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 9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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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我,我心中實在傾慕世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趁著今日的機會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劉九月抓緊了手,閉上了眼睛,聲音情緒裡隱約含了幾分激動,頗有一種破釜沉舟豁出去的氣勢。

說完心裡的話,她便羞怯地睜開眼睛看向江殷,晶瑩的眼底閃爍著盈盈的波光,期待地看向江殷的方向,似乎是期盼他能夠當場給予自己一個回復。

雖說方才在梨樹後,她們一行人已經聽見江殷陸玖三人之間說的那番話,猜想到這位陸家三小姐同世子殿下之間的關係可能不一般,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畢竟在她眼裡,她們的身份都隻是京師當中默默無聞的閨秀,若是不開口爭一爭,連她自己也會後悔。

「世子殿下,我們九九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你一個大男人倒是回應啊。」

劉九月身後的閨秀們見到江殷在聽完話後一直滿臉沉重無奈,不由得也替自己的朋友捏了一把汗。

江殷原本呆若木雞裡在原地,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先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陸玖。

陸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派平靜寧和,隻是望著麵前的劉九月不作聲。

見到陸玖這個模樣,江殷心底頓時暗叫不好。

越是平靜,就代表陸玖此刻的麵容下隱藏著越可怕的滔天巨浪。

「玖玖……」江殷訕笑著輕聲喚了一句陸玖。

陸玖平靜地看著前方,並未回應。

倒是麵前的劉九月以為他喊的是自己的小名,一張臉越發嬌羞欲滴,淺淺地低下頭,如一朵臨風開放的小百合,清純動人:「世子……」

該答應的沒答應,不用答應的倒是上趕著。

江殷一瞬一個頭兩個大。

他轉頭歉意地看向劉九月:「劉姑娘,你誤會了,我方才喊的是我身邊的這位陸三小姐,她名喚陸玖,從前與我便是廣賢書院的同窗,我時常喚她作玖玖。上次我誇你的名字好聽,也是因為你的名字裡嵌了一個與她同音的字。」

江殷雖然頭疼這個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劉九月,但念在她的兄長是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同袍,在燕雲山的時候也時常照顧他們幾個兄弟,因此對著他的妹妹,江殷倒是拿不出凶神惡煞的態度去對她。

身旁的陸玖一言未發地靜靜聽著江殷與劉九月對話,自始至終不曾開口插話。

她其實預料到了劉九月要說什麼,但麵對麵聽見她向江殷表達心意的新時候,她的眉心還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到這一刻,陸玖才真正感受到,江殷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背後甩也甩不掉的少年郎君,而是成為了京師當中萬千少女們傾慕的少年將軍,有無數的女子的目光都匯集在他的身上。

而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圍繞在他身邊的一個人。

想到這裡,她莫名地有些不甘心,像是嘴裡含了一顆烏梅,發酸得令人咋舌難受。

同為女子,她確切地能夠感受到,這個素未謀麵的劉九月,也是發自內心地喜歡著江殷,一看到他,她的整個眼睛都在發光。

原本站在劉九月背後的那些貴女們不知何時已經慢慢聚攏了上來,在不知不覺間隔開了陸玖與江殷。

等待陸玖發覺的時候,江殷已經站在了人群圍繞之中,而她自己則被人群阻隔在外,隻能遠遠地瞧著站在眾人目光焦點下的他。

恰如三人中間隔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陸玖曾經那麼迫切地希望他成長起來,慢慢變好,可是到他真正改變成長的這一天,她又不希望他太耀眼地出現在人前,隻想一個人獨占他的好,獨占他所有的視線。

江殷站在人群當中,目光卻是筆直地看向人群外的陸玖,俊朗的麵容上閃過一瞬間的恍惚。

圍在他身旁的貴女們見江殷分神,不肯回應劉九月的心意,便拚命地替自己的朋友說話:「世子,我們九九這麼漂亮,又這麼善良,你若是不肯回答她的心意,就是傷了一個好女子的心。」

「是啊世子,我們九九自從上次在蓮清宮見到你之後,就對你一眼鍾情,她身邊的追求者可是如過江之鯽,你要是不珍惜她,你必然會後悔的!」

「世子,你就答應九月吧。」

看著身旁的朋友們熱切替自己詢問江殷回答,劉九月羞澀的眼底透露出幾分感激,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而後從自己的袖口裡取出了一個繡品,揚起臉,輕輕墊腳,羞答答地遞給江殷。

陸玖站在外,看得真真的,那是一個繡工精致的荷包,也是雙麵繡,且針腳不亞於她的手藝。

劉九月將荷包舉上江殷的麵前,抿嘴低柔地笑道:「上次在蓮清宮的時候,見到世子殿下隨身佩戴的荷包早已經破損了,所以我便用了好幾天的工夫,特意挑選了江南最好的布料和絲線,給殿下繡出這個荷包,希望能夠世子能夠接受,將它隨身佩戴,也算是小女的一點心意。」

江殷的身側那個荷包,還是三年前他十七歲生辰的時候陸玖送給他的那個,因為經火燒毀,隨身佩戴非常不便,於是後來他臨別北上的時候,她又做了一個新的送到他的手裡,卻沒想到他還是一直佩戴著她初次送給他的那枚破損的荷包。

一個被火燒毀的破荷包,他還巴巴地帶了這些年,的確早應該換新了。

陸玖看著劉九月遞過去的荷包,心下微沉,等待江殷做出選擇。

「殿下,我們九九的繡工那可是京師有名的出色,曾經有教習娘子說了,我們九九做的荷包比江南最好繡娘做的還要好上幾分,你就收下吧。」

有人嫌棄道:「是啊殿下,您看您隨身攜帶的那個荷包,早已經是三年前的款式,如今早已經不時興了,且它還這麼破破爛爛的,待在身上簡直有失身份,還是我們九九做得好。」

聽著身旁人的話語,江殷的手不自覺扌莫向月要間懸著的那個舊荷包。

因為隨身佩戴得久了,連它上麵哪一處繡了怎樣的花紋,他都能夠輕易熟悉地知道。

上麵曲曲折折的被燒毀的痕跡都還在,而且因為常年撫扌莫而變得光滑平整,可見佩戴的主人時常拿著它把玩,十分愛惜。

他轉頭看向眼前劉九月遞過來的新荷包,款式模樣無不是當下鳳鳴最流行的,且用料費心,一看就知道精工細作而出。

「劉姑娘,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江殷沉思片刻,而後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

劉九月的眼睛一時亮起,而身旁陸玖幾乎是忍不住地顫了一下身子,本能地抓緊了手心,以手心的痛楚維持了表麵的冷靜。

但還沒等劉九月欣喜笑出聲,江殷卻轉頭微笑地看向了站在人群外的陸玖,眼神堅定而執著:「隻是這樣好的荷包不應該送給我,應該送給值得的人,我的身邊已經有人能夠替我做這樣的針線,她做得很好,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我喜歡的樣子。所以,劉姑娘,恕我不能接受。」

劉九月眼底的炙熱欣喜一瞬間如若被一盆冷水澆淋,滋滋地冒出一把慘淡的殘煙。

而身側接收到江殷真摯目光的陸玖,心底卻如同在冰天雪地裡升起了一盆火,直把她的心和眼照亮。

哪怕他站在了人群裡,他的眼睛卻也永遠隻會望向人群之外的她一人。

劉九月捧著荷包的手顫顫收回,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江殷,眼底唯餘失望。

周圍她的朋友們連忙簇擁住她,這些貴女們皆認為劉九月好似受到了欺負,於是便憤憤不平地開口:「世子,我們九月是好心,你身上的那個破荷包都已經爛成這樣了,什麼東西都裝不下,為何不肯接受九月的荷包?」

江殷瞥了一眼那名說話的少女,扌莫了扌莫自己月要間懸掛著的荷包,笑道:「我不肯換下這個荷包,是因為我喜歡這個荷包,哪怕它破破爛爛的,我也喜歡。且這個荷包是我喜歡的人第一次送我的東西,對於我來說,就算是破破爛爛,也無比珍貴,我不想換下。所以,哪怕別人做的東西再好,我也不需要。」

他看著癱軟在朋友臂彎間的劉九月,眼底機務愧疚也無心疼,有的隻是清澈見底的坦盪之情。他朝著劉九月抱拳行了一個軍禮,懇切道:「劉姑娘,我並不喜歡你,所以你這樣的珍貴的心意,是我不能領受的,你還是把它封存好,將來交給良人。」

劉九月懷著滿滿的柔情,下定了決心來找江殷,卻得到江殷這樣冷靜甚至是有點冷硬的回答,頓時覺得自己一顆心被刀劃開般,撲簌簌地滾下眼淚來,一顆一顆像斷了線的水晶珠。

她身旁的朋友聽不慣了,橫眉冷眼地看向江殷道:「就算世子不喜歡九九,也應該換柔和溫暖些的語氣來勸慰,怎能夠這般冷硬地回復她的一顆真心?世子這樣做,焉知不是將她的心放在地上踩?」

「世子,你這樣的回應,讓九月怎麼想?她可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不能這樣對她!」

江殷理智地道:「我不喜歡她,自然要用這樣的方式對她。否則我應該怎樣?溫和地勸慰她?讓她以為我對她還有一分溫柔存在?並沒有絕了她的喜歡?」

他看著麵前頤指氣使的貴女們,英俊的麵孔上沉靜如水,並沒有一絲動怒的痕跡。

那雙琥珀色的眼仁坦盪地看向劉九月:「我若是那樣做了,才是真的將她的一顆心隨意踐踏在地,才是真的害她。」

陸玖站在人群外,靜靜地看著說這話的江殷,終是忍不住低頭,緩而靜默地笑了一下。

這樣沉穩平和的江殷,真是她前所未見的。

原本眼淚洶湧成何的劉九月在江殷平和寧靜的話語聲當中逐漸平息了抽噎,一雙淚眼似懂非懂地看著麵前高大英俊的男子,還沒明白他這番冷酷話語背後存在的溫柔。

她身旁圍繞的貴女們也逐漸平息了怒火,麵麵相覷,亦不知道怎樣回應江殷的話。

江殷沉默地瞥了她們一眼,而後轉頭,伸長手,突兀而溫柔地忽然牽住了背後陸玖的手。

陸玖原本還站在人群之外,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人已經站在了人群目光當中,站在了江殷的肩膀邊。

一時間,她竟然有幾分錯愕。

因此她不解地看向江殷,想要從他的神情當中探知幾分他的心意。

江殷不動聲色地牢牢抓緊了她的手,以兩個人雙手的緊握來麵對眼前無數或質問、或嘲諷、或羨艷嫉妒的各異目光。

此時無聲,卻又似一種無聲的堅定回答,告訴了在場所有人,他真正的心意。

江殷不遮不掩、不羞不怯、落落大方地牽著陸玖的手,目光澄澈坦盪地看著劉九月,輕輕一笑:「劉姑娘,這就是我的玖玖,為我做荷包,讓我喜歡了許多年的玖玖。我喜歡她,她就是我拒接旁人的一切理由。」

「……江、江殷!夠了。」聽著耳邊江殷絲毫不加掩飾的喜歡,陸玖的麵孔一時有些發燙起來,眼神也越發迷離溫柔,她轉頭輕聲嗬斥,換來的卻隻是他交握越發緊密的大手。

他的手,寬大,修長,像一張密密織就的大網,將她的整顆心溫柔地包裹住,讓她的心無處遁藏。

麵前劉九月身旁的貴女們見到江殷身旁的秀麗女子,隻覺得這三人站在一起時的確猶如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處處登對,放在一起十分合適養眼。

可是想到剛被江殷冷酷拒絕的閨中密友,她們卻又任有不忿,便冷眼打量著陸玖開口道:「恕我直言,這位陸小姐雖然容貌出色,但與我們也別無三致,隻是京師當中普普通通的閨秀之一罷了,也沒有賢良孝悌的名聲,世子殿下,她配你跟九月配你有何差別?我看還是在京師中素有賢名的九月與您更合適,這位陸小姐怕是配不上您。」

江殷握緊了陸玖的手,兩個人的掌心溫度彼此相貼。他回眸對著陸玖一笑,從容回應那貴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的人說再多,那也隻是無稽之談的揣測罷了。而且你不要會錯了意,我並不擔心她配不配得上我,我之所以能夠拚死換取今日的功名,全都是為了讓自己配得上她。」

「你……你簡直是……」那貴女氣得發指,卻又被江殷的話堵得無法還口,氣得直咬牙,她還欲再跟江殷分辯,卻被劉九月的聲音打斷。

劉九月失魂落魄地怔怔道:「蘭姐兒,別說了……」

「九月!」喚作蘭姐兒的貴女不甘心地轉頭看向劉九月,「這齊王世子這麼欺負你,我一定要給你出出氣才行。」

「齊王世子沒有欺負我!」劉九月忽然抬起頭,語氣裡擺脫了之前的哭腔,眼神執拗堅定地看向蘭姐兒,「我們走吧。」

蘭姐兒無法,隻得退回劉九月的身邊,憤憤不平地看了一眼江殷。

「今日的事情,是我冒犯了。」劉九月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她愧疚地看向江殷,「失禮了。」

話畢,她又深深看了一眼站在江殷身側的陸玖,眼底含了幾絲歉疚:「其實方才在樹後已經聽到了世子的心意,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幸想要在世子麵前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讓陸小姐見笑了。」

陸玖望著劉九月,麵容上隻是浮現一絲溫和的微笑,口氣裡並無任何的責怪與譏誚:「世子殿下是大周的英雄,你將一片心意許在他的身上,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劉九月聽見陸玖寬和的語氣,心底也稍稍鎮定了許多,對著陸玖感激似的一笑:「陸姑娘是個很好的女子,世子選擇您,那也是必然的,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便不打擾三位了……還有,今天的事情,懇請三位不要再說與旁人知道,就當今天沒見過我這個人。」

江殷正色幾分:「這是自然。」

劉九月朝著江殷俯身請禮,而後便帶著身旁的貴女們離開了回廊處。

陸玖看著劉九月等人的身形漸漸消失在視野當中,這才回頭看向站在身旁的江殷,臉上不由得掛起兩分淡若春風的笑意:「瞧見沒,如今旁人都覺得你是京師當中炙手可熱的小將軍,我這樣默默無名的閨秀,她們都覺得我配不上你。」

江殷的眼神裡含了幾分緊張,忙一把攬住她的肩膀,扣住她靠往自己的懷中:「別聽她們亂說,我說了,我三年前之所以決意去參軍,就是為了有一日能夠配得上你,這是我在你祖母麵前發過誓的話。」

他摟著他,眼裡不禁泛起幾絲對未知的將來的期許。這麼想著,連嗓音裡都浸透了柔情:「等你考上了女官,我也是將軍,身有功名地位,到時候咱倆不般配,還有誰能般配?我都想好了,等你考上了女官,放榜之日我就上你們家提親。」

陸玖聽著這話,臉不由得一紅,羞惱道:「誰要你上門來提親?你上門來提親,我與祖母就一定要答應麼?」

江殷俊朗年輕的麵孔上帶著小將的意氣風發之感,他頗有些驕傲地揚起下巴:「我回京之後便一直多有拜訪長公主,長公主對我如今很是滿意,而且你弟弟不也很喜歡我麼?今日就連你父親也對我溫言相待,我的機會大著,還怕你不答應?再說了,你也不會不答應。」

自從江殷回京之後,身上原本京師紈絝子弟的氣質便褪去了,多數時候總是沉穩待人,這樣意氣風發、篤定不疑的樣子,就連陸玖也鮮少看到。現下見到他這般肯定自信的模樣,她的臉上也不由得閃現出幾分縱容的溫柔。

江殷仔細地與她說著自己的安排:「我都想好了,此番回京我至少能夠待到明年春天,我準備今年秋闈與重陽過後,就正式向你家裡提親,盡早籌備好一切,在我三十一歲生日之前,咱們就能夠結為夫妻。」

原來,他早已經暗自在心裡謀劃好了與她的未來,甚至連每一個步驟都已經落定清楚,如此用心地布畫著一切。

她心裡默念著結為夫妻四個字,心底裡不住地甜蜜歡喜,臉上卻還是端著平靜,隻有微紅的耳尖出賣了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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