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芒（1 / 2）
伊塔想了想，點頭。
有很多人覬覦自已的能力，這些他都知道的。
伊塔當送終人那麼些年也見識過了形形色色的人，掌權者，有錢人，冒險者，又或是怪異獵人……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命不久矣。
其實萊維說的那種情況還挺普遍的。
擁有權利的人根本不想死，他們的欲望大的讓伊塔都難以承受。若不是還有野心勃勃的人覬覦著他們的位置，恐怕伊塔早就被他們抓起來了吧。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有試圖限製伊塔行動的，有嘗試耍小聰明占據伊塔的身體的。
但是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
「有的，許多人都不願意死去，都不願意感受那種痛苦，他們會想要我的身體。渴望擁有健康的身體和更長久的壽命。」
伊塔點頭認可了萊維的想法，語調沒什麼起伏，像是在講述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
「但是他們做不到，雖然變身之後他們能通過復製體去感受外麵的一切，但是相對應的本體也會變得虛弱很多。」
伊塔鬆開了懷裡的萊維，從一旁抽出紙巾為他擦拭臉上的淚水和鼻涕，繼續向萊維講述著他的「秘密」。
「本體的過度消耗會讓他們感到害怕，最後自動斷開聯係，如果還有人不信邪的話……其實我在變身後也有主動選擇形態的權利。你說的那種情況完全不用擔心。」
也是因為如此，伊塔的手腕上才會帶著識別器。他和人類達成了交易，隻要肯造福人類，人類就會認可他擁有「人權」，但那群人也很忌憚他，並沒有打從心裡覺得他是個人。
說白了，他隻是混在人群之中的異類罷了。
萊維用力擤了擤鼻子，用手蹭去臉上剩下的淚水，弱弱的問：「那……伊塔哥哥會好奇自已的本體是什麼樣的嗎？現在的模樣，也是伊塔哥哥借用別人吧？」
鏡子，相機，玻璃反光等等都不能映射出伊塔的樣子……在伊塔眼裡，他是否是那個被世界排斥的，又或者是不存在的人呢？
萊維自然而然的從伊塔的角度思考，這伊塔有些訝異。很少有人會問伊塔這樣的問題，但是他也沒有隱瞞，隻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很想知道，想知道自已到底是什麼樣子。不是借用他人的模樣和行事思維，而是自已的想法。
萊維看見伊塔這副模樣，沉思片刻，轉身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不時還露出苦惱的神色。
伊塔沒有去看他在畫什麼，就看著萊維的背影。
或許現在隻有在萊維眼裡，自已才是個人。他會對自已共情，會思考自已的想法，和自已分享。
就像一個人類對待另一個年齡差不多還有些煩惱的人類一樣。
這種感覺很新奇，過去的他當過學生，幼童，神明，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值得傾訴的朋友……伊塔無法定義現在的感覺，隻是覺得有點怪。
萊維終於抬起頭，把自已新畫的東西拿給伊塔看。
那是一張還沒畫上五官的人像。
萊維自已偏頭看了看畫，有些尷尬的嘿嘿笑著說：「我本來想畫一張我覺得你可能會長成的樣子，但是在畫的時候卻一點頭緒都沒有。伊塔能變成別人的樣子，白紙也會被其他顏色的液體染色，或許這樣就是你原本的樣子也說不定。」
伊塔看著畫沒出聲。他一時竟也想不到該在這樣空白的一張臉上填補些什麼。
或許真如萊維所說，自已長成這樣也說不定……
伊塔拿過這張畫，小聲問：「我可以拿走這張畫嗎？」
萊維沒想到自已的畫會被伊塔認可，他愣了一會後急忙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伊塔你喜歡就好！」
伊塔小心翼翼的將那張畫紙的空白處裁掉，將畫夾在自已的筆記本之中收好。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