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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令昭勇大將軍完顏守榮上場伴射,豈料擔任殿前右衛將軍,直接對皇帝性命安危負責的完顏守榮連射不中。

午後,程卓、趙師嵒各贏得二十一、九十七個碟子。更讓金國臉上無光的是,為了扳回一城,金人一直不肯叫停,比箭持續到當日黃昏,時值冬日,中都天寒地凍,金國武士俱滿頭大汗,最終卻不敵以忠州防禦使出身的趙師嵒。

「這個可以問李維昌,便是他為師父查探這個。」沈書並無意外,穆玄蒼叛了,洪修迅速接手暗門,既然暗門裡隱藏著李維昌這樣明裡是暗門的小頭目,暗地卻直接效勞於雲都赤的人,九州幅員遼闊,接近百年才有今日的暗門,人數不知凡幾。

蒙古人握天下權,驟然這麼大一頭肥羊擺在麵前,令他們頗有無處下嘴的感覺。蒙古人先是攻下金,金人貴族權臣在最初都繼續效力於大元,金乃是女真人所立之國,與宋劃秦嶺淮河為治,立國初期,女真人威懾四海。到後來金國君主多鍾愛宋的詩書棋藝,武士們的猿臂蜂月要竟成花拳繡腿。

這趙師嵒也有點來頭,出身宋宗室,領過武職。正使程卓卻是地道的文官,也即是說,宋派來參加此次射弓宴的並非是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而金國下場伴射比試的,堪稱是中都最優秀的武士。

這麼想來,穆玄蒼、穆華林他們才是一樣的人。

「李維昌呢?」沈書掩上門。

「睡覺去了。」穆玄蒼倒了杯茶喝, 朝沈書解釋, 「賀惟一離開大都後, 暗門一直有人盯著他。」

沈書哦了聲。其實不難想到,賀惟一一度做到左丞相, 屈居右丞相之下, 而搠思監恰恰獲罪,在搠思監下台的短短時日裡, 賀惟一掌握權柄,這樣的高官離京,理應會有人監視。不過看樣子賀惟一自己都不知道他一路被人跟到這裡, 他的手下一心盼望他給朝廷寫信表忠心。

穆玄蒼的目光短暫在沈書的脖子上停留了一下。

紀逐鳶則隻穿素白的單衣,一條腿盤著, 腳掌抵在另一條腿的大腿內側。不耐煩地打量穆玄蒼,隨手抓來鋪在榻上的一領長袍披在身上。

穆玄蒼則不同, 他醉不醉,單看他想不想醉。

「不過盯著他的應該不止我。」穆玄蒼道,「察罕腦兒是大都到上都途中最重要的一站, 每年皇帝北上南下的途中,都會在察罕腦兒行宮作停留,會見蒙古諸王, 城裡各路人馬的勢力盤根錯節。而且,」短暫的停頓後,穆玄蒼看著沈書說,「我叛出後,每個月都能收到密報,不少埋在貴族高官家中的暗樁陸續被拔出。」

崖山的慘痛教訓是漢人心上永遠永遠無法抹平的傷疤,於是無孔不入的情報網絡應運而生,在數十年間如同人身上的血管一般,滲透到官員、富商的家宅之中。

「起初真的很快便吸收了眾多江湖客,尤其是忽必烈為了鞏固統治,初期對待前朝遺民甚是苛刻。許多人懷著仇恨和希望,拋妻棄子來投。這是滅族的事業,暗門的規矩多,本意是為保護弟兄們,你師父則鑽了這些空子,不斷安排人進來,李維昌之外還有沒有別人?」穆玄蒼自問自答道,「一定有,甚至李維昌自己也未必知道誰是奸細。尋常人信奉用人不疑,你師父信奉用而不信,信而不專。」

於是程卓、趙師嵒還京後,便將此事報知宋寧宗。此時蒙金已然開戰,朝中卻無人洞察良機。

宋金苟延殘喘到了窮途末路,曾有短短的休戰期,元人的崛起已然勢不可擋,蒙古人更從未有過要和宋繼續以秦淮分治的想法。

然則南下的這支遊牧民族,人口卻遠不如當時的宋金兩國,成吉思汗和窩闊台征戰時常下一城便屠一城,到了忽必烈建大元時,他重用宋、金兩國重臣,修文但不偃武,耗費畢生心血,為大元的統治打造出一架模具。

這個沈書也知道一些,所謂牧萬民也與之趨近,但向來牧萬民乃是明智君主的使命。越到後來,官員數量與日俱增,這也是讓趙家人頭疼的大問題。南下的蒙古人更不消說,他們的祖先世世代代居住在一年中嚴冬比其他三季都要漫長的草原上,小孩生得多也死得多。放牧一年中需至少兩次遠程遷移,牧人常常死於風雪,大部分地方不宜種植。哪怕放在現在,大都、上都也要依賴南方供應糧食。這正是朝廷寧肯咽一口氣,給方國珍和張士誠官位,恢復南北航運和漕糧輸送的原因。

而蒙古原隻是草原上的一支小小部落,在漢人生長的地方,多聞匈奴、柔然、鮮卑、突厥的威名,後來又聞有韃靼。直至成吉思汗統一各部後,「蒙古」之名這才遠播到中原大地。

蒙古人少,要統治人口眾多的金、宋舊地,忽必烈不得不煞費苦心。然而在宋金故地,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臣服,究竟心中作何想法,卻難以揣測。

沈書自己並沒覺得穆華林多疑到這種程度。

「不是多疑,他心裡隻有可用和不可用的人,在他的手中,大家都是棋子,棋子想什麼,根本不重要。」紀逐鳶下榻穿鞋,在穆玄蒼的對麵坐下,翻過杯子,眼神示意沈書過來坐下,又道,「還有事?你就是專門過來同我們半夜說故事?」

穆玄蒼一時語塞。

「沒事就去睡覺,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也夠可以,扮作蒙古官員,半句蒙古話都不會講。」紀逐鳶嘲諷道。

穆玄蒼:「你又知道我不會?」穆玄蒼不是一點不會蒙古語,他能聽一些,說也能說一些,但金羅漢長在察罕腦兒,跟漢人打交道的時候少,便有,也有翻譯可用,自己不必精通。如果用蒙古話同他交談,既不能流暢地交流,更可能會因為穆玄蒼奇怪的口音讓金羅漢警惕。

「明天金羅漢不是約了你去打獵?」沈書思忖道,「到了場上,你便裝作弓馬不嫻熟,找機會說出你是自小在大都長大,你父親盡讓你學詩書,騎射疏忽,老祖宗的東西都沒怎麼學。」

「那玉璽呢?什麼時候拿出來?」穆玄蒼問。

「先不給他。」沈書道,「拜帖裡也沒提過這事,咱們誰都不提,看金羅漢會不會主動提起。他要是不提,那師父的計劃他肯定一無所知,不驚動他為妙。明天、後天,還有兩個晚上,讓李維昌去探他的書房。」

「這沒問題,李維昌知道書房在哪。」穆玄蒼道,「不然我現在叫他起來。」

沈書立刻阻止了穆玄蒼,擺手道:「好不容易搬進金碧輝煌的大房子,還有胡女伺候,讓他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辦不會遲。你也去睡,明天我和紀逐鳶照樣隨行,跟今天一樣,還有。」

「還有什麼?」

「你什麼都像,有一點不太像。」沈書猶豫地說。

「嗯。」紀逐鳶放下杯子,認真地轉向穆玄蒼道,「你對我們過於客氣了,少了點當官的派頭,要對我倆呼來喝去,尤其你對我弟弟太好,很容易讓人覺得奇怪。」

「有什麼奇怪?他生得這麼漂亮,就算奇怪那些人也會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釋。不過你說得對,我會注意,不能對你太客氣。」穆玄蒼隨口答應,也去睡了。

「他什麼意思?」紀逐鳶問沈書。

沈書難得地聽懂了,但不好解釋,看紀逐鳶是真沒懂,打了個哈欠,敷衍道:「我也不懂,睡覺睡覺。」

出了關狩獵的好地方多的是,隻是夏日炎熱,不到正午,金羅漢便累得氣喘籲籲,一迭聲叫嚷著讓人安排地方休息。他的手下尋到河流近處紮起帳篷,這時仆從和婢女的隊伍施施然趕到,各自從牛車上卸下烹茶做飯的器具。

沈書看著他們忙活,他的臉曬得通紅,滿臉都是汗,看見紀逐鳶過來,沈書拿過紀逐鳶擰來的帕子,擦乾淨臉,冷水浸過的布很涼快,沈書擦了一圈脖子和手。

上午獵的大雁、野兔、山雞已各被拔了毛,剛剝完皮的羔羊是從城裡帶來,兩個從人將羔羊架上烤架,頂著毒日頭忙活個不停。

「紮那大人的酒量,很不錯。」金羅漢朝穆玄蒼比了一下大拇指,金戒指在他手指上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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