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朝陽門外【續】(2 / 2)
陳彥彬忙湊近些提醒:「那佛光舍利簡在帝心,怕不是咱們能惦記的,若隻是人財兩失也還罷了,就怕成國公……」
聽出他話裡未盡之意,吳景忠臉色又是一變,半響緩緩點頭道:「說的也是,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咱們還是先顧眼前吧。」
話音剛落,就見蔣世帆捧著兩根繩子,匆匆的趕了過來。
他先看了陳彥彬一眼,繼而把那繩子雙手奉到吳景忠麵前:「大人,這是綁著書匣的繩子,上麵似乎被人動了手腳。」
吳景忠聞言仔細一打量,果不其然,那繩子上的斷口十分平滑,隻有極少一部分拉扯斷裂的痕跡。
這明顯是被什麼人,先割到了隻剩一絲相連!
如此一來,等到驚馬狂奔之際,繩子就會因為顛簸整個散開,將那佛光舍利解放出來。
吳景忠的臉色,登時又黑的鍋底仿佛,狠狠瞪了陳彥彬一眼,咬牙切齒道:「好啊、好啊!忠誠伯屍骨未寒,你們就學會吃裡爬外了!」
「大人!」
陳彥彬急忙單膝跪地,剛想要自辨幾句,忽又想起正事,忙回頭喝道:「負責趕車的徐老三何在?!」
蔣世帆也跟著喊:「快去把徐老三帶來!」
等不遠處有人恭聲應了,陳彥彬這才又顫聲道:「大人,您是知道我的,死了也不敢外心啊!」
「哼!」
吳景忠冷哼一聲,正待說些什麼,朝陽門的門洞裡,卻突然傳出轟隆隆的腳步聲。
吳景忠收住話頭,皺眉望向了門洞。
立刻有人飛奔過去查看,不多時大聲回稟,說是五軍營的人馬到了。
朝陽門附近就設有望樓,這城門外發生如此騷動,五軍營的人馬趕過來查探究竟,可說是在正常不過了。
但既然有外人在場,吳景忠也就不急著處置『家務』了,下巴向王守業一點,吩咐道:「讓他把那舍利重新封存好,然後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卑職明白!」
蔣世帆立刻小跑著奔了過去,向王守業交代了幾句。
但讓吳景忠、陳彥彬詫異的是,王守業竟隨手把那書匣放在了地上,理也不理蔣世帆,大踏步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他這是要做什麼?」
吳景忠狐疑的望向陳彥彬。
可陳彥彬又哪裡知道,王守業到底想做什麼?
正支吾以對,忽又聽人稟報道:「大人、大人!不好了,趕車的徐老三被人滅口了!」
這回非但是陳彥彬吃了一驚,連正昂首闊步走過來的王守業,也不禁腳步一頓。
姓蔣的還真是心狠手辣!
剛冒著性命危險出手幫他的人,轉眼就被滅了口。
這人絕對深交不得!
「站住!」
正思量著,以後該如何疏遠蔣世帆,幾個凶神惡煞的錦衣衛,就擋住了王守業的去路。
為首那人,正是方才吃了癟的絡腮胡千戶。
眼見他目露凶光,分明有公報私仇的意思,王守業果斷單膝跪地,在數十名錦衣衛詫異的目光中,扌莫出了蔣世帆給的月要牌,雙手托舉過頭頂:
「下官東廠子字顆番役王守業,參見諸位大人!」
一時鴉雀無聲。
唯有五軍營隆隆的腳步,擂鼓似的傳入眾人耳中。
「你……你是東廠的人?!」
半晌,陳彥彬自地上一躍而起,失態的叫道:「這怎麼可能?!你明明是漷縣南新莊……」
「卑職奉命隱瞞身份,在漷縣追查一樁舊案。」王守業打斷了他話,不卑不亢的道:「因事涉我東廠機密,所以卑職才一直不敢表露身份。」
陳彥彬分開眾人,居高臨下怒視著王守業:「那你如今,又為何敢……」
「夠了!」
這次卻是吳景忠喝止了他,不由分說的下令:「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北鎮撫司。」
旁人都齊聲應諾。
偏王守業又**的丟出一句:「按規矩,卑職既然已經漏了底,就該立刻回去述職。」
「放心,誤不了你的差事!」
吳景忠從牙縫裡擠出回應,隨即甩袖子怒氣沖沖的上了轎。
「大人、大人!」
陳彥彬見狀急忙追了上去,扶著轎槓急道:「這事兒必有貓膩!不能就這樣讓他……」
「那你想如何?」
吳景忠撩起轎簾,冷笑著反問:「難道你還指望著成國公,會為了咱們去和黃公公打擂台?」
一句話,把陳彥彬噎的啞口無言。
「蠢貨!」
轎簾重新落下,卻遮不住吳景忠話裡的失望與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