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眠之夜（1 / 2）
嘉柔此時大搖大擺的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無非是想借這件事刺激她，看她痛苦的要死要活才開心，若是自已真生氣了那才正好稱了她的意。
蘇雅當然不生氣，反而覺得可笑，隨手將畫筆丟進了水桶裡，濺起一連水花。
「不就是蘇晨曦辦的差了點嗎？沒關係，三婚的時候可以吸取前兩次的經驗嘛。」
蘇雅的嘴邊浮現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眼睛卻未曾離開過書本，她知道別人不懂，嘉柔一定懂。
「你什麼意思！」
蘇雅挑了挑眉，既然有人生氣了，那她自然就開心了，「沒什麼意思啊，哈叔叔多好啊，書香門第、家世顯赫，秦衫配他屬實高攀了。」
「哎呀，又當上了闊太太，以後她可有的忙咯！」輕飄飄的兩句話著實刺激到了嘉柔，這才是她不爽的原因。
她眉毛挑了幾下，猙獰扭曲的麵容即刻被覆蓋在柔媚的笑臉下。
沒錯，與哈油的家世比起來，無論是她家還是前夫家都無法相比，更別提這個現任了。圈子就那麼大，往後免不了與秦衫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以哈家的地位，自已還得矮一截。
她與秦衫的恩怨糾葛一直都那些人嘴裡的談資，花費這麼多年心思無非就是為了出從前的那口惡氣，還以為自已贏得漂亮，這下可好了，這風水可真是輪流轉啊。
嘉柔真的無法理解，秦衫有什麼好的，偷了她的人最後竟然還能一步登天！大的令人生厭，眼下這小的也牙尖嘴利不好對付。
很好，秦衫的女兒既不像她那般軟弱可欺，也不像柳從習能輕易拿捏，留著她倒是氣著了自已。
「蘇雅，你最好別落到我手上。」留下陰陰柔柔的狠話，嘉柔踩著高跟離開了畫室。
蘇雅坐在地上，像是瞬間散去了所有的力氣，呆呆望著畫上的人無聲嘆氣，「又與我何乾呢？你們之間的事。」
八月底的風依舊炎熱，連同天上的太陽一並曬的人發暈。轉眼蘇雅也開學了，她成績一向穩定，選擇了一所不錯的北方學校，因為能遠離那個家。
陸辰也在這個月中就要飛英國，他從八月份就一直有意無意的提醒蘇雅，生怕她忘了，最後索性提前幾天飛去她上學的城市，打算從那兒出發。
他的母親不明白兒子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但孩子總有自已的想法，她並不阻攔，隻是一邊不舍得一邊囑咐他要好好照顧自已。可即便他不說，行動中總會露出馬腳。
第二天管家告訴母親，少爺並沒有直接去英國，而是先去了北城。她頓時就覺得有情況，當下就打電話過去，明裡暗裡的試問兒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是哪家的？還讓他帶回來見見！
之前她無意中撞到過兒子打電話，那臉上止不住的笑意總覺得很熟悉，現在想來簡直和她年輕時談戀愛的模樣如出一轍。用她父親的話來說，像個大傻*。
其實陸辰何曾不想帶她回家，可顧慮到蘇雅還不願意公開二人的關係，隻能隨便編了個理由哄母親，惹得她一陣失望。
掛完電話後，他不免難過，等女朋友下課回來後抱著她委屈道：「你什麼時候給我個名分？」
蘇雅裝傻充愣的功夫與日漸長，想像之前一樣開個玩笑就蒙混過去。
「我們床都睡了，你還隻當我炮友啊？」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為什麼不願意公開我？」陸辰大抵也習慣了她的不正經，遇到她不願意回答的話，總是第一時間選擇逃避。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你打算什麼時候公開我們的關係。」
他第一次這樣執著，認真的樣子讓蘇雅生出抗拒。
「再說吧！」
話說完，抱著她的手臂倏地鬆開，陸辰收起笑容難得嚴肅，「我媽問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告訴她是蘇家的小女兒。」
這下換她不淡定了，她幾乎立刻從沙發上彈站起來，戾氣充斥著整個眼眶，幾欲爆發。可心底有個聲音不斷提醒她要冷靜，有話好好說，還有，千萬別傷害他。
於是她冷著臉平復良久，緊握的雙拳久久不能鬆開，圓尖的甲片深深掐入掌心，極力克製自已心底的煩躁，渾身不自覺透著拒人千裡的姿態。
「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下？」
陸辰沒有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傷心、落寞、疑惑，所有復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不明白她此刻的激烈抗拒究竟意味著什麼。他一直都清楚，隻要提到這個話題，他們不是劍拔弩張，就是不歡而散。
「問你，你會答應？」
「所以你就擅自主張？」她不自覺提高音量，眼裡射出魄人的冰冷，「陸辰，你是不是……是不是太把自已當回事了，對嗎？」
她幾近爆發邊緣，卻生生被陸辰截下。他失笑，眼裡全是淒楚。蘇雅一下清醒了大半，他臉上的隱忍看得人莫名心疼。
她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公開關係對陸辰來說真的是百害而無一利，他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她應該解釋的。可解釋像是塵封山底的枷鎖，被壓在嘴邊無法開口。
室內充滿了火藥味，兩人之間的氣氛降到冰點。吵架從來都無解，於是蘇雅又發揮了自已的鴕鳥屬性，她能想到的最好解決辦法，就隻是各自冷靜。
她躊躇了片刻，連外套都不想拿，轉身就沖著門口大步走去。
「我沒告訴她。剛才，逗你的。」
放在門把上的手不斷收緊，聽著無力的坦白，她僅剩下的一點怒氣也都煙消雲散了。那顆雜亂的心忽然墜地，轉而生出歉意，是去是留一時間難以抉擇。
她不敢回頭，道歉的話此刻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也咽不下。可最後，她還是離開了公寓。
偌大的空間裡唯有一聲嘆息，陸辰一手覆在雙眼上，背靠著沙發。他不知道自已上趕著來找她是不是讓她感到厭煩，可能怎麼辦呢？
她就像快要斷線的風箏，自已怎麼也握不住。明天下午的飛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來送自已……
蘇雅沒有去酒店，更不敢回公寓。想到自已再一次惹下的禍事，她就止不住的頭疼，完全不知道怎麼麵對那個人。
在她十幾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低頭」兩個字。不論是對蘇晨曦還是秦衫，她從未覺得需要對他們產生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