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幸存者們（1 / 2）
「想不到……你居然還在。」
正午明亮的光芒平等地灑落在特米尼的每一處角落，從高樓林立，空無一人的中心區到滿目瘡痍，混亂殘破的空港區廢墟，讓尚不習慣外界環境的亞倫不由得眯起了雙眼。在「老鋼刀」的攙扶下，他一邊修補著那堪稱致命的巨大傷口，一邊感受著周圍的空氣，能量與流動的情感。結束了方才那場賭上性命的戰鬥，環繞全身的火焰溫度驟然下降，行走困難，連說出那句話，都要耗費他平時五倍左右的力氣。
他一步步離開地下黑市，沒有人敢阻攔他前進的腳步，仿佛在他們眼中劃過的不再是野火幫的餘燼，而是一束象征希望的永燃之火。那疲憊而虛弱的身影經過一道道陰影，在氣場和浮力中不斷抬升，雙腳再一次落在了冥界堅實的土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回到地麵之後，出口旁邊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靠牆而立，漫不經心地拋著一枚硬幣，仿佛已經等候多時。
「我相信你會贏，看來，這一步棋還算不虧。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
頭戴白色麵具的神秘女性朝他笑了笑，仿佛電影結局中主角迎著餘暉展望未來，語氣中滿是輕鬆和寬慰。
接連損失了兩名界域分相者，學會的這一次任務嚴重受挫，前來赴會的各大幫派死傷過半，達到了黑市方麵借刀殺人的目的。如今事態尚未平穩，學會方麵一時間無法再次派遣兵力抵達現場，再次行動之前勢必要扌莫清現狀。這也就意味著，在這短暫的空窗期內，亞倫可以選擇盡早脫身，以較小的風險博取休整和養精蓄銳的機會。又或者，像女人所提議的那樣，就此同意合作，和那些危險物品一起，走上一條與黑白兩道為敵的不歸路。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應，拍了拍身旁手下的肩膀。想要尋求破局之道，對於他這樣的入局者來說，隻有追尋真相的腳步，才能不讓先前的種種努力白費。所以，從一開始便沒有什麼選擇，從烈火熔盡金屬，險些擁抱死亡的那一刻起，這片廢棄而失落的土地就已賦予了他扭轉一切的權能，不可逃避，隻能從始至終，不停歇地走下去。
「如果你我都是幸存者的話，那就願幸運陪伴我們到最後吧。」
女人目睹著硬幣飛向空中，那上升的過程仿佛被拉長了無數倍，就像是一隻努力沖破囚籠尋求光明的小鳥，試圖擁抱未知和自已恆久不變的心願，隨後，在抵達最高點之後，迎來了宛如英雄落幕般的墜落和幻滅。女人輕輕攤開手心，任由那自由和希望的化身落下，整個過程細膩無聲，亦如那平凡而寶貴的人生。
……
「我在西德雅克音樂廣場那邊有個藏身處。雖說這片地帶也不存在什麼房產權就是了……換作普羅倫茲，他們就連躲在橋下的流浪漢都不放過。」
一行三人走在空港區蕭瑟冷清的大街上。焦黑的土地上滿是裂痕，就像一張張粗劣而狂放的畫作。亞倫有些欣慰，在勉強全身而退之後，這個故事依然為他準備了不少戲份。
「可是，大哥，咱們不回總部嗎？那裡的兄弟還等著跟你碰頭，要是一直不回來的話，他們恐怕……」「老鋼刀」的話語中滿是畏懼，他既不想得罪女人，也不想讓自已被踢出這個臨時組建的隊伍。一旦落單，此時的空港區可以說是暗潮湧動，死亡傍身。
亞倫聳了聳肩，沒有給出答復，而女人則是用行動告訴了他轉移陣地的原因。在常人無法反應的時間間隔內，她迅速舉槍，朝著一座樓房的側麵牆壁處開火。如果不去特意關注四周的情況，一般人根本發覺不到，那裡正安置著一枚由學會特定研發的監視器——原本是用作遠程檢測虛空環境各項指標，此時立在那裡，正是為了窺測路過的人的一舉一動。
監視器被打得火花四濺，裂成了碎片。這下，「老鋼刀」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了——作為殺害執法人員的首要通緝犯，亞倫已經在無形中被人跟蹤了很久。而他，則是正好被卷入這場追捕中的可憐人。
女人看到他畏縮的模樣，有些戲謔地問了一句：
「你加入野火幫是為了什麼？殺過幾個人？想必恐怕也罪行累累了吧。唉，我如今竟要淪落到和你們這些人共事，突然懷念棚屋區還在的時候，那樣的日子都比現在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