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第15章
15
她在船上,兩層小遊艇。
忘記什麼時候登的船,隻記得是來釣魚。
天氣很不錯,萬裡無雲,風從天盡頭刮過來,海浪翻湧,水珠飛濺在甲板上,冰冰涼涼。
淩霰和周潯安在一樓船尾釣魚,淩霜壓了壓帽簷,從上麵跑下去。
魚竿掛在那裡,月牙形晃盪的魚線忽然繃直了,淩霰趴在欄杆上往下看,風掀動著他襯衫下擺,讓他看起來像隻展翅欲飛的大鳥。
淩霰左邊的位置空著,周潯安不見蹤影。
淩霰見了她,扭頭說:「小鬼,喊周潯安送個網子來,有魚咬鈎了。」
她應聲而去,卻哪裡都找不到周潯安。
甲板上忽然起了大霧,伸手不見五指,太陽隱藏起來,隻能聽見一些海浪聲。
她焦急往前跑,腳底猛地被什麼絆倒在地,觸感冰涼,質地柔軟。
待她爬起來,麵前突然多了把座椅,男人長腿交疊坐在那裡,他長相英俊,眼神陰鷙,著一身黑色西裝,手腕上綠色水表反著幽暗的光。
「你怎麼在這裡?」她下意識想逃,腳腕上忽然盤繞上來一條蛇,深灰色紋理,蛇信和眼睛都是黑色——劇毒之首黑曼巴。
男人忽然站起來,朝她步步逼近。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淡黃色的吊帶裙,他笑了一聲,指腹觸碰到她潔白的肩膀。
「怎麼,淩警官見到我不高興嗎?」
她隔開他作亂的手,正欲跑,男人忽然將她迎麵抱起來。
風將她的裙擺卷高,灼熱氣息靠過來,她羞憤地推他,卻無濟於事。
那條蛇纏上了她的大腿,她驚恐尖叫。男人忽然大發慈悲,替她把蛇丟進大霧。但他手心裡的溫度卻停留在她腿上久久不散。
她心裡升起異樣情緒,和他扭打作一團,椅子倒進霧裡,天忽然下起雨。
後背冰冷,他緊緊壓著她,有冰涼的口勿落在脖頸裡。
「放開我!」她使勁捶他。
男人詭異地笑過一聲,拿起手中的尖刀,刺入她纖細柔軟的喉管。
血迸濺出來,好痛,她意識依舊清醒著,卻突然沒法再說話。
她仰麵倒地,男人踩著漆黑的皮鞋從血液上踩過。
夢境戛然而止——
淩霜喘著氣坐起來,天剛蒙蒙亮。
肯定是因為最近總遇見徐司前,再加上昨天那兩幅畫,對他應激反應,做出這種古怪的夢。
但是,她嗓子確實好痛,堪比夢裡的刀片割喉。
罪魁禍首是房間裡的這台老舊空調,昨晚它突然「性情大變」,吐了不少冷氣。她沒蓋被子,受涼了。
鼻子堵的難受,淩霜往嘴裡塞進兩片感冒藥,換過衣服匆匆下樓。
剛到隊裡,便碰上轄區派出所的民警李福,他帶人來過找秦蕭做傷情鑒定。
淩霜停下和他攀談幾句:「他倆怎麼回事?」
「飯店服務員和顧客打架,讓老秦出份報告。」
「為什麼打架?」淩霜好奇。
「顧客說丟了手機,要搜服務員,這服務員不肯,兩人就打了起來。」
「店裡沒監控嗎?」
李福把材料整理好,遞給一旁的徒弟,繼續和淩霜說話:「有啊,但是壞了,我們去查了附近的攝像頭,懷疑偷手機的另有其人。」
淩霜笑:「那簡單,把小偷抓回來。」
「但那是個小孩子,隻有五六歲,抓回來也難辦。」
淩霜怔了怔,多嘴問了一句:「男孩女孩?」
「女孩。」李福說。
淩霜忽然想到徐司前的那句「人之初,性本惡」,繼續問:「有沒有照片?」
李福翻了翻,找到一張圖片遞過來。攝像頭拍的不清楚,但淩霜認得那件小裙子。
竟然是她……
原來那天,徐司前沒有撒謊,女孩偷了他的手機,再惡人先告狀。
*
今天天熱,徐司前照舊點了份外賣宅在家中避暑。
宋渠已經在他家門口熬了整整五天,這家夥白天不出門,晚上不見人。
徐司前有個習慣,外賣員打完送餐電話,他都要等一會兒再來拿。
宋渠每天趁著這個空檔,往他飯菜裡兌藥,今天依舊如此。
徐司前吃完午飯,頭突然劇烈疼痛起來,耳朵裡聲音晃動,天旋地轉。
「遊戲時間結束,」身體裡有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同他說話,「你先回去,過段時間,這具身體會完全屬於你。」
十分鍾後,徐司前坐在沙發上,皺眉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客廳的灰色長絨地毯,變成了綠色仿足球場的磨毛地毯,真皮沙發上放著一堆球服圖案的抱枕,那家夥甚至換掉了他常用的香水、洗發水。
衣櫃、鞋櫃是重災區,他在幼兒園老師的花圃裡都沒見過這麼多種顏色。
再查賬單,短短幾天時間,那家夥沒買房沒買車,吃喝玩樂花了他整整五十一萬塊錢。
徐司前捏了捏眉心,一通電話把宋渠叫進大平層。
老友見到他,立馬大倒苦水:「老徐,你總算回來了,我這個心理醫生既當保姆,又當間諜,簡直要發瘋,你得加錢……」
徐司前聽完這些天發生的事,略鬆一口氣。幸好,那家夥沒去碰那個案子,吃吃喝喝花錢,沒造成特別惡劣的影響。
「這小子這次和我說,想要做主人格。」
徐司前神色平靜,對此並不驚訝。
宋渠繼續說:「我對你的治療方案有兩個方向:一是,讓你們倆合二為一,這種難度比較大。二是,將其中一個殺死,你自己有什麼想法嗎?」
徐司前思考一會兒說:「等我查完這起案子,身體可以讓給他,他沒有我的記憶,可以做真正的徐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