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祭祀與路途(1 / 2)
第三日清晨,車架已經備好。王女的車架要以四匹駿馬拉扯,又有一百士卒護衛。整個隊伍浩浩盪盪,綿延數裡。
出巡前,要先祭祀先祖。蕭傾羽道:「大梁之第三百二十一代嫡女奏起出巡,先告列位祖宗神靈,列位先王。」
林清躺在榻上,舒適地沉沉睡去。蕭傾羽替他拔下玉簪,任頭發披散開來。
她看了眼林清熟睡的模樣,目光復雜。
旁邊的大巫穿著一件黑色的袍子,臉上褶皺如同一道道溝壑,隨著動作龜甲被扔進少的通紅的木炭之中。
還未說完,蕭傾羽就把酒樽放到了他手裡,酒是溫過的,觸手溫熱。林清冰涼的指尖得到了溫暖,他仰頭就能看到蕭傾羽幾乎完美的眉眼。
心下無端慌亂,慌忙中眨了眨眼,一飲而盡。咳咳,林清被酒嗆得淚花閃閃,從脖頸一直到耳朵尖都是粉紅的,麵若桃李。
蕭傾羽有些訝異,一杯而已。如今的酒提煉技術不高,度數低的可憐,也就是後世果酒的口感。
怎麼?她輕笑一聲,無奈地走過去。將那個醉的一塌糊塗的小可憐抱起,安置在偏殿。
「我…我…」他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就想不起來了。林清疑惑地偏了偏頭,目光迷離。
醉了?
所以他點了點頭道:「謝王女賜…」
偏殿床榻很大,四周陳設也都極好,畢竟是王女侍君們需要待的地方,比起當初林清住的房間可謂是極盡奢華。
神聖,悲愴…
「啟程——」
她嘴裡念念有詞,站起來赤足圍著火堆跳起祭祀舞蹈,這舞蹈極為誇張耗時也極長。此種祭祀舞是最繁瑣崇高的儀式,王女出巡要得祖宗神靈認可,又要占卜吉凶。
大巫的額頭泛起汗珠,赤足時不時會踩在碳火上,但她表情肅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塊龜甲。
哢嚓…哢嚓
大巫大驚,放下龜甲進行了三叩五拜的大禮。神情極為虔誠,大呼:「出巡可行——神靈庇佑!」
她隱下沒說的是,她看出來了王女將會重鑄大梁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心驚肉跳,但此刻說出恐王上猜忌。
大巫年過花甲,六十幾的年歲可謂高壽,聲音滄桑嘶啞,仿佛透過長風穿透人們的心靈。
將士們身著鎧甲,遠遠望去如同一片遮天蓋地的烏雲。黃沙席卷,祭祀莊嚴。
她們半跪於地,看著台上的大巫,神情肅穆吟唱著那首神魄,鏗鏘有力:鳳飛翱翔,尾羽翼長,降我大梁,護我王殤。魄兮神魄,鳳起蕭牆,降我大梁,護鎮八荒……
駕!
太仆駕著神駿,向南疆而去。蕭傾羽待在馬車上,旁邊就是林清。
林清惴惴不安,他上了王女的車架,這是僭越。一個人默默縮在角落裡,手足無措。
馬車內用白狐的皮毛做成墊子十分柔軟,又有各種糕點水果可供享用。因著即將入夏,最近的太陽也毒了起來,蕭傾羽就隻拿那皮毛給天生體寒的林清,自己則隻用了個錦緞的靠墊。
她手裡捧著竹簡,挑眉道:「到南疆要走半月有餘,你若一直偏居一隅恐怕要累死在本王的車架內。還有,腿不酸嗎?」
林清坐在角落裡,腿蜷縮著。聞言輕聲道:「不酸。」
可小動作已經出賣了他,眼神閃躲不敢直視蕭傾羽的目光,腿在微微發抖。
「過來…」蕭傾羽無奈放下竹簡,好整以暇地等他過來。
車架雖然寬敞可並不足以讓一個人從裡麵站起來,隻能以彎月要的方式挪動。
林清悄悄動了動腿,向蕭傾羽那側走去。
嘶——
他瞪大眼睛,腿因長時間沒有活動又酸又痛,麻的走不了路。方才用力過猛,身體直接向前栽倒。
啊,他小小地驚呼了一聲。結果被蕭傾羽牢牢接住,她手臂收緊,笑道:「哦~聽說你的腿不麻不痛,怎的跌到本王懷裡。莫不是,也學投懷送抱。」
「不…不是。」林清慌亂地臉頰通紅,眼尾泛紅像是都快哭出來的模樣。他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真的隻是腿麻了。」
顧不得自己拆自己的話了,眼下還是解釋清比較重要。林清陷在蕭傾羽的懷裡,動彈不得。他能聽到蕭傾羽的心跳聲,殿下的手牢牢環著他的月要身,兩人的姿勢曖昧極了。
林清的耳尖悄悄紅了,手臂試探著推據她,讓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距離變遠。
「腿麻了,下次就不要把自己縮成一團。」蕭傾羽低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