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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山頭腦簡單,倒也不想想,聞行道是從何得知方柳平日聽評書的事,直接問了。

方柳對上了聞行道的視線。

不過方柳也並不解釋。

聞行道舉起了茶杯:「方莊主平日應該也總聽人說書,隻不過聽的故事,比台子上的那些新鮮。」

旋即明了,聞行道這是還記著鬼濤崖摘花一事。

茶樓的台子上,說書人講完了一段老生常談的動人故事,有小二拿著盤子走過,圍坐的聽眾大多給了賞錢。

方柳打賞了一角碎銀,店小二點頭哈月要地表達了謝意。

「說書能放空思緒的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大部分人來這裡,花了茶水錢,就是為了聽故事的。」郭山笑了笑,「若是讓說書人聽見了,怕是還當自己講的不引人入勝。」

郭山理解錯了方柳的意思。

郭山問道:「方莊主似乎很喜歡聽人說書?」

方柳回說:「且聽且想,有益於放空思緒。」

街上的行人減少,茶樓停下歇腳尋閒的客人卻漸多。

他的「且聽且想」是一心二用,既能聽進去,也能想出來。

郭山:「……」

可以說是越描越說不清楚。

「倒也沒聽什麼。」方柳慢條斯理地說,「也就是些俠客摘花惹眾怒,被人圍追堵截、險些無處藏身之類的趣事。」

「哈哈,那倒確實和說書人常講的故事相去甚遠,茶館裡經常聽的都是些才子佳人、江湖遊俠的話本,可不興講這雞毛蒜皮的怪聞。」郭山隻當笑話聽,還津津樂道地分析說,「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花,竟能驅使眾人追捧。這采花賊也是可憐,不過摘個花罷了,還要被圍堵,也怪狼狽!」

「可以問問你的大師兄。」方柳平靜道,「他便是那位采花賊。」

方柳抿茶淺笑。

這當口,郭山才發覺他剛剛說的話有歧義,他連忙看向聞行道,胡亂解釋說:「哈哈……哈哈哈……若是大師兄,那定然是不會狼狽的。至於采花賊一事,我指的是『采摘花的人』,不是你想的那種采花賊,絕沒有說大師兄的意思!再者說,大師兄這般潔身自好,向來不近任何顏色,那花就算天仙,定然也不會下手采的哈哈哈……」

聞行道:「?」

看著聞行道冰寒的神情,郭山沉寂了下來。

一時間,他對自己的前途深感擔憂——回去之後,怕是練武時要多加練幾個時辰了;若是大師兄忽然要找他切磋,那就更慘了……

方莊主是貴客,向他求救於理不合。

郭山隻好忍下膽戰心驚,朝聞行道露出一道淒慘的笑。他膚色較深,笑的臉龐扭曲,顯得頗有些滑稽。

聞行道斟了一杯茶,未理會他。

「哎……」郭山嘆了口氣,還要故作打趣一般,跟方柳說,「我完了,大師兄不理我了,這下等爹醒來都救不了我。」

方柳:「有那麼可怕?」

郭山沉重點頭:「有。」

妹妹郭琦兒在武林盟裡頭,可以說是人人讓著了,但她仍然怕大師兄,大師兄也不會顧及她的麵子,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方柳提點他:「既然有,你還當著他的麵說。」

郭山:「……」

這回才是真完了……他情緒一上頭,腦袋就轉不過來,總乾蠢事,也難怪父親和長老們不放心他。

幸好大師兄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方莊主也轉移了話題。

方柳:「我有一疑惑。」

郭山:「但講無妨!」

方柳便問:「你們武林盟的這一代弟子中,聞大俠是最早入門?」

「並非如此,武林盟的門中弟子甚多,大家都是統一習武的。大師兄入武林盟之後,當時同一代的弟子已經有了不少人。」郭山看向聞行道,「大師兄,我可有記錯?」

聞行道:「無錯 。」

方柳抬眼看他:「那為何人人皆喚你大師兄。」

聞行道回答:「不知不覺。」

好一個不知不覺。

從方柳進入武林盟開始,就沒有聽到「小師妹」、「二師兄」之類的話,似乎武林盟中隻有一個大師兄。

這時,郭山明白了方柳的疑惑,笑說:「原是這個,我原本也是叫聞大哥的。」他解釋道,「盟中弟子的確是按照入盟習武的時間來區分師兄弟,但是聞大哥是大師兄一事,卻是公認的。因為他十六歲那年,打敗了當時三十歲以下所有弟子,自那之後,就算是年長於聞大哥的,也都叫他大師兄了。」

方柳頷首,似笑非笑道:「縱夕刀,名不虛傳。」

此人在武林盟中備受推崇、信服一事,究竟是好是壞,還有的操作。

聞行道:「比不上方莊主。」

三人在外逗留至下午,便回了武林盟。

————

方柳和別逢青在武林盟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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