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獨愛(1 / 2)
盈兒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我在家的日子眼看著數得出來了。之前都是嫂子護著我,趁如今我有了名分,能護著你, 就讓你也過兩天自在日子。」
葉菡半天沒說話,隻是拍了拍她的頭。
韻梅一臉不情願地拿了餅盒正要離開,盈兒想了想招手叫筐兒:「你去罷。就說是我攔著不讓二嫂子去的。」
韻梅一聽,立刻幾步小跑過來, 如甩燙手山芋一般把那盒髓餅遞到筐兒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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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 還去戲園子裡聽了一回《霸王別姬》,直到吃地晚飯才回家。
倒是再沒遇見什麼意外。
有婆子迎上來, 跟葉菡匯報說今天沙夫人得知她們姑嫂出門,沒跟她說,又在家發了好一通的脾氣,讓她一回來,就去見她。
盈兒聽了都替葉菡累, 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二嫂子自己先回瀚海居吧。肅哥兒跟蓁姐兒怕是想了一天娘了。給他們帶的髓餅可別涼了。」
她懷疑楊陌離開時,派了暗衛暗中保護她。
回到家中,早已經掌了燈。
先去了玉珍樓,訂了幾件首飾,又去了雲衣閣, 裁了幾件衣裳。
葉菡也真是想好好歇一整天,便叫韻梅道:「也罷, 你拿一盒髓餅去鐵衣堂,看看情況。」
髓餅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這家是皇建院前鄭家的,味道比尋常的香甜些。
沙夫人便把金璃那餅接過來,立時就拿了一塊咬了一口,完了砸巴砸巴嘴:「殿下送的髓餅果然不同些。隻是……盈兒怎麼還沒跟他說,叫送了金乳酥來呢!」
回到白草院,睡了一路的筥兒倒是精神頭不錯,招呼著其他的丫頭婆子伺候著她換了衣裳, 剛洗漱完畢,筐兒就回來了,一見她跟筥兒,筐兒就再也繃不住,笑了出來。
這倒是件奇事。
她有意派筐兒去,就是因為筐兒性子強,不會叫人欺負。不吵一架已經不錯,怎麼倒笑著回來了?
她提著那盒子髓餅去了鐵衣堂,見了沙夫人。
沙夫人因腿腳不便,這一向成天都在炕上,想來是吃過了晚飯,正閉著眼養神,見她來了,手上又提著一個餅盒,頓時來了精神,問她:「是盈兒那個死丫頭叫你送來的?」
筐兒見她沒問二奶奶,便隻好道:「今兒在外頭回來都累了。二奶奶趕著去看肅哥兒蓁姐兒,姑娘便叫我給夫人把這個送來。」
筐兒說完這話,自己又忍不住笑起來。盈兒更是早抱著筥兒,兩人笑成一團。
笑完了,盈兒想,她今天見著楊陌,又忘了金乳酥這事了。
她老想不起來,沙夫人偏念念不忘,想來可真真有點兒好笑。想著便笑著問,「你可跟她說了那餅隻是在外頭買的?」
筐兒搖了搖頭,難得像個小孩子樣:「難得夫人心情這麼好,我做什麼沒事找不痛快。」
盈兒又笑起來,這才打發她下去休息。
筥兒笑夠了,從床上爬起,開始替她散頭發,不知道怎麼的又開始八卦:「姑娘,今兒殿下說什麼水清見魚,後來說的那一堆,我也沒太聽明白。不過呢,那鍾成康根本不是好人,你可千萬別信他胡說。殿下不想叫人知道這事,才不會是為了林采之呢,我瞧著,殿下除了姑娘,誰也不會喜歡。」
盈兒嘴角帶著笑意,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這一向竟是瘦了許多,越來越像前世的自己了。
可不變的是,對這些復雜的計謀,她還是理解困難。
楊陌給她的解釋是,這次殺人手法十分高明,明顯是有人精心策劃,所圖必大。
若按照尋常辦案的法子,一點點查下去,查個一年半載都未必能有頭緒。
所以他另辟蹊徑,嚴命封鎖一切消息。
對方見無法渾水扌莫魚,就必會采取行動,自然就會暴露形跡。
到時候再順藤扌莫瓜,自然一擊即中。
所以她今天去查問此事,烹牛居才會叫人報了案,來了官差。
可她既不全信鍾成康的話,也不全信楊陌的話。
林雍是他的左膀右臂,就算不是為了林采之,為了林雍,他也會保護林家的。就像為了喬家,他一心要娶她一樣。
他所謀所求在江山在社稷在天下。
上一世,他登基之後,確實也做得很好。
無論是通過重用鍾國公穩定朝政,還是兵不血刃地送建王到封地,讓他再翻不起風浪。
還是通過在後宮對各家雨露均沾,安撫朝中重臣。
這些都她這小小女子無法理解的世界。
還記得有一次,陸妃生日,她傷了風,發著高燒,便稱病沒去出席生日宴。
那晚陸妃宮中的宴樂聲傳來,她看著黑漆漆的夜,覺得無比淒涼。
後來鍾磬聲消,他宿在了陸妃處。這本是慣例,若她不病,也未必計較。
可那一天,她燒得實在厲害,恍恍惚惚中,手裡竟一連一隻手也抓不著,便忍不住覺得委屈難過。
覺得他口口聲聲說這滿宮的女人,他獨愛她。可她明明病了,他卻與別人如常宴樂歡好。
這叫哪門子的獨愛呢?
第二天下了朝,他來看她。她心裡有氣,便故意裝睡,不肯理他。
他那麼聰明,大概早瞧出來她是假睡,便坐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跟她說了一大篇前朝後宮彼此影響的大道理。
又說,他既是皇帝,身上負著全天下人的安危,便不能任性而為。
凡處事必先得考慮國事,再考慮家事。
像陸家,滿門將才,鎮守東南,海清河晏,實是國之砥柱。
人家的女兒在宮裡,平日不得寵也就罷了,生日這樣的日子,他若再不給人幾分臉麵,豈不寒了陸家的心。
這一世,她入了東宮,大抵也差不多會是這樣。說什麼誰也不喜歡呢?一個林采之,她便比不過。
她抬手猛地擰了筥兒的大腿一把:「殿下以後美女三千,你這種話,以後千萬別再說了,白叫人聽了笑話。有這閒工夫,你不如用用你的小腦袋幫我想想,那鍾成康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筥兒哎喲叫了一聲疼,抱怨道:「你們怎麼都喜歡打我呀!」
隨後,又放下梳子,揉了揉大腿被擰之處,道:「我瞧著他呀,怕不是他也喜歡姑娘吧?」
盈兒:……算了,這丫頭滿腦袋都是你愛我我愛你,再想不到別的。
她覺得,鍾成康就是來離間自己跟楊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