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殺機(1 / 2)
酒樽摔在地上,酒液撒了一地,散發著芬芳馥鬱的香氣。
她身材修長挺拔,容貌俊美。此刻神色微冷,便格外氣勢逼人。
她說完就撲倒在地,額頭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砰砰作響。不過片刻,血跡蜿蜒流下,但她仍不知疼痛般繼續。
頭一聲聲磕在地上,越來越用力。直到老仆頭暈目眩,幾欲栽倒。
「是…是。」老仆身體顫抖了一下,連忙連滾帶爬的起來。
今年的她剛滿十七,但在大梁已能算成年女子。
「殿下,您當初降生便有神光庇佑。王上讓大巫給您卜算,大巫竟眼眶流血,言您為天神轉世。」旁邊的老仆佝僂著身子表情無比虔誠,低頭望著腳尖不敢直視王女聖顏。
當前時代巫蠱盛行,王室中人也被當做神的代言人,有種種神異傳聞不足為奇。
畢竟她的母親,當今王上還有什麼青鳥銜女,紅光映室之類的故事。
蕭傾羽手執酒樽,輕笑道:「原來本王出生還有此種傳聞。」
對於坊間傳聞中說王女降生,有鳳鳥在宮殿上空盤旋,霞光萬丈,總之頗為神異的事,蕭傾羽倒沒什麼想法。
大梁朝疆域遼闊,蕭傾羽穿越過來的時候發現當前所處的時代約為原世界的商周時期,甚至會更早一些。
誰想到,撲通一聲。老仆聽聞臉色陡變,膝蓋狠狠砸在地上,誠惶誠恐:「非…非是傳聞,老仆當時有幸觀之。天命鳳鳥護隨,大梁根基永續。」
巋站起身來,聽見王女殿下關懷的話,眼眶瞬間濕潤了。
殿下可以說是她從小看大,自幼聰慧無比,樣樣優秀。就連她這樣的卑賤之人,殿下都時常關懷。
「請殿下責罰。」皺巴巴的臉上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她在宮中已經三十多年了,五十多歲的年紀在大梁已是風中殘燭。
「以後不必惶恐,不必——將自己的頭磕成這樣。」蕭傾羽眉間緊蹙,向前走了兩步,麵前老仆額上的血跡格外刺目。
大梁等級分明,除卻貴族,其餘皆為螻蟻,如老仆這般在宮內侍奉的老人在普通百姓麵前倒也算得尊貴,若放在王室麵前就如蜉蝣。
而所有百姓對王室的敬畏更深深植入內心。
蕭傾羽雖不適應,卻無法改變,隻得盡量不如其他貴族一般暴虐。
老仆名叫巋,跟隨她多年。總歸感情深厚,她怎能忍心。
她看著如今挺拔俊秀的殿下忍不住老淚縱橫:「巋,謝殿下仁慈。」
蕭傾羽嘆了口氣:「去找個巫醫罷,這幾日不必伺候。」
王女的宮殿很大,四周擺放了數個青銅燭台,檀木桌椅,外麵的屋簷上雕刻飛鳳,栩栩如生。
蕭傾羽倚在榻上,手中捧著一卷竹簡,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字跡工整。
密奏:京城禦林軍林嵐疑在私庫囤積兵器,大庶女方才入了林嵐府邸。
蕭傾羽沉默地放下竹簡,神色晦暗不明。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案輕敲,清脆的響聲在大殿回響。
林嵐…是京城禦林軍的首領,護衛京城,又為王上近衛,無論如何也不該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蕭傾羽眉梢微挑,燭火在她側臉躍動,投下一片陰影。大殿中寂靜無聲,侍奉的奴婢都跪在角落裡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這林嵐還真是會給她找麻煩,自己的命不要了也罷,難道全府之人的性命都不要了,還要連累她為其善後。
大梁的王上近衛多為從貴族子弟挑選,唯有林嵐是憑借一身武藝和赤膽忠心走上今天位置。
當初,林嵐還給六歲的她教授過武藝。蕭傾羽雖不喜她,卻許過她一個諾言。
結果林嵐不要加官進爵也不要金餅賞賜,而是希望自己若有天遭遇不測,兒子林清能保住一命。
蕭傾羽想到此處,眸色沉了沉,冷笑一聲:林嵐想的倒是長遠,知道為後代打算。
「繆蘇,將此物拿給令尹,她自然就知該怎麼辦了。」
「是。」一身著黑衣的中年女子沉聲應了,悄無聲息退去。
漆黑的夜晚看似平靜,隻有蕭傾羽知道不遠處的地方正在發生一場殺戮和互不相讓的對峙。
王宮門前傳來陣陣慘叫,林府一夜天翻地覆。
她半闔雙眼,目光劃過手中的青銅劍,上麵刻著的鳳鳥幾乎要躍出劍身,鳳眸狠戾。
林嵐雖曾得罪過她,也為她所不喜。但,這不意味著她會在林嵐被別人殺死時高興。
次日清晨,空氣中仍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王宮外的絞刑架上吊著不少人,還有人被扔進巨大青銅鼎裡烹煮,慘不忍睹。
「拜見王上,王上萬壽無疆。」蕭傾羽跪在地上,垂眸行禮。
「起吧。」上首的女人一襲玄色長袍,金線繡出紋飾,月要佩青玉,舉手投足不怒而威。
這位就是大梁如今的王,蕭傾羽的母親蕭南。
她的視線劃過殿中神色冷淡的王女,又劃過大庶女和殿中大臣。
「林嵐已被大庶女五馬分屍,府中之人盡皆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