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鬼使黑篇·善惡終有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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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卷起雨點砸在玻璃上,玻璃被雨點砸得發出悶響, 又隨著狂風振動,這層薄薄的玻璃像是隨時會被震碎。雷電撕裂天空,電光刺痛了他的神經,那一陣陣雷聲如同重錘,擊打在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的心上。

在他眼裡,這場暴雨比之前少時充滿攻擊性的術法還來的可怕。因為這場雷雨正在一點一點擊碎他的心理防線。

在等待的時間中,舒和瑞頹敗地攤在椅子上, 失神地看著窗外。

今早看天氣預報時明明說沒有雨,這會兒雨卻越下越大。大概是被之前少時的術法影響了。

——孤立無援,大限將至。

可這一天真的來了。

這頓晚飯他簡單幾口解決, 便匆匆上樓。去樓上時正好百名取接完電話回來。她看到地上的證件愣了愣, 抬頭看了屋裡人一眼, 見沒人注意這裡,這才若無其事地把證件撿起來。

在知道百名取的身份時,他在門口安放了竊聽器(這老東西就喜歡搞這些)。然而竊聽效果並不好。收音時雷聲太大,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暴雨聲又將剩餘的聲音沖得很散,他隻能模模糊糊地聽到「證據」「請示」之類的字眼。

舒和瑞臉色白了又白, 頭腦發暈,一時間竟有點上不來氣。

她的舉動等於肯定了舒和瑞的想法。他握著扶手的手緊了緊, 隨即轉頭上樓。

回到自己房間, 他立刻打開手機。

他犯了什麼罪, 他心裡很清楚。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心裡更清楚。因為在這九年間,他曾無數次預想過今日的場景。隻是他總是抱著僥幸心理, 認為這一天不會到來。

他重重地喘氣, 冷靜了一會兒後, 他叫人把少時白晝二人喊過來。

舒和瑞沒想到他真的有辦法,眼神都亮了:「那就這麼做。」

少時問:「你確定?」

這就是舒和瑞現在的感受。

……但,還有最後一線希望。

那就是同為修道人的少時、白晝二人。如果他們肯幫忙,那一切或許還有轉機。

少時戰敗,白晝舍身相護。明明應該識相退開,她卻依然遵守他們之間的約定。他們雙方不過是通過金錢建立關係的雇主和打手而已,完全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可見對方相當重視契約精神。

如果換做平時,舒和瑞絕對不會輕易相信這兩人。可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唯有相信他們,才可能有活路。

舒和瑞問少時是否有能殺掉百名取的辦法,一陣沉默之後,少時點頭說:「有,但需要付出代價,可能這片都會夷為平地。」

舒和瑞:「我確定。就按你的辦法做。做任何事情都會付出代價,我很早以前就有心理準備。」

雙方正要一拍即合,白晝卻在這時說:「我不同意。」

舒和瑞沒想到她會反對,立刻草木皆兵地懷疑白晝是不是和樓下是一夥的。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掐滅了——怎麼可能呢。

於是他耐著性子問:「為什麼?」

白晝看著他,眼眸深處中泛起寒意。她說:「你隻會損失自己的財產,而我哥卻要為你損失半條命。隻是解除兩家的婚姻關係而已,認個慫就可以擺平那個小丫頭片子就可以了,沒必要殺人。這件事費力不討好,我不同意。」

舒和瑞:「……你想要多少?如果不滿意之前的價錢,我們可以再商量。但是這個人,必須死。」

白晝毫不退讓:「理由,給我個合適的理由。我們兄妹確實殺過不少人,但他們都該死。你呢?要我哥動手,你的理由呢?況且,就算是我哥動手殺人,那也是你教唆的,在場這麼多人眼睛不瞎,你不怕吃官司嗎?」

舒和瑞點頭,「沒錯,確實會這樣。」然後他語出驚人:「可隻要殺光所有人,就沒有知道是我們做的。隻要你們肯動手,一切都可以掩蓋過去。」

白晝:「……」

被逼至絕路,他和舒芷都想到了同樣的方式。隻有在這一點上,他們才像個父女。

然而行為雖一致,性質卻完全不同。舒芷是被欺辱忍耐到了極點,想要以暴製暴的反擊。而舒和瑞則是受到了現世報的威脅,感到恐懼害怕,試圖用更大的罪行掩蓋從前的罪行而已。

少時意外地挑動了一下眉頭,咧開嘴猙獰地笑了起來:「嗬,這話對我胃口!都殺光是吧!」

白晝頭疼道:「哥!你——!算了,隨你高興,反正到時候受傷的也不是我。」她放棄勸阻,煩得直撓頭,隨即臉色不佳的瞪舒和瑞:「我們要幫你殺人,以後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了,我們有權知道你非殺不可的理由,你到底想要隱藏什麼?」

舒和瑞的嘴巴像蚌殼一樣緊,但在白晝的逼問之下,這個蚌殼還是被撬開來了。

等他把一切交代完畢,少時和舒和瑞一起回到大廳,白晝的手中則多出一塊記憶晶體。晶體中儲存了舒和瑞這一生所有違法犯罪的證據。

舒和瑞這老東西貫會作妖,本來晶體中的記錄是他是用作威脅合作夥伴的。當雙方狼狽為奸利害關係一致,他就可以從中獲得穩固的利益關係。

不過他知道這個晶體對於自己而言也是威脅,裡麵的證據一旦曝光,會曝出不得了的大魚。所以晶體中的密碼鎖采用了當前世界頂尖科技。

然而,白無常是地府頂級技術人員。

於是在他們離開後,白無常當場露出了愉悅的笑容,然後將鑒心川技能欄中「共情」「真言」技能關閉。

證據get√

*

當兩人回到大廳時,百名取舒芷已經就位。王麗珊,還有其他幾個親眷也被叫了過來。

他們莫名被大佬點名,均有不同程度的不安,坐在椅子上像是有釘子紮他們的屁股似的。

——大佬想乾什麼?

他們……想不出來,隻覺得頭皮發麻,背後涼風陣陣。

在舒和瑞、少時二人沉著臉入座後,這種不安的感覺達到了巔峰。隻見舒和瑞給了個眼神,少時按照說好的那樣,不給對麵反應的機會,直接放大招一波帶走。

就在少時抬手的時候,百名取說:「時間隔得久了,所以花了點時間回憶。就在剛才,我想起了破解封神釘的辦法。」

滿座嘩然。

少時一頓,下意識用眼神詢問舒和瑞。

舒和瑞不動聲色:「哦?說來聽聽。」心裡暗罵少時豬隊友,錯過了最佳的動手時機。

舒芷震驚地看著百名取。她原本以為大佬隻是說說,結果是真的??!!

百名取:「封神釘生長在靈脈中,強硬地拔除它,等於將她的命脈抽出體外,所以當年她的師門束手無策。但後來在專家的研究下,我們已經有了破解的辦法。知道我為什麼特意說這個嗎?」

除了舒和瑞之外,其他人都搖了搖頭。

百名取:「因為封神釘,當年出自於一個邪教組織,我曾經討伐過那個邪教,所以清楚內情。隻有當初那個邪教的成員,手裡才會有封神釘這種邪器。」

這句話讓其他人都變了臉色。

和邪教扯上關係,無疑是牢底坐穿的節奏,如果坐實罪名,不單是自己,整個家族都會受到牽連。王麗珊立刻澄清:「我不是邪教分子!在舒芷嫁給我弟弟時,她就已經是這樣了,我們王家什麼都不知道!」

百名取點頭:「嗯,你當然不知道。」

王麗珊:「……」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撇清了自己的關係,她卻更不安了。

百名取:「但這個邪教分子就在你們之中,這也是事實。」

舒和瑞沉聲道:「無憑無據,你不要造謠!」

百名取:「證據?當然有。封神釘之所以被稱作邪器,不單單是因為它陰險毒辣,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一旦被破壞,封神釘就自動反噬施術者。也就是說,舒芷被封印的這些年所經受的折磨,它會原封不動返還回去。」

她問:「舒芷,你覺得是誰?」

舒芷臉色發白,說不知道。但是這個問題,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舒和瑞受不了她這遊刃有餘、仿佛一切都在她計劃之中的態度,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任人宰割的魚肉。他怒喝:「少時,你還等什——」

話還沒說完,百名取忽然沖他露出一抹美到極致的笑容。那笑容沒有一絲情感,美麗到妖冶,他在這一刻以為自己看到了地獄之花。

像是有雙冰冷的手撫過他的後頸,陰森、恐怖、詭異,戰栗感順著脊背蔓延全身,在這瞬間他似乎聽到有根神經斷裂了,那道不容易重鑄的心理防線隨著理智一同崩潰!

幾乎同一時刻,舒芷痛呼著摔倒在地。手腕上的九枚封神釘齊齊脫離,懸浮在空中排成整齊的一列。

脫離人體之後,封神釘迅速變形,化為煙霧一樣的東西在空中蠕動,最後凝聚成一個小醜的頭。

臉是慘白的,比鬼還要白。嘴唇是血紅的,像塗了鮮血一樣紅。臉部五官是扭曲的,像是被打壞的人偶,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眼珠子一個碎在眼眶裡,一個掉出來僅靠一根線頭掛在臉上。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醜怪笑著在空中轉圈圈,在其他人驚恐的臉色中,飛到百名取眼前笑著說:「嘻嘻嘻,你有罪啊!我看到了,你心中的罪惡。」說完它猛然張開血盆大口,像是要吞掉她的頭。王麗珊失聲尖叫,接著有人也被帶著尖叫起來,在那飽含恐懼的尖叫聲中,小醜癲狂地說:「罪名為——『暴怒』!!」

「嘁。」百名取一臉嫌棄,單手摁住這顆頭,劍對著小醜的血盆大口插進去,直接貫穿小醜的腦殼。

笑聲戛然而止。

從後腦勺伸出的劍身上,一塊石頭散發出微弱的光。

百名取嫌棄地甩開這顆頭:「七宗罪的戲碼已經過時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滾回去找你真正的主人!」

小醜頭在地上滾了好遠,這期間王麗珊一群人瑟瑟發抖地躲到百名取身後。

小醜頭撞到了桌腳,終於停止了滾動。似乎是因為缺少了部件,它晃了晃腦袋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它驚喜地說:「任務完成了!任務完成了!!」它充分發揮了人類的本質,嘴裡不斷重復著這句話,歡快地飛向舒和瑞。

後者頓時驚恐地後退,想要撤離,結果碰倒了花瓶,自己也摔倒在地。

沒錯,對舒芷下咒、讓她的人生染上絕望的色彩、把她推向地獄的人,正是她的親生父親——舒和瑞!!

他嚇壞了,滿臉驚懼,此刻正手腳並用地往後試圖拉開距離。花瓶碎片紮在他的手上臀上,隨著他的動作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但他毫無察覺,驚恐大喊:「不!不是我!啊——!!!救我!救命!!!」

沒人理他。因為這些人已經被嚇到動彈不得。

於是小醜輕而易舉地來到了他身邊,歡快地說:「我回來了!主人,我帶著滿滿的成果回來啦~~~~!」

小醜很高興,它真的特別高興,那張扭曲的臉上猙獰的笑容宛如惡魔,它歡快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喪鍾。

舒和瑞徒勞地揮舞著雙手,想要把它趕走,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次又一次一次穿過小醜,他絕望地大喊:「救命啊!!!不要!!你不要過來!不——」

他的聲音忽然卡住。

空氣就這樣沉寂了數秒。然後,舒和瑞身上的血管忽然爆裂!飆出來的血濺了滿牆滿地,甚至飆到了天花板上。

而隨著血管爆裂,舒和瑞的身體軟塌塌地倒下。

——誰都好,隻要能救他,他就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送給他。

倒在血泊中的身體因疼痛抽搐,他微弱的求救聲在這安靜的氛圍下格外清晰。可是沒有人能救他,沒人敢救他。

百名取冰冷地說:「以普通人的身份加害修道者,不承受點風險可不行。畢竟,這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自食惡果,想必滋味不一般吧?」

「嗚……」

他在血泊中,流下了悔恨交加的淚。

此時所有人都隻是看著他,如同在觀看一個舞台劇上的小醜。這也是百名取叫他們來的目的。

舒和瑞在巨大的痛苦中,回憶自己這一生,到底是為什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普通人無法戰勝修道者,就如同人類無法戰勝自然規律。

人類壽命短暫,自古以來就有無數人追求長生之道。當舒和瑞發現臉上第一條皺紋時,他想起了少年時的夢想。偶爾休息時,他會看到天空中一閃而過,禦風飛行的修道者。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臉,但他總是會想象那些人是何等意氣風發。

有些人天生擁有戰勝自然規律的權利,即使最後失敗,那也至少觸扌莫過夢想的虛影。但有些人注定一輩子在塵世中打滾。舒和瑞嫉妒前者,非常嫉妒。

最開始,他隻是憧憬青春永駐的身體和永不流逝的歲月,就和所有渴望長生不老的人一樣。但隨著歲月蒼老,他的麵容變得醜陋,最終嫉妒在內心發酵,成為深沉的執念。

他的一輩子都在紅塵中打滾,為了家族,他像機器人一樣反復重復著相似的工作。他總是想,如果擁有另一種人生那該多好,如果擁有另一種人生,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再這麼操勞。

可現實不允許他做夢。

至於執念……他沒有資格觸碰那個世界,自然也沒有人給他嫉妒。

直到舒芷被發現具有修道血脈。

他開始嫉妒自己的親女兒。

多麼可笑!多麼荒唐!

這完全違背了倫理道德,這是連畜生都不會乾的事。可這一切真實地發生了。

他對女兒本來就沒什麼親情可言,一直以來,女兒在他心裡就是一個模糊的影子。直到舒芷進入了他夢寐以求的世界,看到她傲慢無知的樣子,他才對舒芷有了個明確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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