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兄弟三,復當年〔20〕陰影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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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阡,這一夜終究沒有能走出去。

當葉不寐成為今年第一個能夠打敗林阡的人物,他沒有如太多人預期般感到幸運,隻是在戰勝之後,嘆了句,沒見過這麼宏闊的幻覺。

薛煥,自始至終沒有出刀,卻終究有了動容:「直視天河垂象外,俯窺京室畫圖中。依稀就是如此的境界。」

「我記得,主公先前也和林阡有過交手。」楚風流提及薛無情,留意著薛煥的神色,「不知薛大人有沒有聽說過,主公得知林阡得飲恨刀之後曾自言自語,『飲恨刀,生於古,起於譚煊,興於林楚江,盛於林阡。』」

「主公也曾斷言,南宋三十年間,以徐轅武藝為巔峰。」薛煥搖頭,「到目前為止,才過十年而已……」

「和主公的心結,竟真的這麼難以打開?」世間很少會有如她這般洞悉,薛煥早就該對林阡出刀,為何竟不肯動手,隻是一個和薛無情之間的心結罷了。

薛煥一怔,側過臉來看她:「什麼?」

「平常人看不出你和主公的關係,你們相處得和主仆沒有任何差別。而且盡管有過並稱,始終一個是劍聖,一個是刀王。」楚風流輕聲地,「原先隻是這樣猜測,但是時至今日,薛大人依舊不肯出刀,愈加證實了我的想法。薛大人不肯對林阡出刀,是因為主公的緣故。」

薛煥沒有否認,神色莫名凝固。

「我先前隻是懷疑,在金北,主公和薛大人,常常會公然表示出自己對新人的欣賞,毫無保留地給予評價,可是,從來沒有一次,你們欣賞的人是同一個,甚至,從來不與對方稱贊的人有所交流,不對對方的言論作任何表態。」

「是麼?」薛煥一愣,「連我自己都不曾有過察覺,王妃未免多心。我與主公,隻有前輩後輩的關係,再無其餘牽連。」

「換作別人,換作別的事情,我也許可以說這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是巧合。可是,今夜危難至此,薛大人竟還不願對林阡出刀,不可能還因為『一年不出三刀』。因為,就算薛大人一年一刀,這一刀都得留給林阡。薛大人不肯對林阡出刀,隻因為主公那年的第一次出手選擇的就是他,因此,薛大人今年的第一次出刀,絕不能也選林阡。」

薛煥麵色有變,勃然大怒:「沒有依據,何必虛空臆斷?我薛煥不對林阡出刀,與你楚風流何乾?!」不等楚風流說話,已憤然轉身離去。

當然與我有關,否則我問你作甚。

楚風流靜靜站在原地。薛煥會被她激得大怒離去,早便是她意料之中——金北許久之前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無論何時何地,薛煥心情如何,絕不能與薛煥探討他的身世背景。他薛煥,可以和任何人真心實意不會算計,可以不用你花費心思去猜測他直接就告訴你,但他絕不能和誰分享他的過去。一旦提及,會翻臉無情,才不管你是哪一個,楚風流或者軒轅九燁。

到了薛煥這個地位,所謂的真性情,換句話講,會被所有人理解成「喜怒無常」。

楚風流目送薛煥離開,微微嘆了口氣,對薛煥的過去,她十多年都沒有想過要去探究,奈何,現在,這有關於林阡的安危——

隻要薛煥不出刀,林阡就絕對沒有性命之憂。她的心裡,才略微有些好受,所以,才會在緊張關頭,流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為什麼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惜觸怒薛煥?隻因為她想要得到薛煥的最後一句——「我薛煥不對林阡出刀」!

既然薛煥確定不算威脅了,那麼剩下來的人,還有什麼可怕?要知道,當林阡功力盡失的時候,都差點給葉不寐吃虧,葉不寐坦稱,若不是王妃最後一句「贏定了」激勵,他很可能會在飲恨刀的氣勢裡淪陷。

想起葉不寐,就不得不憶及昨夜濃雲井炸(和諧)藥事件,一場浩劫,解濤楊宋賢仍無音訊。

楚風流回帳之後,反復回想起那瞬間——葉不寐當場被炸得滿臉焦黑,衣衫襤褸,解楊二人甚至被炸飛開去,這樣致命的功效,和她原想送給他的火油……很不一樣……

回想起來,鄭覓雲死後,五虎將尤其擔心葉不寐取而代之。楚風流揣度,這炸(和諧)藥,該是梁四海等人,為了除去葉不寐這個眼中釘,刻意給她送葉不寐的衣衫添加的。要添加炸(和諧)藥還不簡單,在她送出手和葉不寐收到的中途就足夠……

「環兒,你跟著我,有多少年了?」楚風流轉過頭去,低聲問侍女,這件事情,跟她不可能脫得了關係。

那侍女似乎早有預料地跪倒在地,臉上有她楚風流傳染的鎮靜:「王妃……奴婢不是有意……」

「是從什麼時候起,做了梁四海在我身邊的奸細?」那一刻,她的臉冷若冰霜。

「王妃,奴婢沒有,奴婢隻是,隻是喜歡梁介將軍……」

「所以,甘心為他所誘,把我的一切,原原本本地泄露給他?!」楚風流怒不可遏,「你是不知道,我最恨人背叛麼!」

「王妃,奴婢與梁介將軍,真正是兩情相悅,並非為他所誘。」那侍女低聲道,「奴婢隻想等王妃回來,向王妃解釋,奴婢伺候王妃近二十年,王妃是奴婢的親人,奴婢可以背叛一切,獨獨不可能背叛王妃……隻是,奴婢沒有想到,往葉將軍的衣衫裡添炸藥,會禍害到王妃的性命……」

「二十年,你也知近二十年。你真是好啊,梁介勝了你做他夫人,我勝了你是我親人。」她冷笑。

「王妃,不是,不是這樣。」環兒麵無血色,淚水已奪眶而出,「若梁介勝,奴婢當追隨王妃而去,王妃勝了,奴婢也不會任梁介孤單一個。」

「果真如此麼?」楚風流微笑著,淚也模糊了雙眼。

「果真……如此……」環兒嘴角滲出一絲血痕,原來事先已經服毒,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隻想向她解釋,「奴婢沒有背叛……王妃,奴婢怎舍得背叛……」

「果真如此……」楚風流親眼看她痛苦死去,和片刻之前的梁介同樣死得緩慢而煎熬,梁介死時明顯還有事牽腸掛肚,而環兒自盡時卻是生無可戀。

楚風流卻始終不肯流露出一絲脆弱,聽環兒說「怎舍得背叛」,眼角才掙紮出一滴淚來,「不舍得?真正背叛了,才不管舍不舍得……」依稀,是遲到的婚禮上,完顏君附堅定的拒絕和揚長而去,依稀,是突發的政變裡,鄭拓風決絕的受死和臨死前才來的表白。

深夜,廢墟邊,暫時禁錮林阡的營帳,守衛森嚴。

滿腹心事的楚風流,不知怎的竟尋到了這裡,是吧,也許,敵人比戰友還安全,此時此刻,能聽懂她的她都不能信賴,而她信賴的二王爺,又太傻,傻得天真可愛,傻得教她時時刻刻都擔心。她因此,竟會想到對林阡講述。

不顧一切兵將勸阻,走到他身邊坐下,攜帶著他臨危時都不忘一品的烈酒,他與她其實都有種一言難盡的孤寂。

「多年以前,就很想請你喝。」她淡淡說,把酒遞給他。

林阡看出她的反常,深知她不會毒害他,毫不猶豫,慷慨接受。

楚風流一驚,大義凜然她見的多了,然而這份慨然,在所有敵人之中,並不常見,回想適才麵對千軍萬馬他飲酒迎敵的氣概,她難以說清楚,這究竟是單純靠膽量,還是他真的洞悉一切,知道他自己不會輸給金軍、不會死在她的手裡?

楚風流一笑:「吳越和楊宋賢,我都請喝過酒,吳越是根本不予理會,次次都滴酒不沾,楊宋賢是笑著接過酒去,突然間變臉把酒潑回來。你倒好,直接接過去,什麼都不問了。」

「若楚將軍下毒,我當然滴酒不沾,若楚將軍招降,我必定斷然拒絕。但現今楚將軍既沒有下毒害我的意願,也知根本不可能有對我勸降的本事,純粹請我喝酒,我林阡自然不會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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