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冬柚·其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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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名柚子所說的會議, 是指某場指定要她參加的會議。

「一般來說,這種麻煩的會議隻需要天川代我出席就可以了。」漆名柚子坐在車後座上,旁邊一左一右分別坐著夢間冬樹和禪院甚爾兩個保鏢,「但與之前不同, 這次的會議有咒術界高層參與, 也就是說我需要能夠震懾高層的保鏢。」

漆名柚子合上手裡的報表:「不然會很麻煩。」

天川裡將車停在開會的古式宅邸前, 下車恭敬地為後排的三人打開了車門。夢間冬樹下車之後就向漆名柚子伸出了手, 準備引著她下車。禪院甚爾則自顧自打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自己走了下去。

還穿著運動服的漆名柚子搭著夢間冬樹的手下車,三人隨意的著裝立刻獲得了某些侍從的皺眉。但礙於天川裡那張臉, 沒有人敢對他們提出異議。

「麻煩各位了。」

跨進大門內的那一刻, 三人都聽到了漆名柚子放輕的聲音。

「今天要解決的人和事情, 可都多得很呢。」

她的視線掃向宅邸內半掩著的門扉。

似有所察地,隨著加茂家主一起坐在室內等待著他們到來的風音千知繪抬起頭,血色的眼眸不偏不倚地透過格扇的透明格眼落在漆名柚子身上,正巧對上她掃過來的視線。視線相接隻持續了短暫的一瞬,又被兩人默契而從容地移開。

風音千知繪再度低下頭,習慣性上揚的唇角更多了幾分真切的溫柔。

「千知繪大人, 現在的心情很好嗎?」坐在她身邊的加茂憲紀小聲地詢問。

他很少能在公共場合看到千知繪大人的笑容, 或者說蘊含著真實意味的那種笑容。千知繪大人臉上基本隻有微笑這一種表情, 但是微笑與微笑之間有著極其微妙的差別。他在千知繪大人身邊才待了半個月不到, 但已經對辨認她的表情有了幾分心得體會。

「看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風音千知繪稍微彎下月要,同樣小聲地回答他,「雖然久聞大名,但真實見麵還是第一次啊,《貪婪的傲慢》漆名柚子。」最後的名字被她模糊了過去。

「貪婪的……什麼?」

風音千知繪卻沒有再度回答他,隻是直起月要恢復了那種淡然的微笑表情。

加茂憲紀心中很不解, 但也低下頭不再說話。

雖然兩個人對話的聲音輕而模糊,在場的人卻也不是普通人,自然能夠把內容聽個七七八八。但比起對話的內容更重要的是聲音來源,重視禮儀僅次於禪院的加茂居然沒有對兩個人的對話提出訓斥,這讓其他人視線都驚訝地瞥過去。

風音千知繪將他們的視線一個個還以微笑,眼角胭脂的嫣紅如同雀鳥絨絨的尾翼,輕輕拂過少年人的心尖。不少人臉紅心跳地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她,也有不少人頻頻往她看去。

加茂家主和加茂家嫡子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位置,擋住了部分動不動就投向她的視線,也說明了加茂家對風音千知繪的態度。並且在心裡第一千零一次的後悔,為什麼會突發奇想把人帶出來。

……誘導他們把自己帶出來真是太好了。

風音千知繪用折扇擋著自己半臉漫不經心地想。

已經確定了漆名柚子的想法,那麼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一步了。

讓她好好想想,該怎麼讓風音千知繪這個名字本身——成為恐懼的來源呢?

至於漆名柚子剛剛那個「你悠著點我可不想成為當主去建一個鬼殺隊」的抱怨眼神,就直接無視掉好了。

剛剛想到漆名柚子,天川裡就推開了半掩著的門扉,將漆名柚子引進了房間空出的那個主位上,自己則站立著隨侍在旁邊。天與暴君與凜冬王女跟在二人身後,前者笑容慵懶閒散,後者笑容溫和禮貌,動作卻是如出一轍的輕鬆適意。

在場其他人都因為凜冬王女的入場噤若寒蟬,就怕不小心得罪這位喜怒無常的王女殿下,被她當做什麼大型有害垃圾直接冰凍清理掉。

漆名柚子手指搭塔微笑著環顧四周:

「那麼,各位邀請我過來,是為了對我說什麼呢?」

凜冬王女在她旁側輕鬆地微笑著。眾人看看夢間冬樹,再看看那張隨著凜冬王女闖入東京高專一事在咒術師界揚名的臉蛋,統一開始胃疼。威逼利誘方案被迫消失,其餘的備用方案也消失了一大半。

——這不是隻剩下友好協商甚至討好了嗎?

在這種胃疼感中,他們開始了會議。

風音千知繪優雅地捧著茶杯,聽著他們為一些蠅頭小利唇槍舌劍,仿佛說贏了就是能從對方身上撕咬下一大塊肉的成功。漆名柚子與她一樣安靜地凝視著他們,雖然她坐在這裡最明顯的主位,但存在感卻遠遠不及隻是坐在那裡無所事事玩手指的夢間冬樹。

就連天與暴君的存在感都被夢間冬樹壓製了下去。

她天生就是人群的中心,肆無忌憚地散發著自己的獨特的魅力,彰顯自己的存在。

而漆名柚子就這樣隱藏在她的背後,用那種冷淡而通透的眼神傲慢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將他們畢露的醜陋姿態盡收眼底,冷靜地思考著如何給那些人致命一擊。

在不知道誰提到了咒具貨源與材料問題的時候,漆名柚子突然輕輕拍了一下手。

凜冬王女十指交錯,天與暴君五指虛握。

風音千知繪輕輕吐出一口氣,認識到這場戲已經演至終局。

勝者執棋淺笑著:

——將軍。

等到漆名柚子得到滿意的結果帶著隨從離去,風音千知繪才輕輕地放下了茶杯,茶杯底座與托盤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喚醒了其他人的意識,竊竊私語聲立刻就響了起來。

「剛剛怎麼回事……」

「那個就是漆名柚子嗎……」

「……」

「在厚重的雨雲下,即便是皓月的光輝也會被輕易遮掩。」風音千知繪放輕聲,「但隻要雨雲散去,天空中最為明亮的仍然隻會是那輪皓月。」

隻要她願意散發自己的光輝,就沒有人能奪去那些屬於她的視線。

加茂家安靜地閉著嘴,不去打擾風音千知繪的雅興。

她溫婉地將從簪中散落下的部分發絲攏到耳後,轉頭看向窗外陰雲密布的天氣:「趁著太陽還沒有出來,我們先離開吧。」她明明用著謙卑的敬詞,卻說著命令式的話語。

加茂家沒有人對她提出異議,家主站起來為他們的提前離去向其他人致歉,用行動表明了家族對風音千知繪的無限包容,帶來的仆從們打傘的打傘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殷勤地領著風音千知繪離開。

剛想說什麼的人就對上了風音千知繪歉意的笑容,與那在胭脂的殷紅襯托下,更顯病態蒼白的頰側。那是仿佛冰裂紋的瓷器一般,脆弱易折的美麗。

頓時所有的火氣都被堵了回去,甚至連聲讓加茂家主帶她回去好好休息,還有人向熟識的加茂家人打聽風音千知繪的來歷,卻沒有注意那些加茂家人下意識流露出的挑剔與不悅的神情。

他們壓抑住信仰被人覬覦而產生的負麵情感,微笑著介紹起風音千知繪來。

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同伴」,讓我們共同去推翻這個腐朽的世界。

——讓我們將千知繪大人的輝光帶給更多的人。

*

「……已經多少人了?」夢間冬樹回到車上之後,就皺著眉頭向漆名柚子確定,「那家夥怎麼弄得那個會議廳裡都是鬼的臭味。」

「加茂家恐怕都快淪陷了吧。」漆名柚子曲著手指數道,「至少家主和繼承人都已經是鬼了,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小男孩倒是幸免於難。」

「嘖。」夢間冬樹抱月匈,「我們得想個辦法讓那家夥安分一些。」

「無所謂吧。」漆名柚子慢吞吞地說,「她的血液有限,能製造的鬼也有限。隻要她一日不越過咒術師的立場去傷害「無辜」的普通人,你也就一日沒有去阻止她行為的立場,隻能提前準備好製約她的方法。」

夢間冬樹隻能保持沉默。

感覺自己被踢出了群聊的禪院甚爾:「?」

他直接問:

「鬼是什麼?」

漆名柚子看了禪院甚爾一眼,思索片刻然後對他道:「你可以將鬼理解為害怕太陽的喪屍,除了把他們放到太陽底下曬死之外,隻有用專門的日輪刀砍下頭顱才可以殺死他們——不過普通的鬼沒有喪屍病毒的傳染性,隻有風音千知繪的血才能把人變成鬼。而因為這個特性,隻要殺死風音千知繪就可以殺掉所有的鬼。」

但這點也代表著,不能輕易殺死風音千知繪。

「麻煩的是,她的存在不僅有傳染性,能夠策使麾下的鬼為她而戰,她本身的戰鬥力也非常高。她在成為現在的鬼王前,曾經是一個為了殺掉世界上所有的鬼,加入了殺鬼組織拚命努力的劍術天才。結果最後決戰反而沖得太前麵直接被鬼王注入全部的血液,與隊友沒有牽絆沒辦法維持人性,直接失去了記憶開始作為鬼王活動。」

漆名柚子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實在是太可笑了。」夢間冬樹翻了個白眼,「這種死法真的太諷刺了,因為執著於鬼反而輕視了羈絆,這份輕視讓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惡鬼。幸好曾經送隊友當生日禮物的花簪喚回了她最後的一絲意識,讓她自願消散在陽光下麵,不然她大概今天還在這片大地上徘徊,不斷製造著鬼吧。」

漆名柚子問:「鬼和咒靈有可能打起來嗎?」

夢間冬樹立刻陷入沉思:「……這倒是個好問題,我們要不要也試試日輪刀和呼吸法會不會對咒靈生效?」

漆名柚子:「唔,我覺得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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