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第二百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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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州春季多雨, 山裡更是比人間清寒許多,外頭的桃紅柳綠已開始凋謝,梵心穀裡的爛漫春花卻開得正好。

庭外落雨紛紛, 天與地都籠罩在一片水幕之中, 山穀不見鳥雀, 也未有旁人走動, 四處都於嘈雜的雨聲中顯得十分靜謐。尹秋裹著公子梵的氅衣, 歪在簷下的木椅上觀望雨景,公子梵坐在她身邊,手裡拿著針線和剪刀,正在替她裁製衣裳。

尹秋此次來時什麼也沒帶,前兩天換下來的衣物又都洗了, 遇上這兩天下了雨一直沒乾, 先前沐了浴才發現沒有乾淨衣裳穿了,又不方便冒著雨叫弟子們送新的來, 公子梵隻得臨時取了套自己的,想看看改製後能不能給尹秋穿一穿。

落雨天光線不好, 屋子裡又有些悶熱,兩個人都坐在廊子裡。公子梵擺了張小木桌, 點了幾盞燈,尹秋坐了半晌有些犯困, 打著嗬欠問道:「好了沒,還要多久?」

「快了, 」公子梵埋首,借著燈火縫縫補補,「再等一等。」

尹秋見他動作熟練,針線活做得比自己還要好, 不由笑道:「又會種花,又會煮飯,還會穿針引線,你怎麼什麼都會?」

昏黃的燭光映在公子梵輪廓分明的麵容之上,清貴俊秀間透著溫文爾雅。他把多餘的布料剪掉,翻來覆去地檢查著,說:「總不能事事都要旁人代勞,能自己做的就都該學著自己做,如此就算是一個人,也照樣能把日子過得好。」

「我們夫子說,君子遠庖廚,」尹秋刻意打趣,「看來你不想做君子。」

「君子與否,從來不由這些事定論,這話原也不是這麼用的,」公子梵說,「君子也要吃飯穿衣,飯從哪裡來?衣又是誰人做?有親近之人照顧妥當固然是好,卻不能將其視為理所當然,更不能以此自恃清高。所謂『君子遠庖廚』,不過是某些好吃懶做之人口中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們夫子誤人子弟,叫滿江雪把他轟出去。」

尹秋當然知道這話原意何解,隻是有心想聽聽他怎麼回答,當下樂不可支,捧腹道:「我們夫子要是聽見你這麼罵他,胡子都要氣歪了。」

「我非君子,隻是個俗人,」公子梵也笑,將裁好的衣裳蓋在尹秋頭上,「去試試俗人給你改的衣裳合不合身。」

這衣裳分明是洗過的,很乾淨,可尹秋還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味,她把衣裳從頭頂拽下來時,公子梵已經入了灶房,準備生火做晚飯。尹秋回到房裡換好了,對著銅鏡看了看,寬大的玄袍被改製成了符合她身形的長衫,交領箭袖,月要係玉帶,裙擺垂墜而無褶皺,十足的整潔利落。這畢竟是男裝,不免少了些女兒家的柔美,多了些少年人的意氣,穿在尹秋身上倒是將她襯得神采奕奕,格外好看。

灶房裡漸漸燃起了青煙,霧氣順著煙囪蒸騰在和風細雨之中。公子梵將米飯蒸上,提著木桶要出門時,廊子裡站了個身形挺拔如青青翠竹,麵上覆著張銀質麵具的人。

「像不像?」尹秋轉了一圈,嬉笑著問道,「從現在起,公子梵就是我了,你又是誰?」

「你說的這個人,我也不認識,」公子梵道,「無名之輩不足掛齒,你不如扮別的,比如什麼聞名江湖的大俠,比公子梵要威風。」

「我不認識什麼大俠,就認得公子梵,」尹秋見他披上了蓑衣戴好了鬥笠,要往水井那頭去,便問道,「你那桶裡裝的什麼?」

公子梵在井邊蹲下,說:「是黃花魚,給你做魚吃。」

尹秋說:「怎麼做?」

「聽你的,」公子梵說,「你喜歡清蒸還是紅燒?」

尹秋想了想,說:「都可以,師叔愛吃魚,我跟著她吃糖醋的比較多。」

「那就糖醋,」公子梵取出小刀開始刮魚鱗,「餓了就先吃些糕點墊一墊,我盡量快一點。」

尹秋「哦」了一下,便坐在木椅上安安靜靜地看著他處理起魚來。等到那條魚被開膛破肚處理完畢,公子梵又回到了灶房去,奈何他動作太快,其他東西都備好了鍋裡的飯也還沒熟,公子梵隻好對尹秋說:「你剛換下的衣裳呢?拿來我給你洗了。」

尹秋跑回房裡將衣裳拿出來,這幾天她幾乎日日都要和沈忘切磋,打起來忘乎所以什麼都顧不上,裙角邊沾著不少泥,弄得有些髒了。公子梵拍了拍那裡的塵土,復又取過皂粉蹲去水井邊給尹秋搓起了衣裳。

尹秋看了他一會兒,鼻息間始終聞著那股藥味,不由地心念一動,拿了把傘下了階,說:「我到林子裡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公子梵本想叫住她,但尹秋直接施展輕功飛走了,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好在尹秋的確沒過多久便回來了,兜著裙角走得小心翼翼,靴子都濕了一大截。

「剛換的衣裳,是不又弄髒了?」公子梵說,「手上這件還沒洗乾淨,你跑得倒挺快。」

尹秋裝沒聽見,把用裙角兜著的花瓣抖進木盆裡,抿抿唇角說:「這麼漂亮的花,都被風雨摧殘了未免可惜,我給它收起來,烘乾以後再配點藥材,做個香囊。」

公子梵擰乾了水,把衣裳掛在廊子裡,問道:「是送給滿江雪?」

尹秋扭頭看了他一眼,不清不楚地「嗯」了一聲,說:「差不多罷,師叔也是有的……」

衣裳洗好了,公子梵便又轉去了灶房忙活著燒菜,尹秋把花瓣鋪在篩網裡,擺在灶台邊烘著水汽。公子梵架好了鍋,澆了油,等油熱起來,他便將魚放進去,沖尹秋道:「你到外頭玩兒去,這裡油煙大,別熏著你。」

尹秋乖乖應了一聲,回到廊子裡坐下等著了。約莫半個時辰後,灶房裡逐漸飄來了各色香味,公子梵在裡頭喚了一聲,尹秋十分自覺地拿了碗筷,把做好的菜都端到桌上,兩人沒進屋,就在簷下有說有笑地吃了頓舒服的晚飯。

很快,天黑了,夜雨淅瀝,晚風輕柔,尹秋吃得很飽,主動提出要洗碗,公子梵卻沒答應,給了她一碗飯後甜點,是早就熬好的綠豆湯。尹秋趴在桌上把甜湯喝完的時候,公子梵也把碗筷都洗好了,兩人並排坐著,對著煙雨蒙蒙的夜景閒話家常。

遲些時候尹秋給廊下掛起了燈籠,沒坐多久卻又開始打瞌睡,公子梵送她回了房裡,待尹秋躺去榻上蓋好了被子,公子梵便從書架上挑了本地方雜記念給尹秋聽。直到尹秋徹底熟睡過去,公子梵才噤了聲,在榻邊守了尹秋一會兒後,回了自己的房裡去。

晚來風涼,屋簷滴滴答答,窗台上落著殘花敗葉。公子梵在屋裡靜坐須臾,入睡前自個兒把藥熬來喝了。子時將近時,沈忘撐傘而來,看了一眼尹秋的房間,見那裡頭沒點燈,料想尹秋已經睡下,便壓低聲音問道:「與大師約定的日子就快到了,義父和尹姑娘說了麼?」

公子梵默了默,回道:「還沒。」

「盡早說明罷,」沈忘嘆息一聲,「大師的作風您也知道,他說出口的話一向不會改了去,人後日就要走,誰也不能再多留他幾日了。義父遲早是要跟著大師去的,早點同尹姑娘知會一聲,叫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分別那天傷心不是?」

公子梵望著窗外,那裡掛著尹秋的衣裳。

「義父這一走,我不能隨行,得留在穀中照顧好弟弟妹妹們,」沈忘說,「就算有大師在,您身邊也不能缺人,我叫三師弟陪著您,明日您尋個由頭將尹姑娘帶去別處遊玩,我們好過來收拾東西。先前有個小沙彌來傳話,說是大師已經備好了船,後日辰時便要從平陽江往西南而行,您明日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

公子梵靜靜聽著,良久才牽動嘴角笑了一笑,略帶苦澀道:「我還覺得小秋像是剛來不久,沒想到半月之期就已經要走到頭了。」

沈忘麵露不忍,也隻能安慰道:「一時的分別,卻能換來更多的相處,還是值了。義父要以自己的身體為重,您表麵瞧著並無大礙,內裡早已虛虧損耗,除了大師,我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將您治好了。正如大師所說,您與尹姑娘相認後,了卻了這些凡塵俗事,就去那廣闊天地遊歷山川,對您的康復也更加有益,尹姑娘善解人意,她會理解您的。」

公子梵又是好一陣沉寂,末了長嘆道:「我知道了,你退下罷。」

沈忘微微頷首,放輕動靜推門離開了獨院,公子梵思索良多,本想再去看看尹秋,但人都已經走到了門外,他卻遲遲沒能推得開那扇門,就那麼靜默無言地在尹秋房外站到了夜半才回去,卻是一夜無眠,無心安睡。

翌日雨停,天光大亮,尹秋在清脆的鳥啼聲中蘇醒過來,一睜眼就瞧見公子梵坐在榻邊,輕聲喚她道:「小秋。」

尹秋少不得被他嚇了一跳,揉著眼睛坐起身來:「你怎麼起這麼早?」

「我做好了早飯,快洗漱一下,」公子梵說,「吃過飯帶你去見見你祖父祖母。」

尹秋揉眼的動作一頓,問道:「祖父祖母?」

「是衣冠塚,」公子梵把衣裳遞給她,「來了這些天,也該去祭拜他們一番了。」

尹秋殘存的困意全無,立馬披好衣裳下了榻,跑去水井打了水洗臉漱口,又折回房裡梳頭。公子梵一直跟著她,做什麼都跟著她,但也不說話,就隻是在邊上將她看著。尹秋倒也不覺得奇怪,收拾妥當後照舊在院子裡支了張小木桌,用了些清粥小菜,這一次尹秋說什麼也不要公子梵洗碗了,眼疾手快地搶了家務事,公子梵還是跟著她,看著她。

「你老看著我乾什麼?」尹秋扌莫了扌莫臉,問道,「是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沒洗乾淨嗎?」

公子梵搖頭,並未多言,使喚她道:「去把房裡的冥紙香燭拿出來。」

尹秋進了房,取了東西,出來時又撞上公子梵意味深長的目光。尹秋啼笑皆非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公子梵還是搖頭。

「你不對勁,」尹秋往公子梵跟前一湊,擰著眉毛打量他,「你肯定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公子梵動了動唇,最終隻是拍了拍尹秋的頭,抬腿道:「走了。」

尹秋眼神疑惑,盯著他的背影瞧了瞧,大踏步追上公子梵的腳步,不死心道:「你真的沒有話想跟我說?」

「還是有的,」公子梵笑了起來,拉過尹秋的手,「看你出落得好,長得這麼漂亮,我心裡高興。」

「那也是托了你和娘親的福,」尹秋偏頭望著他,「隻有這個嗎?」

「嗯,」公子梵平靜道,「隻有這個。」

尹秋說:「我不信,」她斬釘截鐵道,「你想說的肯定不是這個,到底是什麼?」

公子梵失笑:「說了又不信,不說了。」

尹秋端詳了他一會兒,心中雖確定公子梵必然是有別的事,但他既然不肯說,尹秋也就不再追問,咕噥道:「那你多誇我兩句也行麼,姑娘家都愛聽人說自己長得漂亮。」

聞言,公子梵哭笑不得,便也多誇了她幾句,尹秋聽得眉開眼笑,一路上心情大好,在前頭跑來跑去,摘了不少花,又撲了一陣子蝴蝶。等到了地方,見到那杏林深處立著兩座衣冠塚,尹秋才正色起來,不鬧騰了。

「說是衣冠塚,其實裡頭什麼也沒有,」公子梵捧了些土添在那墳堆上,說,「我離開如意門時很匆忙,什麼東西也來不及帶,隻能立空的。」

尹秋點了香燭,把帶來的紙錢都燒了,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她環顧周遭,見此處杏花紛飛,清幽別致,不由感嘆道:「這地方真不錯,你怎麼沒給我娘也立一個?」

公子梵沉默片刻,回道:「從前不知她是生是死,後來知道了,也一直沒能接受。」

立了衣冠塚,就代表沈曼冬是真的香消玉殞了,那是一種無法再自欺欺人的證明。

聽他這麼說,尹秋眸光微暗,須臾又淺淺笑起來:「哪能連個墳塚都沒有呢,就和祖父祖母立在一起罷,做個伴,我們來祭拜時也算一家團聚了。」

她說完這話,便走到一側屈膝蹲下,徒手挖起了黃泥。公子梵正要叫她不必如此,尹秋卻搶在他開口前站了起來,說:「祖父祖母沒留下什麼東西,那我娘的東西你還有嗎?」

公子梵說:「原本有塊紫玉玉佩,是曼真在我和你娘大婚當日所贈,一龍一鳳。但之前我叫忘兒拿著玉佩去求見曼真時,被她摔碎了,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那我娘寫給你的信呢?」尹秋說,「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那個不行,埋起來若是遇上下雨,字跡就得暈掉,」公子梵說,「我舍不得。」

尹秋想了一想,忽地眼前一亮,動身道:「我有,她送給掌門的佛珠被我拿著了,那是我娘親手做的,姑且能算她的東西罷?你等著,我先前洗臉的時候放在房裡了,這就去拿來。」

見她說完這話就要走,公子梵眉頭微蹙,下意識喚道:「小秋——」

尹秋身形一頓,回頭道:「怎麼?」

公子梵欲言又止,久久也未能說出叫她別回去的話,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擺手道:「……沒什麼,去罷。」

尹秋心下有疑,總覺得公子梵今天像是有些怪怪的,但也沒在此時多問,順著來時的路動用輕功趕了回去。她還沒進院子,就見那裡頭來往著不少身影,走過去一看,原是沈忘正領著弟子們在收拾著什麼東西。

「你們忙活什麼呢?」尹秋把頭探進書房,看著沈忘問道。

弟子們都在抓緊時間做事,誰也沒發覺她竟回來了,沈忘見了尹秋不由地一愣,囁嚅道:「嗯……沒忙什麼,就是替義父打掃打掃房間。」

尹秋掃視一圈,挑起一邊眉:「那又裝這麼多衣物乾什麼?」

沈忘一個頭兩個大,盡量坦坦盪盪地扯謊道:「開了春,有些衣物義父穿不著了,得封箱保存。」

「可這不都是春裝麼?」尹秋打開箱子看了看,「還有這些氅衣,他每天都要穿的,你把東西收起來,叫他拿什麼換洗?」

「這……」沈忘支支吾吾,編不下去了。

尹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又見旁的弟子們眼神躲閃,似乎都不想與她有所交談一般,個個都一副極力掩蓋心虛的樣子。尹秋看著看著,神色不由自主地低落下來。

沈忘道:「尹姑娘……」

「他是不是要走了?」尹秋忽然問道,「他要到哪裡去?」

沈忘麵有難色,不知如何作答。

「你告訴我,沒關係的,」尹秋說,「我隻他要去什麼地方。」

話都說這個份上,瞞也瞞不住了,沈忘隻得如實道:「這事本該義父親口同你說,但你既然還不知道,想必義父是不好開口,」他說著,示意弟子們將東西都搬出去,「你應該已經聽說了義父當年是被何人所救,那位大師平生最喜遊歷四方,他每到一個地方,至多待上半個月就得走,這次回來已經是為著義父破了例,多留了這些日子。加上他此番南下也是有要事得辦,不走不行,若非想著你還得和義父相認,其實早就該帶著義父走了。」

尹秋說:「他走他的,辦好了事再回來不行嗎?」

「大師行蹤不定,隨走隨停,」沈忘說,「他一啟程就是漫無目的,各處雲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在哪裡落腳。何況出家人向來沒有歸處這個說法,他上一次回蒼州來,已經是八年前了,而下一次什麼時候回來誰也不知道。再說他要帶著義父走,是想讓義父跟著他閱盡山河,徒步修行,那也是一種治病的法子,否則義父待在穀裡那麼多年,大師豈會治不好他的舊傷?正是因為義父成日待在這裡睹物思人,憂心不減,又積勞成疾,所以大師才想要他換個環境,也換換心境。尹姑娘,這對義父來說未嘗不是好事,我聽說那位明月樓樓主已經孤身策馬去浪跡天涯了,多半也是為了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這與義父今日要走是一樣的道理。」

「那他們要走多久?」尹秋問,「要等傷病徹底痊愈才能回來嗎?」

「這個我也不知,」沈忘說,「料想不會太久,義父應該會盡快回來見你的。」

春風微涼,吹在身上卻是比前幾日都冷了幾分。尹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垂眸道:「那好,我明白了。」

她回到房裡取了那串檀木佛珠,又從院子裡扛了把鋤頭,路上走得很慢,幾番停頓,總也免不了出神。待行到那片杏花林,遠遠地看見了公子梵的背影,尹秋眼圈一紅,躲起來落了幾滴淚,許久過去才把心情收拾好,兀自笑了笑,一個飛身朝公子梵迎了過去。

「看,我拿來了。」尹秋把佛珠遞給公子梵,手腳利索地開始刨坑。

「我來罷,」公子梵說,「你在邊上等著,別累著了。」

尹秋背對著他,不肯鬆手:「你是病人,不能做這種粗活,我來就好了。」

公子梵說:「倒也沒病到這種地步,你該多拿一把鋤頭的,叫你祖父祖母和曼冬看見了,指不定夜裡會托夢來罵我。」

「那就罵嘍,」尹秋說,「你臉皮厚一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們也拿你沒辦法。」

公子梵看不見她的臉,卻能感覺到尹秋去了一趟再回來後仿佛沒有先前那麼開心了。公子梵注視著她,心裡如同被人澆了一鍋熱油一般,滋滋啦啦,熬得他心口血肉模糊,又疼得說不出話來。

尹秋忍著眼淚,始終保持著背對公子梵的姿勢,三下五除二就刨出一個坑來,她把那佛珠放進去,又用鋤頭把土推過去蓋起來。公子梵凝望她道:「小秋,我有話想和你說。」

尹秋忙前忙後,生怕自己空閒下來,聞言咧開嘴沖公子梵笑道:「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她把那小坑填上,蹲下來用手拍平,「中午我還想吃魚,昨天晚上的魚好吃,就是不夠甜,你待會兒少放點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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