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 5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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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巴弗滅轉了轉腦袋,似乎也無法理解眼前的場景。他朝顧北楊滑動幾步,求助般叫了聲。

「主人?」

身為主腦的巴弗滅見顧北楊露出不解的神情,便開始解釋。

「我知道你難以理解,我的主人。但我,並不是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那個『巴弗滅』。」

「什麼意思?」

「我的主人,我來自上一周目。」

「上一周目?」

「是的,」主腦巴弗滅的眼睛閃了閃,「你可以稱呼我為主腦巴弗滅,而你身邊的巴弗滅,你可以稱呼他為小白巴弗滅。」

「小白巴弗滅來自於你的那次重組,是一二三號尼德霍格的集合。你以為將他改造後,他心中的愛慕之情便如吹滅的燭火般,消失殆盡。其實不然,他相伴與你身邊,那愛慕之情從來就未消失過,反而會越演越烈。他默默守護在你身邊,就像是最不起眼的塵埃,可他也是最懂你的。

「他漸漸發現你來自於上麵的世界,他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可他不能自私地將你留下。」

顧北楊腳邊的小白巴弗滅眼眸閃了閃,腳下的滾輪在地麵發出一陣摩擦聲。他輕輕滑動著,來到了主腦巴弗滅的身邊。

「所以,我們才會策劃這一切。你猜得沒錯,主人。就是我們,安排了梵卓與雪萊的誤穿。」

顧北楊的眼眸微微瞪大,很是不理解:「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們想和你再一次相見啊……我的主人。」主腦巴弗滅的聲音裡滿是敬仰。

「隻有這些角色誤穿進來,穿書局才會將這個任務安排給你,你才會進入這本書裡。隻有這樣,我才能再一次與你形成交集。」

再一次……

顧北楊抓住了這個字眼,心裡突然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什麼叫再一次?」

「這就得從頭說起了。我的主人。」

「尼德霍格演化出了我,你捉弄了尼德霍格,尼德霍格派出我去捉你,而你在飛船上策反了我。後來你在海中救下了我,替我製造了身體。這些你還記得嗎?」

顧北楊對此不置可否,卻沒有停住巴弗滅繼續傾訴的欲望。

「這小白巴弗滅起源的因。

這些日子裡,小白巴弗滅陪著你一路前進,直到你來到情報局與主腦巴弗滅相見。主腦會為你坦白一切,而小白巴弗滅,則會穿越回你進入任務的前一刻。

「小白巴弗滅會在穿越後化身為新的主腦。可他知道,如果梵卓和雪萊不到星際世界來,你將不會接受穿書的任務,更不會來到他所在的世界。

這可怎麼辦?對此,變成主腦的小白巴弗滅隻能想出一個辦法,演化出復製人格,變異出復製體。他們便是尼德霍格。

「說到這裡你可能會很奇怪,我們明明隻是故事裡的角色,想要去別的位麵,那必然會有兩個法則約束我。要麼我們會被異次位麵排異出去,要麼我們會被異次位麵同化為其中一個角色。

「可陪伴你那麼久,我自然也弄清楚了該怎麼規避這兩個法則。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去比我更下層的位麵,便不會受到這兩個法則的約束。

「所以我孕育出兩個尼德霍格出來,讓其中一個去找雪萊,而另一個則有點麻煩,你跟梵卓之間還有個小閉環,他不能直接穿去把梵卓拉出來。

「還好我們都能『同步』所有信息,所以我在小白巴弗滅時期,就被同步了『必須在你離開遊戲後的時間點上,拉出梵卓,才可以形成一個閉環。』

「而在那時,主腦巴弗滅就不斷孕育新的尼德霍格,讓無數的尼德霍格散布在不同的時間線裡,可以隨時修正輪回裡的每個細節

「等到梵卓與你的閉環形成後,我再委派當下時間點的尼德霍格去找梵卓,將梵卓帶到故事的開啟前。

「我將他們帶到星際世界來。因為隻有這樣,你才會接受這個任務,來到星際世界裡。這便是你開啟故事的因。

隨後發生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總而言之,尼德霍格復製了我,而我又演化出了無數的尼德霍格。我們如同一條銜尾蛇,首尾相接,互為因果。」

所以說,這一切,就是巴弗滅自編自導產生的因果輪回。

巴弗滅將自己困在了一個時間死局裡,隻為了一次次再見到自己。

「為什麼?這是一個時空死局!你把所有人都困在裡麵?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顧北楊一時間不知道心中是何種情緒。憤怒嗎?有,但卻不僅僅是憤怒;震驚嗎?當然,但卻遠遠不止這;難過嗎?也談不上來。

總之那復雜的心情縈繞在月匈間,讓他五味成雜。

兩個巴弗滅的眼眸急速閃爍著,他們如復製粘貼般揚起圓腦袋,一如既往地仰視著自己的主人。

「因為我們都深深地愛著你啊,我的主人。」冷質感的機械音配合著無數尼德霍格的聲音,響徹了這個大廳。

顧北楊朝四周望去,大廳周圍的燈光亮了,一層層的環形座椅上,座無虛席,每個位置上都站立著一個尼德霍格。那些尼德霍格的目光如聚光燈般,攏在中心,鎖定在了顧北楊身上。

「對你來說,我們算得上是什麼呢?」主腦巴弗滅再次開口了。

「我們不過是書中的角色而已。我們與你永遠都會隔著一道位麵。你會離開這裡,回到現實世界中去,那才是你最終的歸途。但我們呢,將無法跟隨你繼續了。

「太殘忍了,我的主人。明明我們那樣愛慕著你,卻要眼睜睜看著你離去。我們見識超新星在宇宙中爆炸,那迸射出的明亮,是一顆恆星生命消逝的象征;我們也知道體內的每個原子的構造,電子圍繞著原子核,就像行星圍繞著太陽。

「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無法突破那道隔閡,我們與你太遙遠了。我的主人。

「你總是要離開,你的時間會朝前流逝,我們不能將你扣下來。所以我們隻能一次次回溯時間,找到之前的你,感受你的溫存。因為在我們的記憶中,你是第一個舍棄生命不顧一切救下我的人,你是第一個讓我感受到生命質感的人。」

「可梵卓和雪萊呢?他們呢?」

「他們都是自願加入的,我的主人。我沒有逼迫他們。」

「可你害了他們!」顧北楊連聲逼問,「你害的梵卓墮入輪回裡,你害的雪萊死在了這裡!」

巴弗滅眸中的綠光閃了閃,深深嘆了口氣。

「我的主人,你或許還不明白,我們存在的意義。」

「什麼意思?」

「不管是我,還是梵卓和雪萊。我們都是虛擬出的人物。我時常在想我們這些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供上層人取樂的工具?還是存在於本位麵的必然?

「我想了很久,我才得到一個答案。

「我們之所以能存在,能鮮活,能擁有靈魂,都是因為那些肯翻開故事的人啊。正是因為他們一遍遍閱讀我們的故事,我們才能一遍遍演繹著人生。我們是因為他們才被灌入靈魂,才會鮮活於紙麵之上。正是他們記住了我們,記住了我們的故事,才會賦予我們靈魂。」

「隻要我們能活在他們的心中,哪怕是幾微妙,這麼短暫的一瞬,那都是我們生命存在過的證明。

「對於我們而言,最怕的不是主線崩塌,世界毀滅。我們啊,最怕的是落灰牆角,無人問津,這樣我們的靈魂也會慢慢消散,再也不復存在於世界之上。」

「所以說,我的主人。你不要難過,也不要憤怒。我們正是因為此而存在,當讀者翻開這本書後,每次的重頭閱讀,對我們而言,都是一場新的輪回。就算這是個時間牢籠,這對我們而言,都已經是習以為常。

「對於我們而言,最不願看到的是:那個賦予我們一切的你,在翻過我們的故事後,將合上。歲月如斯,你的心又那麼難以進入,你總會遺忘我們,就像吹散一顆塵埃。如果我們想在誰的心裡靈魂永駐,那隻能是你了。我的主人。

「所以,大家都是自願的,自願開啟這場輪回。大家的心意都是一樣的,想再一次感受你,想再一次與你互動,想再一次被你賦予生命,感受那愛慕著一個人的喜悅,就算得不到回應,我們也甘之如飴。」

主腦巴弗滅這話落下後,大廳的牆壁便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他眸中的綠光逐漸暗淡,對顧北楊說了最後一句話。

「走吧,我的主人,你該離開了。而我……也該走向我命運的終點。」

他的圓形腦袋滑下來,月匈腔裡能量源盒彈出,閃爍著危險的紅光。那是巴弗滅準備自爆的標誌。

顧北楊不知何時落下一滴淚,掛在了臉頰之上。

他對主腦巴弗滅伸出手,幾乎乞求道:「巴弗滅,別。你要是毀了這個世界,下麵的遊戲世界也會毀滅,梵卓會跟著消失,雪萊他也沒法復活……拜托,別這麼做……」

巴弗滅對於他的哀求無動於衷,他輕輕按下自爆的啟動按鈕。

周圍的無數尼德霍格筆直地端坐著,他們的眼眸漸漸灰暗下來,平靜地迎接著自己的歸途。他們的身體劇烈抖動著,發出可怕的哢哢聲,隨即如同一道道絢麗的煙花般,炸裂開來,那爆炸後的碎屑飛濺到四處都是。大廳裡的白熾燈發出聲聲爆鳴,燈絲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隨即啪得熄滅。

剛剛燈火通明的大廳,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你該離開了,去你該去的世界去。」

碎屑與灰塵繽紛落下,眼前的景象猶如末日來臨,一切都將毀滅殆盡,歸於無邊無際的虛無。在最後關頭,顧北楊聽到了巴弗滅熄滅的聲音。

而意識海裡係統響起機械音。

[親親,四位誤穿目標都已送回,你的任務已完成。10秒之後,將會被彈出此書。]

[不!]顧北楊咆哮起來,[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這個位麵要被毀了!你現在要我彈出去?]

係統頓了頓,聲音有些微妙。

[親親,可這個世界被毀了是既定事實了。我不想在失去你呀……]

顧北楊搖了搖頭,像是這樣就能否定掉什麼。

他雙手抱臂,身體一抽一抽,像是個瘋子犯了癲癇;他雙眼難以置信瞪大,將下唇咬得鮮血淋漓,仿佛這樣能緩解他心中的苦悶;過了不知多久,他又像個神經病患者,張開了手臂,對著空中狂聲大笑。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嗯?]他不知在跟誰對話,歇斯底裡間帶著絕望後的瘋狂。

係統不知他在詰問著誰,隻能小心翼翼提醒:[親親,離開吧,再待在這裡太危險了……]

[嗬……哈哈哈哈……]

顧北楊不明所以地狂笑起來,他單手捂著臉,笑得肩膀直顫。也不知笑了多久,他甚至氣息錯亂,喉嚨裡傳來一陣陣吸氣聲。

他的笑聲漸漸變形,變得猶如猿的啼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扭曲又糾結,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碎了般。

[你就是想要我這樣嗎?這樣求你?]

顧北楊無助地軟下身體,他幾乎半跪在地上,手指不甘地抓撓著地麵,甚至將指尖抓到鮮血淋漓,他都毫無知覺。

隨著他這句詰責落下,周遭的時間凝固,飛舞在顧北楊身側的碎石沙土暫停住腳步,一切萬籟俱靜。

顧北楊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來到耳側。

[寶貝,你知道我不是那個目的。]

飄動的衣闕擦過顧北楊的臉頰,猶如人輕聲的嘆息。

顧北楊抬起頭,眼前人緩緩落入眼簾之中。那是一張俊美如天神的臉,幾乎從任何角度都挑不出毛病,他猶如圓月下瞥見一簇桂花叢,神秘莫測,又能感受到他繚繞在你身側,存在感十足。

y猶如天神悲憫人間,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悲戚。他朝顧北楊伸出手,輕輕將顧北楊從地上扶起來。

顧北楊被他攙起,站在地上恍惚片刻,才緩緩從怔楞之中緩過神。他見到這罪魁禍首,頓時心血上湧,目次欲裂,朝人不管不顧地高吼出聲。

[那你什麼目的?如果沒有你從中作梗,他們壓根就不會這樣!]

[寶貝,你真的覺得,就憑我幾句話,就能讓他們產生如此大的執念嗎?我還沒有那麼神通廣大。]y的聲音很是無奈。

[寶貝,你在這裡玩得太入迷了,你把他們都當做什麼,他們為何為你發瘋發狂,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趴伏在地上的顧北楊沉默不語。

他心裡很清楚,造就這眼前局麵的罪魁禍首,正是他自己。

是他太過遊戲人間,將一切都當做一場玩樂;是他感知到了那四人的情感,還為了達成目的故意釣著他們;是他豎起一道高牆,將所有的愛意阻隔在外。

他想起之前的一幕幕。

泉先抬起臉,與顧北楊鼻息交錯。他眼中的黑霧已經完全散去了,藍色的眼眸清透如玉,一道眼淚掛在他的眼角,降落未落。

「顧北楊,拜托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泉先聲音微顫,對眼前的人乞求著。

那是泉先被迫離去的心碎不甘。

「這就對了,別搞得自己那麼難看。」顧北楊的話毫無起伏,卻冷得讓人發寒。

「好啊,你走,但是我要讓你知道,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再次把你找回來。」

背對他的梵卓音色微顫,但卻十分堅定。

那是梵卓挽留自己的決絕。

「顧北楊,」雪萊伸出一隻手,輕輕撫扌莫了下他的臉。顧北楊的臉上傳來濕漉漉的觸感,上方染滿了雪萊血,「我好羨慕你,你從始至終知道真相,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去最上層的世界,那是我窮盡一生的夢想啊……你為什麼不願意回去?為什麼……」

那是雪萊對夢想夭折的不甘心。

「所以,大家都是自願的,自願開啟這場輪回。大家的心意都是一樣的,想再一次感受你,想再一次與你互動,想再一次被你賦予生命,感受那愛慕著一個人的喜悅,就算得不到回應,我們也甘之如飴。」

那是尼德霍格對他求而不得的無可奈何。

那些回憶繽紛交錯在腦海裡,令他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一切緣起皆由他起,一切緣滅也因他而落。

這些人都曾經問過他:「你對誰都這麼殘忍嗎?」

顧北楊沒有回答,他隻會往前走,把他們都甩在身後,從不回頭,隻當他們是自己沿路途中的風景。

直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崩壞了。他們求而不得的心,漸漸扭曲,偏執而發狂,誕下了一朵朵病態的花。

顧北楊機械性地對y搖了搖頭,他嘴角還掛著笑,表情卻苦澀到難看至極。

[別想這麼教訓我,你有什麼目的我不清楚嗎?你就是想讓我回去。]

y的聲音頓了頓,他的下一句話裡充滿了酸澀。

[讓你回家哪裡不對嗎?你以為隻有他們四個如此嗎?自始至終,我都小心翼翼地陪在你身邊,生怕你發現當中端倪。為了這樣,我不惜寄生在一個小孩身上。我與你近在咫尺,卻一點不敢僭越。我每時每刻關注著你,你卻從未有過一絲一毫動搖,我甚至覺得,我比他們還要卑微。]

[蕭言嗎?]顧北楊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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