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間章 其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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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提起的這個話題, 讓兩人之間還算輕鬆的氣氛凝滯了起來。

接下來的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在這片沉默中,花京院回憶起了十年前的事情。在他過去想與承太郎講述這個故事時,他的大腦突然一片劇痛。

當時就像有一把鋒銳的錐子猛地紮入了花京院典明的太陽穴, 惡狠狠地攪動著他的大腦, 帶起一陣陣異常劇烈的疼痛感。他痛苦地捂住額頭, 身體也變得沉重起來, 喪失了大部分力量的腿部無法支撐住越發沉重的身體, 讓他不自覺地搖晃了幾下,向前方摔了過去。

意識尚且保持著清醒的最後時刻, 耳中落入的是同伴和波魯那雷夫緊張慌亂的聲音, 還夾雜著水無月眠略顯手忙腳亂的指揮聲, 漸漸地這些嘈雜的聲音就離他越來越遠,最後化作了電話掛斷後連響起的刺耳忙音,又仿佛是心電圖上曲線拉平發出的訃告。

再然後這些聲音也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悶的水聲。

他仿佛位於深海之中,意識隨著海麵下的暗湧在寂靜與昏暗的空間中浮沉,對時間的感知能力被這片空間毫不留情地抹去, 他隻能恍惚地預感到自己的確還活著, 卻無法感知到一絲一毫自己還活著的證據, 如同隻是將活著這個概念刻入了靈魂深處。

在熬過了不知多久的黑暗之後, 這片空間裡終於亮起了一點微光。

他奮力地讓自己朝著光亮起的地方遊去。

隨著與微光之間距離的縮短,他耳邊環繞著的來自深海的低沉轟鳴聲也慢慢褪去,轉化成了在陸地上才能聽到的隱約噪聲,回歸了腳踏實地的狀態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安全感,更別提同時回歸的還有他的心跳與脈搏,他抬起右手貼合上心髒處, 感受著心髒在月匈口有力地鼓動著。

維持著這個動作,花京院不動聲色地環顧四周。

……這是被他藏在記憶深處的倉庫,他甚至看到了角落處瑟瑟發抖的年少時候的自己。

他再次重溫了一遍被水無月眠拯救的過去,冰冷的雨,交握的手心傳遞的溫度,擁抱傳遞的勇氣。目送他離開後毅然剪去長發的少女,被追上的少女——最後被人虐殺的少女。從傷口流出的血液混雜入地麵骯髒的水潭,連同他碎裂開的心髒。

下一秒,麵前的畫麵就像是老舊電視機的雪花屏,雜音與噪聲滋滋地響。

畫麵恢復清晰的時候,他看到自己茫然地站在父母與老師麵前,麵對著他們意外與驚訝的神情。

——你從來沒有被人綁架過啊。

父親說。

——對不起,做噩夢了嗎?媽媽昨天晚上不應該拉著你看那個恐怖電影的。

母親說。

——誒?老師不記得班上有姓水無月的學生啊……

老師說。

是夢境嗎?

還是……這才是現實呢?

他試圖去證明記憶中的少女是真實的存在,但現實總是不留情麵地告訴他,少女隻是他臆想出的人——是他幻想出的救世主。

是隻存在於他幻想中的美麗光芒。

他終於學會了放棄,學會了無視那道在記憶中向他看來的幻影。

他慢慢長大,那道幻影慢慢遠去。

花京院典明變得越加沉默與孤僻。

直到16歲那年,為所做錯事而懺悔的他吐出了混沌記憶中唯一的清晰、那個鐫刻入他靈魂的名字,試圖拯救與他一般被dio盯上的可憐人。直到比他小兩歲的水無月眠被空條承太郎拎到他麵前,抬起的那張臉上表情是他熟悉的冷靜與冷淡,他才終於找回了過去的那絲實感。

你是真實存在的。

你真的是真實存在的。

他心中生出了無法言喻的喜悅。

花京院從昏迷中醒來,微笑著向關切地圍著他的同伴們道:「我沒事。」

視線卻忍不住數度落到水無月眠身上。

可是——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在某次單獨相處的時候,水無月眠突然這樣說,「如果你想見到什麼人,那就想辦法去看吧。不然對你看到的與想看到的人,都是很麻煩的冒犯。」

她低頭注視著地麵,長長的衣袖拉到手背上。

「我有點討厭你。」

花京院愣住了。

他敏銳地意識到,水無月眠雖然在說他的眼神,但這句討厭指的不是他的眼神。

水無月眠依然低著頭:「很痛。」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曲了曲,像是疼痛時候的應激反應,「……還有點冷,不過都是我自找的。」

她說話很跳躍,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但花京院能夠聽懂她的意思,這是這個世界上隻有兩人知曉的秘密。

「因為很痛,我有點討厭你。」

水無月眠很小聲地說,她飛快地瞄了一眼花京院。

「但我不會後悔。你也是受害者,所以你也不能後悔。」

花京院典明該從悔恨中醒來了。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就乾脆忘掉吧。」她把衣袖再往手指的方向拉了拉,「我從壞人手上救了你一次,你也從壞人手上救了我一次,接下來是我們嶄新的人生。」

「我會忘掉你,你也要忘掉我。」

「……好。」花京院點了頭。

水無月眠閉上眼睛好一會再睜開:「嗯,我已經忘掉了,輪到你了。」

花京院也閉上眼睛數了一二三再睜開,然後轉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水無月眠。

「我叫花京院典明。」他強裝鎮定地向水無月眠伸出手,對方抬眸看過來,猶豫了一下才和他迅速地一握,自我介紹的聲音很輕:「……水無月眠。」

這個世界的花京院典明與水無月眠第一次相遇了。

「你好,典明。」水無月對花京院宣布,「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了。」

「你好,眠。」花京院對水無月宣布,「我對你一見鍾情了。」

水無月眠立刻睜大了眼睛,就像被逆著毛擼的貓咪一樣炸毛地跳起來,退後幾步遠離他一點,臉上那種貓貓警覺又震驚的表情,好像在大聲地對他說:「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

花京院被她的那個表情逗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現在想來,這份記憶的錯謬便是世界融合的預兆。

在他們之後的旅途中,他好好地參考了一下自稱在意大利培養過浪漫細胞的喬瑟夫·喬斯達與硬擠進來的深諳浪漫法國人波魯那雷夫的追求意見,心如止水地合上了做筆記的筆記本,深刻地覺得有空聽他們講課,還不如自己認真思考。

偶然瞄到了他筆記本內容的空條承太郎最近看他的眼神都微妙起來。

老早占卜到上麵是什麼方麵內容的阿布德爾放聲大笑。

隻有水無月眠一頭霧水,又礙於身高與重視隱私權等等原因,直接被他們排除出了聊天範圍,那種不可置信的小眼神讓喬瑟夫憐愛地撫扌莫著她的小腦袋:

「眠,你還小,不用知道這些東西。」

水無月眠:「?」

花京院:「……」

總覺得如果被他們知道自己問這些是為了追誰,可能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可惜他的心思在死神十三戰中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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