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冬柚·其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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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三時。

正是一天內最為炎熱的時候。

翱翔於天際的白色飛鳥猛烈地振動著雙翅, 引領其身後排列成行的白色鳥群將午後的天空劃成兩半,伴隨著簌簌羽翼的顫聲,仿佛是在模仿著飛機在空中劃出道道尾跡雲。以它們為分界,其中一邊原本晴朗的碧藍色天空中暗湧起海潮般的波紋, 波紋推起的浪花凝聚做怪異的深灰色烏雲, 不偏不倚地籠罩住地麵上唯一的建築物。

站在宅邸門口的兩位仆從困乏地靠著門側打了個哈欠, 打完又趕緊站直身體, 聽著耳邊添水之聲在清幽的古式庭院中回響, 一下又一下,添水落地聲圓滾清亮, 勉強為他們提著神。

「咚。」

「噠。」

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響卻重合成了巧妙而清脆的一聲。然後響起的、是連綿不斷的雨點聲, 幾乎連成線的雨滴從翻湧著的烏雲中落下, 在隨著雲層翻湧若隱若現的陽光映照下,仿佛於地麵濺起了朵朵美麗的冰晶之花。

溫度正在飛降。

昏昏沉沉的兩人同時打了個激靈,迅速且戒備地看向了宅門的正前方。

精致而美麗的高挑女性身穿黑色的歐式單肩禮服,盤起的黑色長發用發網束縛在腦後,再以一小根修剪過的乳香木壓住發尾,深綠葉片與小小的淡黃色花朵在風中輕輕晃動。前所未見的黑色荊棘之花在右肩盛綻, 延伸出的荊棘的枝條穿入禮服傾斜的領口, 凸顯出左鎖骨下側那叢生荊棘般的黑色紋身。

她不緊不慢地向正門邁開腳步, 銀色的雨線順從地為她讓開道路。黑色綁帶細高跟鞋敲擊石板的聲音混雜著清悅的雨聲, 仿佛風鈴正被誰輕而溫柔地搖響。

隨著他們之間距離的接近,有什麼聲音從周圍響起。

「哢嚓、喀嚓。」

那是極其細微且很容易就被忽略的、如冬日鏡湖上冰麵碎裂一般的響動。

他們這才意識到,溫度飛降的原因並非以為的落雨,而是已悄無聲息地將他們吞沒的寒冰。女性依然不緊不慢地跨進正門,翩躚的裙擺從他們身邊掠過,帶來錯覺般的清幽香氣, 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們無痛的死亡。被寒冰吞沒的身體隨著冰麵的碎裂,最終如雨滴一樣濺落在地,化作門側陰影般的紅黑色殘渣。

女性還在不緊不慢地前進著。

敢於阻攔她的人都會迎來平等的死亡,無論對咒術師還是普通人都一視同仁,不會寬恕卑微的求饒者,也不會放過暴怒的挑釁者,隻要活著的人類一但進入了她視線,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一點點地吞入象征著死亡的寒冰。

她於威名赫赫的禦三家之一、五條家的主家中閒庭信步,仿佛正遊覽著自己冰雪城堡的後花園。

一直到聞訊趕來的五條悟破開寒冰擋在她麵前,她才緩緩停住了腳步,微微低頭將純黑色的眼眸對上了碎晶般的藍色六眼。

「還回來。」凜冬王女說。

她的聲音溫度比她構造出的寒冰更冷。

少年原本還因為可愛貓咪而微微上翹的嘴角被慢慢拉平,他對著女性「哈」了一聲,再惡劣地拒絕:「才不要。」

被拒絕的凜冬王女沒有再說什麼,向著五條悟緩緩抬起了雙手。

此時的溫度進一步下降到了可以在瞬間將人體凍結的程度,與之前還需要控製寒冰去對人造成傷害不同,現在她僅僅是靠著溫度就造成了比之前還要嚴重的傷害,當然是指對五條悟之外的人。

「你就隻有這種程度嗎?」

完全沒有向著正在遭受苦難的他人投去一眼,五條悟無視掉了周圍驟變的溫度,驅動了術式。

「術式·蒼。」

深藍色的光球在他的手指上凝聚,其中蘊含著的恐怖能量讓還周圍勉強能行動的人尖叫著開始逃離。

「果然隻是靠溫度的話,雖然威力和範圍性會增加,但限製性就會減少嗎?」就和五條悟沒將她使用的術式放在眼裡一般,她也絲毫沒有在意五條悟的術式,隻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逃竄者的背影。

直到五條悟術式朝著她擊出,她才向著他露出一個笑容來。

「雖然很麻煩,但在九十九由基和其他一級咒術師的援軍趕過來之前,就姑且陪你練練手吧。」輕快動聽的嗓音貼著耳朵自背後響起。在五條悟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之前,浮現在她手中的長鐮就直接用刃部的背側擊穿了他的無下限,將他狠狠地擊飛出去。

「就隻有這種程度嗎?」她淺笑著將這句話回敬。

「哈?你這混蛋在說什麼蠢話!」五條悟狠狠擦掉唇邊溢出的鮮血再次攻上,「老子可是最強的——!」

夢間冬樹橫握長鐮,格擋下了這淩厲的一擊。

「這招不錯。」她一腳踹向五條悟的腹部,再次將他踹飛了出去,「但是還遠遠不夠。」

捂著腹部站起五條悟不怒反笑,笑容異常扭曲:「……你這家夥還真敢說啊。」

兩人再次戰在一起。

長鐮揮動間散發出的刺骨的冰霜卷起被冰凍的雨點,白茫的雪花開始自天際飄落。被霧氣籠罩的戰場中,隻能偶然瞥見純黑與純白交錯的戰鬥身影。五條家的其他咒術師紛紛使用各種各樣的咒具試圖協助,可惜在涉入戰場沒幾秒鍾就會被凍成冰塊再被覺得礙事的五條悟狠狠一腳踢出來。

後來他們識趣地用特殊咒具遠程協助,試圖阻礙夢間冬樹的動作。

但在這片徹骨的嚴寒中,不在一段時間後及時撤退,就會有嚴重的生命危險。即便是五條家的三級以上咒術師輪番換人底牌盡出,五條悟與夢間冬樹的指導戰也隻持續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就以五條悟被擊暈而告終。

夢間冬樹揮動長鐮驅散了籠罩周身的風雪,回眸望向隨著五條悟的敗北已經失去反抗心的一眾咒術師,踩著高跟鞋緩緩靠近的身姿如同死神降臨。鐮刀的亮色鋒刃以星屑般的碎冰點綴,昏暗的背景下那耀目的光輝刺得人眼睛生疼。

幸好此時,增援及時趕到了。

為首的九十九由基臉上是一種夾雜著無奈與古怪的苦笑,她身後跟著東京目前的大部分戰力,持有的有著特殊能力咒具更是數不勝數,看這架勢是勢必要將夢間冬樹在此處判處死刑。

夢間冬樹冷漠地向九十九由基投去視線,而她也正好看過來。兩人的視線短暫交錯,九十九由基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食指。

從她的這個動作中得到了某種信息,夢間冬樹臉上依然維持那種輕鬆的淺笑。

「真是辛苦各位趕來送死。」她的嗓音柔軟輕快,將長鐮柄部斜斜地貼靠在心髒微微欠身鞠躬,「那麼,為了犒勞努力的各位,我也稍微認真一點吧。」

鞠躬後,那把長鐮就化作光點融入了身體。

她雙手舉到月匈前,繃直十指交叉著結印:「領域展開——花弁雪。」

原本如同輕軟的櫻花瓣的漫天飄雪,此時被狂風吹動般猛地向著在場的所有人覆壓而下,晃眼的純白轉瞬間就侵襲了所有人的視野,等他們再次能看清眼前事物時,這片開闊的庭院已然銀裝素裹。

數百米開外。

被綁架自己的五條大少爺獨自留在房間裡的金吉拉貓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遊戲手柄,察覺到那異常的溫度與動靜之後抖抖耳朵,敏銳地向窗外看去。

……啊,下雪了。

但伴隨著皚皚白雪一起落入視線的,還有渾身是血的禪院甚爾。

禪院甚爾還沒有注意到她,一邊警惕地環顧著四周,一邊反手甩掉刀鋒上的血液:

「地圖上五條家的小鬼的臥室大概在這邊……」

雖然他身穿著不顯髒的黑衣,但憑靠貓咪敏銳的嗅覺還是嗅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明顯血腥味,其中月要腹部的血腥味最為明顯。水無月眠在意地盯了一會,悄悄地貓步著靠近,貓咪軟軟的肉球踩著地上的軟墊移動,加上適當的謹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她跳上窗台,朝著禪院甚爾直撲了過去,明明處於警惕狀態的對方卻毫無敵意地微微下蹲接住了她,還體貼地向後退了小半步為她減緩沖擊力,然後再把她抱高到貼近心髒的位置。

粗糙的大手在她頭頂一陣亂揉,沉穩的心跳與低啞的磁性嗓音一起在耳邊響徹:

「我來接你了,顧問。」

水無月眠冷酷無情地無視掉撩人行為,尾巴一指他的月要腹:「……喵。」

「嗯?」禪院甚爾低下頭看了看她尾巴指的地方,「啊,沒問題,不是我的血。」

「……喵?」懷疑的眼神。

「這次是實話。」禪院甚爾抓抓頭發,將她又拖得高了一點,避開身上沾到血的地方,「那小子……惠的事情我之後會和你好好說明的,現在先一起離開這裡吧。」

水無月眠盯了他一會,才點點頭。

兩人遵循著禪院甚爾闖入的原路離開了五條主家,雖然這裡與這座宅邸的正門幾乎隔著最遠的距離,但還是能遠遠地看到那邊冰雪色的球體。一般來說她是看不到咒術師的領域的,但那邊的整塊區域都因為夢間冬樹的影響變成了暴雪天,反倒讓領域的涉及範圍內空出了一個巨大的球體。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甚爾介紹道:

「那是領域展開,是隻有咒術的天才才有資格觸碰到的巔峰。」

【是嗎……冬樹她真的很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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