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紮紙先生》的妹妹1(1 / 2)
旗袍女子走進去,令充斥著紙墨味的鋪子帶來陣陣幽香。
她抱著手,眉眼微彎,媚聲說道:「老板,我來定一套紮紙。」
其中,有個年輕男子坐在小板凳上,紮著紙新娘,修長手指快速走動,很是熟練。
他臉色蒼白病態,眉眼輪廓卻似精心描繪的雪山線條,極其好看。
「再過些時日,七月十四鬼門關要開了,總要有點準備才可行。」
這時,好似畫中古時生活裡闖入了個穿著時尚的絕色女子,宛如新舊碰撞,畫麵頓時鮮活起來。
她一身正紅色旗袍,布料繡著精致水仙花圖案,貼身旗袍將完美身段勾勒出來,散發著成熟嫵媚。
風吹不走,雨淋不濕,曬不爛,看起來就像是真的般,極其詭異。
或許是忌諱這裡,這間紮紙鋪子是最往裡最偏僻,旁邊院門緊閉著,無人出來閒逛。
紅色高跟鞋踏在地麵上發出清脆聲,她扭動著月要肢,很快去到了最後一間鋪子。
鋪子看起來不算小,門上掛著兩個紙燈籠,門前兩邊各站著一頭紙獅子。
往後街走去,城市喧囂漸漸拋在背後,這裡青磚瓦房,林蔭遮陽,安靜祥和。
旗袍女子來到鋪子前,目光往裡掃,擺放著不少紮紙人,紮白馬,紮轎子等等,這些紮紙人並沒有點上眼睛,看著卻也像是活人。
「奴家定的這份紮紙,或許還能為您妹妹準備一套呢。」
她話音剛落,耳邊發絲微微晃動,還未看清動作,蘇湛眨眼間已經來到了她麵前。
「聽人說你是個很不錯的紮紙匠,紮出來的鬼紙受歡迎,我也來瞧瞧。」
旗袍女子燕語鶯聲,說話腔調很有特點,像是在唱戲般悅耳動聽。
「我這裡隻做活人生意,賺死人錢。」蘇湛垂眸,彎長睫毛倒出剪影,聲音清冷。
蘇湛沉默寡言,即便此人談及已死父親,他也不好奇他們的關係。
「聽說老板還有個五歲妹妹,是個活潑可憐,聰明伶俐的小姑娘。」
旗袍女子也不在意被冷漠對待,她笑意吟吟。
旗袍女子脖子上抵著一把雕刻刀,刀尖陷入了她的白皙皮膚裡,溢出血珠。
「敢動我妹妹一根汗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蘇湛那毫無感情的雙眸如鎖定獵物的毒蛇,清冷聲音滿是殺意,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旗袍女子僵著身體沒感動,她能察覺到蘇湛在她提及「妹妹」時,是真的想殺了她。
果然沒有看錯,蘇湛比起他那父親更加心狠手辣,不愧是「五花八門」中七門調紮紙匠和金菊花賣茶女結合的後人,不同凡響。
「奴家還真羨慕小妹妹呀,有盡心竭力護她周全的好哥哥。」旗袍女子沒有絲毫害怕,反而笑得越發嬌媚入骨,含情脈脈的雙眸勾著蘇湛。
她抬手想撫扌莫下蘇湛的側臉,蘇湛瞥了眼,他收回雕刻刀,後退兩步,垂眸冷冷看著她。
察覺到微微刺痛,旗袍女子嘁眉,她抬手看著指腹,有道細長血痕,已經溢出了血珠。
「你們七門調的男人果真都像塊石頭,又臭又硬,完全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
她將指腹放在紅唇上,伸出舌尖,將血珠舔掉,同時抬眸看了眼蘇湛,眼神似嗔似怒似撒嬌。
若是其他男人早已把持不住,將這等尤物攬入懷中作亂,然蘇湛麵無表情,冷眸看著她,就像是在看著死物。
「你是誰。」蘇湛留意到她旗袍上的水仙花,連微卷頭發上別的發飾也是水仙花,他心中有了猜測。
旗袍女子紅唇勾起,淺笑道:「奴家可是你父母的好朋友,是你母親的好姐妹,按照輩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玲瓏姨母呢。」
「你想對我妹妹不利。」蘇湛淡漠看著她,似乎在思考怎麼解決掉。
他可以什麼都不在意,但若是誰將心思打在妹妹身上,就算是神魔,他一樣除掉。
「朵朵是我外甥女,多可愛的小女孩呀,奴家怎麼會對她不利呢。」
玉玲瓏意味深長的笑著,「隻是我這般想著,其他人並非如此。據我所知,他們已經知道了你們兄妹倆的存在,如今對你妹妹感興趣得很呢。」
蘇湛神情冷淡,連眼神波動都未有,可握著雕刻刀的手微微收緊。
「你父親應當同你說過「五花八門」的來歷與過往,他們五年前已經付出了生命代價換你們暫時平安。」
玉玲瓏上前走幾步,她貼近了蘇湛耳邊,媚眼如絲,輕聲細語道:「可你要知道,七門調紮紙匠在當年可是領頭羊,手中掌握的寶貝線索何其多,誰都想找到你們,若想安生,這絕無可能。」
蘇湛冷看了她一眼:「說得冠冕堂皇,你不也在窺伺。」
水仙花別稱玉玲瓏,『五花八門』中的五花之一就是水仙花,她們專傳給女子,歌聲美妙動聽,能夠控人心神。
人出生起就負擔著屬於自己的責任,他既然是七門調紮紙匠後人,該明白的也不少。
「富可敵國的寶藏,各種玄術秘籍,換成是個傻子,都能心動,更何況還是『五花八門』的後人呢,奴家自然不例外。」
玉玲瓏也沒有戳破心思的窘迫,她大大方方承認了目的:「我這番前來,自然是想與你合作共贏,等找到寶藏,奴家要的也不多,且還能幫你保護那小丫頭片子,這是筆很劃算的買賣。」
蘇湛垂眸,指腹輕輕碰著刀鋒,「殺了你,我和妹妹更加安全。」
他從不寄希望在別人身上,他和妹妹的安全,隻能靠自己。
「你還是太天真了,就算現在殺了我也無濟於事。」玉玲瓏銀鈴一笑,「奴家隻是先一步過來罷了,其他人早已知曉方向,如今正在從各個地方趕來見你呢,殺了我一個,還有其餘十一門。」
見蘇湛冷著臉,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玉玲瓏又是說道:「換句話就是,他們拿捏不住你,可是隻要抓住了你的妹妹,有了威脅條件,想要的東西還不是手到擒來。」
她站在蘇湛身側就要掛了上去,玉玲瓏抬手搭在蘇湛肩膀上,慢慢往下走,極致誘惑,「我和你母親可是好姐妹,在這點上,就不會傷害朵朵小姑娘,還能出力保護她,你大可放心。」
蘇湛掃了眼挑逗的手,他扣住了手腕,嫌棄髒似的將人給甩開,還拍了拍肩膀去灰塵。
「小弟弟,奴家難道不美嗎,一點都沒有男人風度。」玉玲瓏順勢像跳舞似的轉身去到旁邊,她揉了揉手腕,嬌聲埋怨。
「別出現在我妹妹麵前,更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否則讓你死,我辦法多的是。」蘇湛冷聲警告,回身繼續為紙新娘上色。
這句話就算是同意了玉玲瓏所說的合作,見目的達到,玉玲瓏勾唇一笑,「放心,奴家隻會在暗中保護,那麼,合作愉快了。」
她扶了扶燙卷盤起的頭發,轉身扭著月要肢離開,背影妙曼。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時,巷子裡傳來了婉轉動聽的黃梅戲腔歌聲。
詩經轉換成曲調,從玉玲瓏口中吟唱出來,瞬間令人回到古代場景,體會著男子愛慕女子時欣喜,得不到時輾轉反側。
巷子入口有對夫妻,男的瘦弱,女的肥胖,他們行色匆匆。
見玉玲瓏迎麵走來,瘦弱男子眼神癡迷,聞著空氣裡的香味,他閉上眼睛,神情很是陶醉,就像是被女子撫扌莫著全身,酥酥麻麻。
瘦弱男子眼神渙散,如癡如醉,「人美,歌甜,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的女人呢。」
肥胖女人是女性,尚且還有些神智,看見瘦小男人這副癡迷模樣,她立馬回身,氣得扇了一巴掌,粗聲怒罵:「看什麼看,再敢看偷看其他女人,老娘挖了你的眼睛!」
疼痛刺激神經線,瘦弱男子抖了抖身體,他下意識捂著被扇的臉,迷茫道:「老婆,你打我做什麼?」
「還敢問做什麼!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竟然敢看別的女人,還看那麼久,想死是吧!」肥胖女人瞪大眼睛很是凶狠,她揪著男人的耳朵,毫不客氣的就擰。
「痛痛痛,老婆,輕點,我錯了,我知道錯了。」瘦弱男人卑躬屈膝,連忙道歉。
「哼!」肥胖女人氣消了點,這才鬆開手。
「老婆,你下次換隻耳朵擰吧,這隻都要廢掉了。」瘦弱男人揉著發紅的耳朵,怯怯小聲提醒,可在肥胖女人怒瞪下,最後嚇得噤聲了。
肥胖女人抬眸看向前方,剛想瞪一瞪專門勾搭男人的狐媚子,發現本是緩緩走來的女子,居然憑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