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來，兩個目標（1 / 2）
「放在義莊呢，城衛軍不許棺材進城的。」說到這裡，裳兒低聲道：「咱們還欠了義莊五錢銀子，想領的話，就得補上五錢銀子，才能將人拿出來，這義莊也太不要臉了，隻要進去了，就得收五錢銀子，超過五天之後，每天還要多加一錢銀子。」
「我們去看看。」沐長風想知道，心底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我們現在就去領的話，才停一夜加半個清晨，他應該隻收咱們一錢半銀子才是，最多兩錢就差不多了，真是……」裳兒喋喋不休，接著道：「少爺，我們還是吃了東西在去吧，昨天下午您半路昏倒，木七和李實送您回來了以後您一覺睡到現在，您一直都還沒有吃東西呢。」
裳兒說完，沐長風才感覺自已很餓，真的很餓，肚子仿佛都在瘋狂吶喊，快，快吃東西，我好餓，我太餓了。
這一次的飢餓，比上一次更甚。
之前，他本來就沒有吃得特別飽。
後麵，超級透支式的動用一次『書冊』之後，更是虛弱到暈了過去。
現在醒來，那種餓得連靈魂都要被撕裂的感覺仍舊存在。
沐長風於是不急在一時半刻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抬起了放在一邊缺了一個角的破碗，裡麵有著尚且溫熱的稀粥。
沐長風看著這碗粥，卻愣了一下。
這粥，應是昨天煮的，熱了又熱的。
這是昨天裳兒並沒有吃完的稀粥。
她從昨晚到現在，也沒有吃東西。
為什麼沐長風清楚，因為他知曉家裡麵還有多少米。
最多不過一把多一點。
現在，那漆黑的破舊罐子裡煮著半把米，米袋子裡還剩半把米。
裳兒一點也沒有吃。
沐長風忽然又有些沒了胃口，強忍著飢餓，將稀粥放下，從懷裡扌莫出了幾枚角子，道：「裳兒，去買兩個餅，兩碗粥，再買點油，買點米，少爺現在不缺這點銀錢。」
聞言，裳兒連忙道：「少爺，我們還是省著點花吧……您現在身體虛，餅您吃不了的，我不幫您買點粥，買點油就是了。」
「讓你買就買。」沐長風道。
裳兒委屈道：「少爺，您身子差，真，真不能這樣吃，真的。」
沐長風聞言無言，輕嘆道：「你傻啊……少爺有那般笨嘛，這是買來給你吃的。」
聞言，裳兒呆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去，眼眶之中閃過一絲淚光，然後轉眼就恢復了正常，道：「少爺，我喝粥就行了，粥也馬上就要熟了，咱們需要有銀兩的地方，還很多呢……您以後的開銷，還有靈兒姐姐那邊，也要花費很多，咱們沒有其他的進項，要省著點用的……」
說著說著，裳兒開始扳著手指頭數了起來：「明天還要交納五錢銀子，如果拿去買餅的話，一個餅就要半錢銀子，兩個餅就要一錢銀子……這些銀子省下來，可以多買多雜米呀……」
「行了……」見裳兒算個不停，沐長風有種想捂頭的沖動，最終道：「少爺以後不會缺錢，好嘛？現在讓你去，你就去。」
「少爺……」裳兒還想爭辯，見沐長風的臉色又沉了下來，她又有發怵，道：「少爺，那我買就是了……」
拿著五錢角子，裳兒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沐長風才抬起那碗昨天留到現在的稀粥，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送入了腹中。
隨著一絲一縷的熱流進入腹中。
身體的狀態，也仿佛恢復了些許。
同時，沐長風能看到，自已腦海之中，那本空白書冊，由極度的黯淡無光，恢復了一點點光澤，這代表著，他的悟性天賦，恢復了一點。
「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之下，人想要動腦子跟本不可能，所以我的悟性天賦在我極度虛弱的時候，跟本無用，但如果我身體完全恢復，應該就能派得上用場了。」沐長風心中盤算。
稀粥一點一點入他的腹中，眨眼的功夫，一碗稀粥全部喝完。
肚子還是在抗議，不夠。
完全不夠。
「不爭氣的東西，有什麼出息，不就是餓了你幾天嘛？像什麼樣？」沐長風餓得不行，他快要餓急眼了，不吃東西還能忍一忍，吃了一點粥之後，那種飢餓的感覺，越發的清晰了。
他現在連草席都想抱著啃上兩口。
但，沒辦法，沒吃的東西，草席看著，實在不好下口，下口也咬不動。
隻能等，隻能等。
等啊等，沐長風仿佛等到頭發都快要白了，旁邊的稀粥還沒有熟，裡麵的野菜在水中沉浮，米粒上下翻飛，像是成了一個個跳動的小精靈，但它就是不熟。
好在，這時候，裳兒清脆的，沐長風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裳兒一路小跑著進了屋子，手上抬著兩碗粥，衣裳裡還塞了大半個用油紙包起來的大餅，油香四溢。
「少爺，我回來了，嘻嘻，有個好消息哎，今天掌櫃的有個餅沒做好，隻有大半塊，他便宜些就賣給我了，和稀粥加一起，總共隻花了三錢銀子，少爺，裳兒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沐長風道：「我有點餓，裳兒先端些粥來和我吃。」
聞到油香，他的肚子已經在瘋狂的抗議了。
「嗯嗯！」裳兒小心翼翼將粥抬到沐長風這邊，道：「少爺，可能還有些燙，您慢點吃，掌櫃的還說了，大病初愈，喝粥也不能喝多，至多兩碗便多了，而且要多少吃上一點油腥，但不能太多。」
她邊說，邊從懷裡拿出油紙，然後打開，將餅一點一點的掰下來，掰得細碎，放在另一碗還熱著的稀粥之中，點點油花便浮現在了稀粥上。
不一會兒，她便掰了小半個餅，然後才停下。
看著手裡的餅，小口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她就哭了。
「裳兒，哭什麼？」沐長風已經緩慢的喝完了一碗粥，又抬起另外一碗，看著裡麵的油水，他食欲越發的清晰：「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少爺保證。」
「少爺，我想靈兒姐姐了，如果，如果當時有這麼一個餅，有這麼多的銀子，銀子不被搶……靈兒姐姐，靈兒姐姐是不是……」裳兒一邊吃，一邊眼淚滴滴噠噠的落下，有些落在餅上，她一邊吃，一邊哭，
沐長風也沉默了，安靜的喝粥，然後道：「回頭，我們便將你靈兒姐姐接回來，給她做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家，她在那邊，會很開心的，她最喜歡漂亮的屋子了。」
「嗯！」裳兒用力的點了點頭，淚滴落下聲很快消失。
一頓飯過後。
沐長風感覺好多了。
大量的稀粥進入腹中，一縷縷熱流在腹中散開，他的狀態好了許多。
大腦一陣陣的痛楚，也開始消退，身體逐漸多了幾分力氣。
腦海之中，那黯淡的書冊，恢復了些許的光澤。
「走，去義莊。」沐長風道。
「少爺，不去車馬行叫上木七他們嘛？」
沐長風遲疑了片刻，後，道：「不用，先去看看。」
走出屋外，遍地貧乏。
人人忙碌，卻又熱鬧，充實，哪怕身處最清貧的區域，活力仍舊滿滿，來往小販，亦不少，隻是賣的東西由繁華區的好物件，變成了一些吃食，基本上賣的都是吃食……玩物這些少了許多，基本上都是小娃的玩具，或者就是木梳等等實用的物件。
路邊則也有補衣的，製鞋的，等待著客人的光顧。
沐長風領著裳兒，從這一片區域之中離開，又來到作為主城區的街市，這裡，更加的繁華，各類靠上的階層在這裡層出不窮。
他買了張麵幃。
跨越過大道，出了城，又行了兩裡路，才抵達了清義莊。
這裡白菱遍地，身處荒郊，莊門口還種了兩棵槐樹，即使是大白天都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義莊大門口，一個活人的存在，卻沖散了這份陰氣。
那是一個昏昏欲睡的老人，他坐在清義莊大門進入之後，入存棺處的堂屋門前，似乎是昨晚沒睡好，一會兒猛的低頭，一會兒又抬起頭來，似乎在強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