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殺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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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縣、呂縣漫出兩道口子, 泛水過後,田禾淹斃,百姓苦不堪言。燕陽王大怒, 連夜砍了治河的大小官員十三人, 卻不想孽氣和百姓怨氣太重,驚了燕陽王妃的胎氣,當夜就墮下一個成了型的男胎。燕陽王多年無嗣, 老王妃早就愁斷腸,這好不容易盼來一個孫兒,就這麼沒了。」

「老人家經不起大悲痛,急病走了。」

沈瑞深深嘆息,「天孽啊, 這不多不少,正好三件凶事。」

沈稚靜默許久, 緩緩閉目。前生往事如隔雲煙,有些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是, 有一件事她十分確定,燕陽王老王妃是高壽有福之人,絕對不是在此時薨逝的!

燕陽王的封地在豫州和燕地。和舅舅最大的不同便是,燕陽王的封地無兵,北境軍權都在定國侯府。其餘各處同雲南王一樣,封地自治, 按年向朝廷納貢。

相當於將藩王的軍權單獨分割出去, 因而燕陽王府同定國候府雖互相襄助, 卻也各自防備掣肘,更便於朝廷統轄。

由於地理原因,北境的軍需糧草采買甚至連年征兵, 許多都要從燕地就近募集。前世崇和十四年,沈稚甚至還親自登門拜訪過老王妃!

老人家精神矍鑠、鶴發童顏,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很是和善慈愛。怎會忽然急病亡故?

這情境似曾相識。當年她的父親,也是忽然疾病離奇身亡。

沈稚十指隱隱發顫,強自鎮定地端起涼茶飲盡,找回自己的聲音。「洪水過後常有瘟疫。如今燕陽王為母服喪,不知府中是何人主事,可有人撫恤百姓堤防時疫?」

沈瑞為難地搖搖頭,「這我便不知了。便是豫州汛情,此時也未來得及傳到都城。燕雲等地是北境守軍後方,咱們府裡自然有快人一步的消息渠道。此事你別外傳啊。」

沈稚神色凝重,「我曉得。隻是憂心豫州生出時疫。秋巡在即,爹爹不日就要動身向北,萬一趕上災情……」

沈瑞搖頭笑道,「你這丫頭,年紀不大操心的事卻不少。放心吧,水患後常有瘟疫那是南方夏汛。豫州靠北,這個季節天氣已涼。況且燕陽封地上常有大小水患,燕陽王又不是個傻的,為老王妃服喪又不耽誤派幾個能吏去撫民安政。你便把心放肚裡吧!」

沈稚看他的眼神奇怪,「哥,你怎的如此篤定?」

沈瑞尷尬地撓撓腦袋,「嗨…這不是,正好三件凶事嘛。兩縣水患、燕陽王失嗣、老王妃薨逝…都被那位異人給卜算出來。他的卦象提早了足足半月!道行如此高深,倘若還有瘟疫,他會不知?」

轟——

電光火石間,沈稚如遭雷擊雷殛。她想明白了!

什麼預判天下氣運?全是假的!

黃呂兩縣決堤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尚未可知,可燕陽王妃驚胎、老王妃急病都是可以人為操縱的。前世她自戕時已是崇和十五年,如今才是崇和七年,中間隔了整整八年,很多記憶本已模糊不清。況且她當年實在年幼,記憶相關大多也非朝政時局,而是都城小姑娘們喜歡的新鮮花樣子,哪家辦了什麼賞花宴,誰家閨秀新出了詠雪的詩文……

她隱隱記得除夕夜,父親風雪兼程趕回府中,團圓飯時仍板著一張臉不得開顏。沈瑞悄悄告訴她,爹很喜歡的一位裨將回豫州探親時染了時疫死了。還說什麼如果國師的藥方能早一點得到燕陽王的認可,也許那位吳大人便不會死。

*

「稚兒,稚兒!」沈瑞伸手在她眼前擺動,「你想什麼呢?怎麼回事!」

沈稚怔怔的,眸光中隱有水意。眼睫一眨,一滴晶瑩的淚珠兒便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哥,我想殺一個人…」

上輩子,那邪術士卜算出三件凶事——水患、瘟疫、燕陽王失嗣,通通應驗了。卻因「絕國祚」的流言被皇家深惡痛絕,甚至幾欲除之而後快。直至燕地南部瘟疫暴發,餓殍遍地,十室九空。無奈之下,惡疫所染的村莊被封鎖隔絕,仍止不住蔓延開去……

那位悲天憫人的蒼雲道長不顧自身安危,向司天監獻上良方,稱能止疫安民。果然,這神藥見效奇快,藥到病除,很快解了燕南之困。蒼雲道長也因此被奉為國師。

小皇帝和太後娘娘再憎惡這「絕國祚」的說法,也不能與民心為悖。況且宇文丞相也極為推崇此人,凡有朝臣世家所不能共決之事,必請國師卜卦,奉為圭臬。

此時想來,簡直是笑話。一來將國師捧得越高,將來「絕國祚」改朝換代便越順應天理民心。二來這國師是自己人,他卜什麼卦,還不是丞相說了算?

這一世沈稚早有準備。宇文丞相籌謀多時,趁著地動之災民心不安時放出各色流言為蒼雲道長造勢。沈稚便順水推舟,讓北海趁亂也傳出留言——

無他,不過是在「絕國祚」的基礎上,再加上一條「斷絕王朝世家」。

這一招太狠了,蛇打七寸。

蕭氏江山本就危如累卵,皇權岌岌不穩。換個皇帝對於世家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難以接受的大事,無論是哪家上位,都不會對這些根深蒂固的家族產生多大影響。往好處想,若是能摻一腳、撈些好處,讓家族更上層樓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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