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般若篇(1 / 2)
他還在哭,但是已經沒有眼淚了,所有激烈翻湧的情感被重新壓入意識之海。
他的心平靜了下來。
他們的牢籠圍著一個祭壇擺放,般若不懂風水卦陣,但是看這個陣仗,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 他們怕是被抓過來當召喚什麼東西的祭品了。
般若還在哭,對麵暴躁老哥罵罵咧咧,其他幾個人的表現各有不同——最顯眼的胖子擠在狹小的牢籠裡,連轉身都困難,正難受地扭來扭去。唯一的女人穿著暴露性感,長相美艷,她不耐煩地看著這邊,頻頻轉動著手腕上的鐲子。另外幾個的反應則顯得很冷淡。
但惡意永遠無法消滅惡意,隻會滋生出更強烈的惡。此刻般若的惡意如被鮮血澆灌的邪惡之花,正在他的心底熱烈地盛開。
被惡意吞噬的一瞬間, 他以為自己快死了。惡意將他內心最激烈的情感引出,於是那份被壓抑的情感終於沖破意識的禁錮。
般若雖然活了數千年, 心智卻幾乎沒長, 活了這麼久還是一副小鬼模樣。他從嫉妒中而誕生, 執念比別人更深, 難以改變。也正因為這樣,他的情感也比別人來的更沉, 難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遺忘。
般若沒有理會,繼續哭。他從雙臂與劉海的縫隙中露出一雙哭紅的眼睛,暗暗打量這個地方。
這裡樹木非常茂盛, 不知道距離他失去意識的地方有多遠,看起來是個鳥不拉屎深山老林, 但風卻送來許多人類的氣息。
他開始哭起來, 蜷縮身體,抱著膝蓋,抽抽搭搭地哭。
「小鬼你哭屁啊!吵死了!有哭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出去!」有人暴躁地朝這邊吼。
繁星滿天,涼風穿過牢籠縫隙,麵頰上一片冰涼, 他木然地拭去臉上的淚水。
他被不知名金屬的籠子關著, 籠子是條狀的,上麵畫了許多符文。和他一起的還有好幾個人, 剛剛吼他的是一個滿臉寫著暴躁的疤臉老哥。
第二個問題,此處的地理位置。這裡四麵環繞著樹木,晚上能看到燈光。這麼高調,生怕別人看不到一樣,絕對已經遠離了他失去意識前的城市。如果是在日本本土,他能根據土壤和樹木品種判斷出位置,可惜這裡是中原,如果百名取在應該能認出來。
所以這個問題,般若放棄了思考,隻能另辟蹊徑,看看能不能偷個地圖。
他的臉因殺意而扭曲,嘲弄而猙獰地笑起來。
他所遭受的這一切,他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逃生遊戲,別說遊戲裡,他在現實裡也玩過不少次。無論是逃生者,還是追殺者,他都當過,是骨灰級資深玩家。
嗯,暫時就這些。
觀察了幾日,以上問題均有了解答。
第一個問題,敵人的分布。這裡一直有人看守,兩班輪流。敵人對他們很重視,不光有看守,每半小時還會有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過來巡邏。他合理推測,敵人的活動區域比想象中更大,這裡有可能是他們的營地。
第三個問題,他們的共同點。這幾日他嘗試和另外幾個人交流,但一般剛說幾句話就有人警告。因為有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般若沒辦法和其他五人交換情報,結成同盟。不過就算如此,經過觀察,他還是發現了他們的共同點:都是惡人。
般若對惡意十分敏感,簡直就像人形鑒心川,隻要有人冒出不善的念頭,他就會自動接受到信號。這五個人的惡意波動都大於正常值,這是他們唯一共同的特征。
第四個問題,敵人要召喚什麼。暴躁老哥因為叫罵得太厲害,在某一天吃了一頓槍子,之後就一直被這麼放置著,由著傷口腐爛化膿,吃了不少苦頭。而般若則是用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贏得了某個看守者的同情。
看守者都穿著鬥篷,看不見麵貌,隻能通過聲音判斷出是個女人。看守者:「忍一忍就過去了,隻要召喚神的降臨,我們都能獲得幸福。你為了世人的幸福而犧牲,你是偉大的。」
般若:嗬嗬:)
這話剛說完,此人就被另外幾個給喝止了,她自知說了不該說的,低頭不再多言。
……請問這個問題的答案,知道了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嗎?
惡人能召喚什麼東西,他用腳趾頭都能想猜到。
而惡人心裡在想什麼,作為資深惡人般若不要太了解:既然無法結成同盟,那就獻祭所有人,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般若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解決完上麵的問題,最後剩下的就是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該怎麼逃出去。
籠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麼金屬製成的,上麵畫滿了復雜的回路,不像封印,看著還有點眼熟,他絕對在哪裡見過。
要不怎麼說「書到用時方恨少」,他現在就很需要一隻百名取,要是她絕對能認出來!(在般若心裡百名取是萬能的,不存在難住她的可能。)
他的妖力無法穿透牢籠,外麵的靈力也沒辦法進來,這似乎是個屏蔽裝置。能夠穿透牢籠的隻有物理攻擊,比如槍械子彈。
般若開始在動守者身上動心思。
在這段時間,他經常想起百名取。畢竟他這次出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她,現在可倒好,他收集的能量正好用來救命。
此刻般若才後知後覺地想到:恐怕是正是因為他那日飽餐了一頓,身上的惡意太濃烈,所以才會被黑泥盯上。
e…這也太特麼的蛋疼了。
終於最後一個倒黴蛋也就位了。
但祭祀沒有立刻開始。
他們在祭壇中央的石台上放了足月大小的嬰兒。般若差點控製不住自己鄙夷的表情,隻能把臉埋回膝蓋間,繼續裝作可憐弱小的樣子。
嬰兒是非常敏感的生物,她似乎知曉了即將降臨到自己的命運,哭得很厲害。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女嬰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漸漸地隻剩下細弱的像幼貓一樣的聲音。
中間她的父母來過幾次。來看她死沒死的。如果不是不能直接殺,他們大概能當場捂死女嬰。
女嬰才是最後一個祭品。
般若嘲諷地想:果然隻有人才能乾出這麼不是人的事。
在女嬰連最後一絲聲音,隻剩一絲微弱的氣息的時候,祭祀開始了。
般若豆大的汗順著臉頰低落,疼痛占據了他的所有感受神經,可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事情,他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邊的看守者側目。以為般若太害怕了,以至於神經失常。看守者放輕聲音,說:「忍一忍就過去了,很快的,很快你就不會有任何痛苦。」這人就是一直很『同情』般若的那個女人,今天她特意和其他人換位置,就為了在這時候『安慰』他。
般若立刻不笑了。
——t這個人好惡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