頭一回遇見這樣囂張的。

他微微一笑,忽然出手。

楊四郎神色一整,整個人後仰,一隻手抬起,擋開了展昭的那隻手。

展昭笑道:「楊四郎君好身手。」

他氣定神閒地笑著,手中招式如行雲流水似的使出來。

楊四郎見狀,冷冷一笑,「我早就想見識開封府展大人的身手,如今也算是一償夙願!」

於是,兩人就這麼在楊家的後花園比起招式來。

一言不合就開打……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杜筱寧看著晃得她眼花繚亂的兩人,可不敢貿然勸架。

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跑去勸兩個高手別打架,可別說笑了。

乾脆眼不見為淨,坐在旁邊喝起茶來。

等到兩人快打完的時候,杜筱寧已經喝了兩杯茶了。

展昭手中佩劍並未出鞘,卻直指楊四郎。

楊四郎站在原地,臉上的神情似乎頗為愉悅。

楊四郎:「展大人武功了得,我甘拜下風。」

展昭將手中的佩劍收回,「既然甘拜下風,楊四郎君要向三公子交代的,能一並向我交代了麼?」

楊四郎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然後連續看了好幾眼。

展昭站在原地不動如山,以不變應萬變。

片刻之後,楊四郎笑了起來,「狹路相逢勇者勝,我既然敗了,此刻當然要對展大人千依百順。」

千依百順?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展昭心中雖然覺得奇怪,懶得深究。

楊四郎此人,腸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彎,他要是深究,得累死。

於是不想深究的展大人並不推辭,很是大度地微微頷首,淡淡說道:「既然要對我千依百順,那就開始交代吧。」

楊四郎:「……」

楊四郎看向杜筱寧,問道:「你不管管?」

已經喝完兩杯茶,正在喝第三杯的杜筱寧差點被茶水嗆到,她有些責怪地橫了楊四郎一眼,「說什麼呢?我在開封府就是個打雜跑腿的小兵。」

楊四郎聞言,又看了看展昭,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

展昭看著楊四郎和杜筱寧兩人,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他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又將眉頭舒展。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楊四郎,「楊四郎君不是說了要對我千依百順的?如今為何顧左右而言他?你想食言而肥?」

「誰要食言而肥啊?」楊四郎頓時沒好氣,「我堂堂禁軍總督,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展大人耐性告罄,「那就快說!」

楊四郎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議,他懶得看展昭,直接轉向杜筱寧,皺眉說道:「我知道你雖對漂亮的姑娘十分憐香惜玉,實則不近女色。本以為你喜歡的 ,是能陪你玩弄風月的知情識趣之人。」

杜筱寧:???

楊四郎眉頭皺得更緊,「他武功雖然不錯,但性情太古板,又聽不懂人話。阿寧,你想玩,何必舍近求遠,找我不好麼?我雖非斷袖,但若你要玩,我——」

楊四郎的話沒說完,杜筱寧手中的杯蓋就已經飛向他。

楊四郎頭微微一側,抬手接住杯蓋,神色震驚:「阿寧,我這樣為你著想,你竟不領情?」

杜筱寧原本帶笑的眸光此刻變得冷清,聲音也冷清,「四郎,展大人與你我不同,你不要胡言亂語,壞了他的名聲。」

楊四郎自討沒趣。

展昭臉上的神情已經由開始的平靜無波,變得很是冷峻。

楊四郎性格浪盪不羈,可天生就是個識相的。

有的事情差不多得了,要是真踩著貓尾巴,他也是要吃不完兜著走的。

於是,楊四郎在杜筱寧身旁的椅子坐下,翻著那本小冊子。

楊四郎:「你們麼?」

杜筱寧雙手合十,「我們可多了,不如就先從你為何要費盡心思接近潘世,與他稱兄道弟開始?」

楊四郎默然片刻,說:「其實這事情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自然是為了我的母親。」

母親離開他已經很久,久到他似乎已經無法清晰地記起她的容顏。

他隻記得,母親溫柔而美麗。

年幼的時候,他並不明白,為何自己明明有母親,卻要喊別的女子母親。後來,他明白了。

他的母親有著絕世的容顏,曼妙的舞姿,堪比百靈的歌聲。她本該有幸福的一生,可是,她並沒有。

晚風拂過花園,庭院中的花草樹木枝葉搖曳,有蝴蝶在其中翩躚飛。

楊四郎的目光追逐著那兩隻蝴蝶,徐聲說道:「我的母親姓柳,池州柳氏。你既然知道長青和問仙樓,自然也就能猜出我母親的過去。」

「我能猜出來,是因為我知道了長青的事情。你呢?你是怎麼知道你母親的過去?是她告訴你的嗎?」

楊四郎搖頭,「不,不是她告訴我的。是我在她的遺物中,發現了她生前所寫的劄記。她藏得很好,隻藏在隻有我和她才知道的秘密所在。我想,她其實一直想告訴我那些事情,隻是我一直沒有長大。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自己要病死了,可我依然還沒長大。無奈之下,就隻好寫下那些劄記藏起來。」

杜筱寧:「那劄記裡,提到了什麼?」

楊四郎:「提到了高樓和許多像一樣的女子,她們沒有自由沒有未來,日復一日地被人當成娼妓取樂。」

那本劄記,多是母親內心悲苦的發泄。

她曾希望有人能帶她離開高樓,她確實是離開了高樓,卻進入了另一個牢籠。他的父親,將母親當成金絲雀似的養了起來,不讓人靠近,不讓人觸碰,就連親生兒子,一年也見不到幾回。

「我一直以為母親是幸福,直到我看到她留下來的劄記。」

杜筱寧:「所以你決定要找到你母親所說的高樓?」

楊四郎笑了笑,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初始的時候,我隻是想試試看。我心中雖然敬重母親,可終究對她了解不多。」

開始的時候,他就像是無頭蒼蠅似的,毫無頭緒。

母親說的高樓到底在哪兒?

真的存在那樣的權色交易嗎?

如果有那麼多的女子被拐了,為何一直都掀不起一點風浪?

……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據說是金蟬子轉世、此生要下凡歷情劫的李琦拽著他去大佛寺。

李琦要供奉佛祖,他可不要。

他這輩子赤條條地來到世間,奉承的就是及時行樂的宗旨。要他像佛祖那樣四大皆空,頓頓沒肉吃,他做不到。

於是,在李琦拜佛的時候,他四處溜達。

在大佛寺的後院,他仗著輕功好,直接蹦到樹上去睡覺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穿越年代之末世大佬她隻想獨美 海王小師妹就是墜吊的! 在職場綜藝一鍵封神 沈先生寵妻有方 娛樂圈第一黑粉 王爺的廚娘寵妃 萬域鴻途 醫品王妃腹黑寵 穿越星際後,我繼承了一所學校 玄幻:震驚,女帝偷聽我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