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2）
還沒等他們開口問，寧柯就抬手敲了敲微微敞開的門。門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隨後門緩緩敞開了，陳舊的木門發出「吱——」的一聲。
麵前站著的是李茉。
李睿和陳星澤攢緊了拳頭：可惡，為什麼這個家夥這麼熟練的樣子啊。
來到寧柯她們宿舍的樓層，寧柯徑直帶著大家往左手邊走，在走廊盡頭的房門口前停了下來。
她手裡拿著一個洗臉盆，裡麵裝著幾件衣物，看樣子是要換洗的校服。
寧柯沒有回答，隻是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道：「先過去，等一下再說。」
察覺到顧宜修的目光，她轉頭朝他望去。
李睿和陳星澤站在樓下，有些尷尬，「你是要拿東西嗎？還是說凶手在這裡？但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沒人吧？而且……我們不好上去吧？」
寧柯道：「如果凶手不在的話正好可以拿個東西。但正因為現在這個時間宿舍沒人，凶手應該在。你們上來吧。」
兩人對上視線，顧宜修隻是垂頭輕笑了一聲，狹長的雙眼眯了眯，「我也是一樣的想法，不過路你熟，麻煩你來帶路吧。」
於是其他人隻好帶著一肚子的問號在寧柯的帶領下來到了女生宿舍。
「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是誰？？你怎麼會知道的？？」柳笑滿臉問號。
於是李睿和陳星澤隻好硬著頭皮跟著幾個女生走上去了，倒是顧宜修，沒什麼尷尬的，反而很泰然自若地走進了女生宿舍的大門。
她就是凶手？
【……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
她身穿一件洗得有些發毛的白色t恤還有一條黑色的五分運動褲，難得露出了蒼白的手臂和小腿，上麵布滿了青青紫紫的舊疤新傷，幾乎可以說是體無完膚。
從她身旁可以依稀窺見她身後狹小的房間，小得幾乎伸不開手臂，隻能放下一張上下床。狹小的房間裡甚至沒有窗戶，隔著一扇門他們都能感受到裡麵沉悶的空氣。
這一幕看得他們觸目驚心。
她顯然沒有想到這個時間會有人來找她，黑框眼鏡下的雙眼微微睜大了些，隨即防備地問，「你們有事嗎？」
說著，她還頗有些警惕地看了寧柯身後的幾個男生一眼，微不可查地往後退了一步，那幾乎是自我保護的本能。
幾人逐漸回過神，不太確定地望著李茉。
【李茉怎麼可能是凶手？？？搞錯了吧？？】
【額，好無語啊，寧柯不知道也不要亂猜好不好，李茉明顯是最不可能的吧】
【不是，放著王主任和陳老師不管了嗎？？陳老師明明很有嫌疑啊！！莫如慧都是他殺的！！】
【什麼鬼，盲猜寧猜錯】
【嗬嗬，寧柯瞎裝什麼，沒眼看】
寧柯掃了一眼李茉手中的洗臉盆，道：「你這個時間在宿舍乾什麼？」
李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咬了咬下唇，「你們到底有什麼事？」
寧柯看了她許久，終於開口：「梅嵐死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李茉撇開眼神，「你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的嗎？」
寧柯繼續說：「你前天晚上半夜約她出去了吧？」
李茉一怔，身體明顯變得有些僵硬，語氣不自然地說：「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約她？我跟她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你不知道嗎？」
寧柯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說：「她室友說她當晚收到了一條短信，看到以後就出去了。」
「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李茉的語氣變得有些強硬起來。
察覺到她的變化，寧柯的眼神也變得淩厲了起來，說：「你知道嗎？短信刪除以後，對話框雖然會沉下去，但在列表上還是會顯示那條被刪除的短信發送的時間。」
李茉聽到這話以後像是被打了一下，雙眼倏然睜大，麵色慘白。
「你隻刪除了約她出來的那條短信，沒有刪掉整個對話框。在梅嵐的手機裡麵，她和你的對話框沉到了列表下麵，但顯示的時間確是前天晚上淩晨三點。」
而王主任和陳老師是不可能半夜用短信約梅嵐出來的，因為梅嵐對他們有防備心，她每月受到轉賬就會截圖備份，顯然對於他們她絕不會掉以輕心。
但李茉不同，梅嵐是霸淩李茉的主使，她甚至篤定李茉就算受到了霸淩也不會反抗不會還手，顯然是因為她覺得她不足為懼。
李茉良久沒有說話，握著洗臉盆的手指卻攢得越來越緊，節骨已經開始泛白。
寧柯繼續道：「你的宿舍是唯一一間單間，半夜出去回來也不會有人起疑。還有，你約梅嵐的地方是教室，而一般學生是無法輕易拿到教室鑰匙的，但你是課代表，經常出入教師辦公室，能夠更輕易地拿到教室的鑰匙。」
過了片刻，李茉再次開口時聲音有些顫抖，「所以呢？就算我給她發了短信，跟她見了麵，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她跟我見了麵以後也有可能跟別人見麵，不是嗎？」
寧柯沒有立刻回話，反倒是一旁的顧宜修緩緩開口道：「你手裡的衣服怎麼了？上課時間不在教學樓在宿舍洗衣服？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李茉聞言立刻將手中的洗臉盆握得更緊了些，「我衣服不小心弄髒了，自己洗一下不行嗎？」
柳笑立馬道：「為什麼不等洗衣日的時候一起洗？明明後天就是我們樓層洗衣服的日子。」
「我——」
「因為你要消除dna。」王若涵篤定道，「你沒有采取用刀或者其他利器殺人的方式因為你怕會沾到血跡，在學校不好清理。」
「梅嵐是被你勒死的，但你沒想到要殺她並不容易，中途肯定跟她起了不小的爭執，沾上了唾沫或皮膚屑或血跡。如果現在拿去檢測一下，肯定會出現證據。你不希望被洗衣服的人注意到，所以隻能趁所有人都不在的時候回到宿舍自己清洗。」
說完，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李茉這次沒有反駁，而是垂著頭不說話。長長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臉，令人扌莫不清情緒。但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幾乎是屏著呼吸盯著她。
「哐當——」一聲，洗臉盆落在了地上。
李茉抬起頭看著幾人，眼神有些空洞地喃喃道：「我受不了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說完這麼一句話，她忽然將衣擺掀起，露出了肚子，那畫麵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肚子上全是青腫淤血的痕跡，甚至還有許多道傷疤。然而最令人震驚的是原本應該平整的肚子上凸起兩塊包，頂著她蒼白的皮囊，那塊皮膚被撐得泛白，仿佛隨時都能爆開來，畸形得讓人不適。
「你的肋骨……」王若涵震驚地說。
李茉放下了衣擺，語氣毫無波瀾道：「斷了，被推下樓梯的時候摔斷的。」
寧柯當即就想到了陳昊那天跟她說的話——「有一次我們不小心把她推下樓梯了……誰知道她第二天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照常來上課了，看樣子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