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今天你拒絕了我（1 / 2）
多年以後，墓台上堆積起厚厚的灰塵，無人清掃。連綿的雨使塵埃變得黏重，靈魂也就從此安放於此處，得到了自由。
……
「老師，這不太好吧。我旁邊的位置有人了。」祁塵對於班主任的安排極度抗拒。他不想和這個新生坐在一起。
「你們倆的成績都很好，我需要你們帶動其它同學進步，你明白嗎？」班主任對此有自已的解釋。
全班的同學都知道，這個新生關係硬，班主任這樣做無非是在討好罷了。但是班主任的理由讓祁塵一時之間無法辯駁。
「好了，小林你收拾一下，坐到第一排來。顧池，你坐到祁塵旁邊去。」班主任轉過頭去對著顧池說話的聲音格外溫柔。
祁塵十分不待見這個新同學，不是因為他是關係戶，也不是因為自已成了班主任討好關係戶的工具，而是因為祁塵對於這個新生的印象非常不好。
這不是祁塵和顧池的第一次見麵，他們第一次相遇時是在祁塵回家時要路過的一條酒吧後巷。
那天，祁塵沒有趕上最後一趟公交車，隻能步行回家。
路過那條燈紅酒綠的後巷時，祁塵下意識地往裡瞟了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被一群人拳打腳踢的顧池。
祁塵沒有想要搭救，隻想快速地離開。可是最終還是礙於內心的正義感返回了巷子口。
「這裡離警察局隻有十分鍾的路程，我已經報警了。」祁塵故作鎮定地說道。
看著那群人罵罵咧咧離開地身影，祁塵許久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木愣地盯著顧池被月光照到的側臉。看著他昏死過去，才轉身離開。
原本，被打的顧池應該被同情才是。但是祁塵回去後，才緩慢地意識過來，那群人走得太過輕鬆。甚至仔細回憶後才想起，那群人中有一個和自已擦身而過時說了一句「謝謝啊」。
那群人不想要毆打他，但是卻還是將顧池揍了，為什麼？因為顧池在挑釁，是故意的，使他們不得不施以拳腳。可是，他為什麼要挑釁呢？
思來想去，祁塵得到了一個答案——找死。
顧池想尋死，但是不想自已動手，所以到了魚龍混雜的酒吧物色了一群看起來不好惹的混混，蓄意挑釁，希望以此來結束自已的生命。所以，在祁塵看到的畫麵裡，顧池沒有反抗。
祁塵最不喜歡的就是不愛惜自已生命的人。
當然，祁塵也想過，這或許隻是自已的主觀猜測，但是對於一個得罪了社會上的混混的人，祁塵也是不願意與之接觸的。
祁塵這一節課過得非常不愉快，下課後離開了座位直接去了走廊上。
「這麼不開心，好像被換座位的不是小林，而是你一樣。」祁塵身邊突然竄出一個男生來，一把將手搭在了祁塵的肩上。
「我倒情願被換的是我。」
「你說這老班怎麼一換一個準呢？不換別人，就換你們倆小情侶。」林淩幸災樂禍道。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和小林不是男女朋友。」祁塵皺了皺眉頭，他已經對這個事情解釋了無數遍，但是林淩還是拿他和小林開玩笑。
「小林多好啊……」林淩侃侃而談，卻不料不遠處的小林走了過來打斷了他說話。
「我多好乾你什麼事兒啊！我有男朋友，你再造謠，我拔了你的舌頭。」小林臉色不悅，說完後瞟了一眼一旁的祁塵，轉身離開。
「什麼時候的事兒？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林淩耳朵根子莫名地有一抹紅攀升。
「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我哪知道。」祁塵攤了攤手，有些發笑。
「你說，你都已經保送了，是不是應該把談戀愛的事給提上日程了？沒有了小林，還有其它女生啊。」林淩耳根子逐漸退紅，又繼續說道。
「小林！」祁塵突然說道，把林淩嚇了一跳。
「沒說你。祝你和你男朋友早生貴子，百年好合。」林淩轉過身去就是一通「祝福」。
「我謝謝你嘞！」林淩看清楚來人不是小林後，罵罵咧咧地轉過身去，可此時哪還有祁塵的身影。
祁塵隻覺得和顧池坐在一起簡直就是煎熬。終於等到了放學。
祁塵是走讀生，一放學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教室，在學校門口等公交車。
顧池也後腳出了校門。
透過手指的縫隙，陽光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這是盛夏的夕陽，透著粉橙的晚霞。
顧池從車窗中透望，看著在擁擠的人群旁，暫時停留的一號路公交車。
祁塵沒有躲進樹木投下的陰影中，身上盛滿了光。
「跟著這輛公交車。」顧池對前麵的專車司機說道。
顧池起初轉來這所學校時，隻是因為那身帶有一中校徽的藍色校服。他想要找到再腦海裡出去了一幀的那個·人，可始終不知道。直到祁塵逆光而站的那一刻，顧池才終於認出了腦海中的男主角。
小汽車跟著公交車一站一站地停下，又一站一站地啟動。看著飛速掠過的風景，停留下的房屋，終於，畫麵裡的主角終於走下了一號路公交車。
看著祁塵朝著胡同裡走去，隨著落日一點點地消失，顧池才終於離開。
破舊的胡同口，一如那日的酒巷。看著祁塵模糊掉的背影，顧池堅信，祁塵能夠再次拯救他。
他太想睡個好覺了，不被夢魘糾纏的好覺。
顧池躺在床上，仰望著純白色的天花板。閉目略過讓自已痛苦的畫麵，看向存留在腦海中的少年，用視線一寸一寸地將他的臉龐刻在天花板上。
一幀一幀地多起來吧，直到看不到鮮血，看不到日日糾纏著我的夢魘。
顧池這樣想著，想著想著度過一整夜。
「你們猜我打聽到了什麼？」林淩一下子紮進人堆裡，準備傳播自已打聽到的八卦。
「什麼？」人們總是會對八卦新聞產生興趣，在這個枯燥的時代。
「你們知道班主任為什麼對顧池這麼好嗎？」
「不就是有關係嘛！」
「對，關係。這個新同學的關係可不簡單啊！他可是……」林淩就此打住了話語。
「你倒是說啊！有話不說完，很欠揍唉！」
林淩賣著關子，在眾人的急切催促中終於說了出來，「他是校董的兒子。」
傳言總是這樣的離譜，但人們總是會在簡單的兩句辯駁後就相信傳言。因為人們堅信著一個道理，「無風不起浪」。
「校董，學校的四位校董可沒有一個人是姓顧的。」
「是沒一個校董姓顧，但是這校董裡麵可是有女的。」
「女的？你說的是白樺綿。可是她都已經六十多歲了。」
「晚來得子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一番辯駁下，這個謠言逐漸讓人信服。
顧池一進入教室，就迎來了眾人異樣的目光，然而他們的對話都被正主聽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白樺綿的兒子。」一句平靜的話語卻惹得在場的人麵紅耳赤。
「剛才我們也沒說什麼啊。」
「偷聽別人講話，真是沒有禮貌」
「……」
人們總是喜歡用諸如此類的話語讓自已鎮定下來，撇清乾係。
人們在心虛中散去，回到自已的位置。
「這是你給我的？」祁塵從辦公室回來，發現座位上多了兩個麵包一瓶牛奶。看著就有些許昂貴的事物，祁塵心生懷疑。
才被戳穿傳言真偽的林淩有些心不在焉，被祁塵重重地拍了拍肩膀才身體一抖，反應過來。
「什麼？」林淩看來是完全沒有聽到祁塵的話。
無奈，祁塵又重復了一遍。
「我乾嘛給你買早餐？」
看樣子不是林淩放在桌子上的，正欲轉身回座位，林淩卻又拉住了他，「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誰？」既然不是林淩，那就應該是小毛了，祁塵如是想。
「顧池。」林淩夠到祁塵耳邊小聲說道。
林淩坐在座位上，被剛才突如其來的戳穿搞得心神不安，回頭看了一眼顧池，卻見他正往外掏了什麼東西。
「顧池？他為什麼給我送早餐？」祁塵被這個答案搞得有些不明所以。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其中原因。
他對顧池完全沒有好感，雖然不厭惡，但是也喜歡不上來。這幾天的接觸彼此之間更是沒有說過話。如果顧池認出了自已，想要以此來表示感謝的話為什麼前幾天沒有任何行為甚至言語，今天卻做出送早餐的行為？
祁塵百思不得其解。想著還是把東西還給他比較好。
「這些東西是你給的?還是你放錯位置了？」雖然祁塵知道第二種的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