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三、醉酒(1 / 2)
「反倒是那麼久了,你可有尋得那人的下落了嗎,崇霖 。」這好像還是她那麼久了第一次喚他的字,說來也是可笑得緊。
如今距離當年她要求一事已有七年之久,更距離當年的嶺南林家被滅門一案也有了十五年,當初的那些仇人卻仍是狡猾得不曾露出半點狐狸尾巴來,就如同那個該死的童養夫一樣,反倒是明麵上的替死鬼倒是被推出了不少。
「我之前不是一直都在長安嗎,我又能去哪裡。」眉梢微揚的林言歡倒是未曾想到他會問這個, 不過隻是淺笑掩飾而過。
「扯淡,其他人可能認不出,可我能認不出你來嗎。」其實他也並非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隻是難免心生幾分擔憂與好奇罷了。
「若我說,暗中也有一股勢力正不斷阻攔我繼續追尋下去又當如何。」彼時的上官青雲也收回了臉上笑意,目光晦暗不明的凝視著她不放。
果然這三年裡能改變很多東西, 其他人都在變,唯她仍是放不下那個執念。
「所以你今日請我前來, 就是為了看你女兒的。」說話間她斟了杯酒下喉,一如記憶中清甜中又帶著一絲辛辣, 撲麵而來的是那熟悉的桃花香。
「既然是歡迎我回來, 那麼今夜的單可得你埋了。」
「好說, 畢竟我的私房錢還是有一點的,不過這乾爹你這次是認也得要認,不認也得要認。」與人說笑了一會兒的上官青雲將手中的嬰兒放在一旁的嬰兒搖籃中後,方才擰眉冷聲詢問她。
「這一嗎, 是給你這孤家寡人看看, 二自然是歡迎你重回權力中心, 還有這三嗎,自然是想要讓我家汝汝認你當乾爹,也好讓你體會一下當爹的樂趣。」如今臉上少了當初那抹吊兒郎當, 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上官青雲動作熟練的抱著手上的女兒, 更逢人就炫耀他得了什麼珍寶一樣。
「別, 我這孤家寡人當習慣了,可不習慣拖家帶口的日子。反倒是你想要我當乾爹是假,想要從我這裡收刮不少好東西才是真的。」眼眸含笑的林言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目光則眺望著不遠處的斜撥玉釵燈影畔與閒燈灑落滿星辰,繼而道。
手上提著一壺桃花酒的林言歡看著現如今已經追得美人抱,甚至化身為妻奴的好友後,瞬間變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之前消失的那段時間裡到底去了哪裡,我指的是你墜崖那段時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是個吃不得半分苦的主,何況現在還多了位夫人與小女後。」上官青雲抬起手中白玉薄胎酒樽對她遙遙一舉,而後仰頭飲盡。
二人的視線於半空中交匯,隨即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後者更朝她在暗中打了一個手勢。
「那我隻能懷疑你這江湖百曉生的名頭不過是浪得虛名,否則這整整七年,即便連一頭母豬被做成了幾道菜都能查得出來,更別說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聞言,林言歡銳利眼眸一掃,摩挲著茶盞邊緣的力度暗自加重。
「難不成九如現在還聽不出我的言外之意嗎。」搖頭輕笑一聲的上官青雲好像是早已會猜到她的反應一樣,繼而將先前早已準備好的一封黃皮書信遞過去。
「這是何物?」收斂回臉上冷笑的林言歡雙指拈起那封信,臉上竟帶著幾分疑惑。
林言歡接過他扔過來的花生糖後卻並不急著吃,反倒是目光幽幽的望向某一處,後道:「何來的好,何況身處在權力的中心漩渦久了,誰又能甘心忍受得了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區別。」
「若是將崇霖扔到一個鳥不拉屎又處處被人東攔西阻的地方待久了,一天兩天倒還能說得上是修仙,可若是待久了,你還會那麼認為嗎。」林言歡將手中酒盞擱下,隨即提起一壺酒起身來到那欄杆旁,任由呼嘯清風吹得滾雲袍角獵獵而響。
淺色的眸子中倒映的是那對權力的渴望與向往,更承載著她的野心。
「我得先回去了,我答應過我夫人晚上不會太晚回家的。」上官青玉說這句話時,眼中滿是濃濃的嘚瑟,更像是在鄙夷她這個孤家寡人一樣。
「好,去吧。」林言歡在人出去的時候,忽地想起什麼,將手中的一枚玉佩扔了過去。
「這個就當是我給乾女兒的禮物,你這小子可不能嫌寒酸。」
「隻要是九如送的,我又何時嫌過寒酸,反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有喜歡的姑娘可得要盡早下手,要不然可都得要被其他人給搶走了。」上官青雲將那塊玉佩放在手上掂了掂,發現這重量輕飄飄得像顆小湯圓後,便馬上明白了裡頭放著的是什麼。
「放心,我自有分寸。」
等人離開後,林言歡則提著一壺酒來到欄杆旁凝望著底下的萬家燈火與那蛾兒雪柳黃金縷。
她在這一刻恍惚間發現,好像那麼久了,就仍隻有她是個孤家寡人,當初說好的夥伴早已娶妻生子,更甚是成了二十四孝好夫君。
唯有她仍被困在過去,逃不開,離不遠。
甚至有時候她就在想,老天爺明明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為的不是不在讓她走上輩子的老路嗎,偏生她不但走了,還選擇了一條最為艱難險阻的路,說來也還真真是可笑。
等他兩杯酒水下肚後,竟連人也染上了幾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