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 五四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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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逐鳶鬆開眉頭,點了點頭。

沈書沉吟片刻,又道:「你我無法違抗皇太子,因為知道寶盒裡乃是傳國玉璽,我們猜測皇太子之所以叫我們帶這玩意進宮,是因為他還是個沒斷奶的崽,想讓我們當著奇皇後的麵,將此物交出。因此麵聖時,你便對妥懽帖睦爾說,師父讓我們帶一件東西去察罕腦兒,這件東西是傳國玉璽。妥懽帖睦爾十分多疑,派人跟著我們一起去察罕腦兒,探查為何師父得了傳國玉璽不上繳朝廷。」沈書的語速越來越慢。

「塔爾古金,他說知道我們從那老僧處取走了一件極為重要的寶物,讓我們帶進宮,皇太子會同我們一起麵聖,要求你我在麵聖後,去他的宮殿說話。待塔爾古金走後,我們決定打開寶盒,看看皇太子誌在必得的這件寶物到底是什麼。」

「師父並不知道我們知道這裡麵是傳國玉璽,在這時就發現,還是金羅漢被阮苓所害之後從他的書信裡發現?」紀逐鳶皺眉道。

「如果不把妥懽帖睦爾的注意力引向察罕腦兒,他也不會將計就計,再放我們去察罕腦兒。所以隻能這麼說。」

「從泉州上岸, 騎馬回應天。」紀逐鳶道,「陳友諒在應天吃了敗仗,必然會退回江州。咱們不會趕上亂軍,到泉州後, 就讓李維昌先行一步,回城找師父報信。你再教一教李維昌, 說辭不能矛盾。阮苓什麼時候詐死又是什麼時候跑掉的, 大都那老和尚怎麼回事, 都要編排好。」

「嗯,重點是坦白你對妥懽帖睦爾說的那一番話。」

「躺下, 你不累?」紀逐鳶攬過沈書的月要,讓他靠在自己懷裡,右手抓住沈書的手, 拇指摩挲他的手指,低頭於沈書的發頂親了親, 接著說,「塔爾古金奉皇太子的命令在京城中追蹤我們,戴灃與皇太子早有勾結, 泄露了我們的行藏。我們取走傳國玉璽那日,恰恰見過戴灃,第二天,老和尚死了。」

「等一等。」沈書沉思片刻,說,「賭坊的人說,我們走後,有人拜訪過老和尚,那人是個獨臂。」

「可以添油加醋, 讓皇太子在這裡頭也有事兒。」紀逐鳶道, 「塔爾古金。」

沈書:「他既然是皇太子身邊最強的勇士,隻好讓他背鍋了。」

沈書身上隻穿著素色的單衣,布帶係住他的長發, 他倚靠在舷窗前, 凝視片刻海麵, 一件外袍披到他的肩頭。沈書抬頭看了看紀逐鳶。

「沒錯,就是戴灃,在我們離開後,他去見過了老和尚。」紀逐鳶食指在沈書的掌心裡敲了敲,虛起眼,想了想,說,「戴灃見老和尚,說的什麼,我們不知道。那天夜裡,有人翻牆進了我們的住處,這個人是——」

沈書定睛看紀逐鳶。

紀逐鳶詢問地揚眉。

沈書猛地一拍紀逐鳶的大腿,高興道:「就是這樣!」

紀逐鳶抓住他的手,圈在掌中,想了想,說:「那日清晨,皇太子不知何故來遲。」

「因為他先去見了戴灃。」高興得太早了,說到這裡,沈書突然又發現一個問題,「如果塔爾古金早知道我們取走的是傳國玉璽,為什麼不動手搶?他應該自信在大都沒有對手,不會不敢同我們兩個後生晚輩動手。」

「對,確定裡麵是玉璽之後,我們擅作主張,打算把玉璽獻給皇帝。因為師父忠於陛下,這樣做並沒有違背他的忠心。」紀逐鳶道。

沈書:「如果不獻給皇帝,皇太子既讓塔爾古金來了一次,那如果皇太子再次索要,我們便隻能將玉璽交給他了。」

「所以把傳國玉璽呈獻給天子,是唯一明智的選擇。而之所以把察罕腦兒也交代出來,是因為如果陛下信任師父,就會讓我們按照原來的計劃,將東西帶去察罕腦兒。」

「我怎麼沒發現過你有這麼聰明?」沈書樂道,「這套說法並非天衣無縫,大體上是合理的,哪怕有不合理之處,人隻要是產生了懷疑,就會自己建立聯係,將不合理的地方圓回來。」

「嗯,還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其實塔爾古金不知道我們帶走的是玉璽,從時間上看,塔爾古金找到我們時,老和尚已經死了。皇太子姍姍來遲是因為那天早上戴灃約了他見麵。」

「這裡頭隻有一件事被移花接木,便是塔爾古金在賭坊挾持我去見皇太子。」沈書沉吟道,「至於我們去見戴灃,這很簡單,我們剛到京城,沒帶幾個錢,去找戴灃弄錢,也通過他先扌莫一扌莫大都的情況。」

「唯獨沒有想到,洪修任暗門門主後,他也有自己的盤算。」紀逐鳶給沈書倒了一杯茶,讓他潤潤嘴。

兩人同時都想到,當初他們推測出老和尚的死與戴灃無關,最重要的一條線索是愛猷識理達臘會讓塔爾古金在賭坊截人,是因為戴灃和皇太子都不知道他們的落腳點,隻有在離開戴灃的家之後,戴灃派了人跟蹤,才會讓愛猷識理達臘在賭坊截住他倆。

如果愛猷識理達臘已經知道他們是張士誠派來的運糧官,就會知道他們落腳的地方,也不必等到他們見過戴灃之後,才在賭坊截到人。這就說明,愛猷識理達臘是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的,從後來的事情看,戴灃跟皇太子是穿一條褲子的,因此戴灃至少在沈書他們登門拜訪之後,這才有機會派人跟蹤。那麼戴灃就沒有在沈書見到老僧之前去打擾這僧人的可能,老和尚在將寶璽交給沈書的那天晚上坐化,這距離戴灃知道有這個老和尚且人在賭坊也不超過一個時辰,皇太子如果知道沈書帶走的是傳國玉璽,不會是那樣雲淡風輕的反應。這意味著他隻知道沈書要去察罕腦兒,隱約猜到也許穆華林的矛頭開始對準他和奇皇後,而他的父皇也在懷疑他們母子。愛猷識理達臘投鼠忌器,隻得讓他們平安離開大都。

「現在改變了時間上的先後順序,師父會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便是老和尚死前戴灃已經審問過他,知道了我們帶走的是傳國玉璽。那麼阮苓動手搶傳國玉璽,殺害金羅漢,這些事情發生後,我們決定除去她,她身受重傷被棄灤河,卻被人營救走。這樣一來,有兩個人會遭到懷疑。」紀逐鳶分析道。

「一個是孛羅帖木兒,這是她的舊主子。這一次阮苓是被皇帝派來監視我們,那陛下是信任孛羅帖木兒的。但阮苓曾將假的傳國玉璽獻給孛羅帖木兒,她也有可能背叛孛羅帖木兒。而陛下信任孛羅帖木兒,阮苓如果被收買,最可能是另一派。那麼最可能派人營救阮苓的另外一個人,便是皇太子愛猷識理達臘。」沈書定定看著茶壺,咽下去一口茶,緩緩道,「皇太子想取代他的父汗,這件事毋庸置疑,賬本是最好的證物,他確實通過資正院在漠北買馬,加上他的母親試圖勾結官員逼迫皇帝內禪。除此之外,察罕腦兒的白銀也流向高麗,暗中支援紅巾踐踏王京,試圖殺死恭湣王。」

「這就是假的了。」紀逐鳶道,「不過確實,有充分的理由使人相信。」

「血緣。」沈書道,「加上奇氏確實曾經想逼迫妥懽帖睦爾退位,兒子替母親報舅舅的仇,很合理。」

天徹底黑下來,船艙裡沒有點燈,在寂靜的黑暗裡,無事可做,他們便隻管放開一切,去感受彼此。海麵上晴雨不定,這一程沈書多了許多新奇的體驗,當中的滋味,也許他畢生也不會忘記。

巨浪拍在海船上,無法撼動大船,帶來令人震顫的抖動。

水與天之間,空無一物,海鳥渺如滄海一粟,隱沒在無邊的沉寂當中,目送千萬個黑夜與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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