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照不宣的默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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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就是鄭大人的府邸了。」

上官婉兒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看見同樣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狄仁傑時,眼睛眯了眯,隨即,蒙麵之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開口道:

「黑影?」

「在哪裡?」狄仁傑馬上將目光掃向四周,警惕地問道,「有其他人?」

用套話的方式想要詐得狄大人的反應,當然是不可能的,狄大人怎麼可能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隻不過上官婉兒不以為意,岔開話題道:

「今夜那批竊賊會對另一位大人府邸下手,我們真的不去阻止?」

「現在阻止,就打草驚蛇了,不是你說的麼,不僅要斬斷幕後人的爪牙,還需要將他給拽出來。」

狄仁傑自懷中取出一個做舊了的信封,

「等找到藏匿圖後,我再把這一份假的藏匿圖放進去,這就是真正的魚餌,等到爪子們將它交給幕後主使,在幕後主使準備挖掘時,可以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是一批存量很大的軍餉軍械,不是輕輕鬆鬆幾個身手矯健的毛賊就能運輸出來的。

當初的楊大人是仗著在西河郡做地方官的便利才能瞞天過海,這一次在朝廷有了明顯戒備且守株待兔的前提下,幕後主使的動作,可以說是無所遁形。」

「還是狄大人你想得深遠,這麼快就想到釣魚的法子了。」

「好了,我們進去吧。」

「其實,狄大人您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潛入府邸,您的身手,比我隻好不差。」

「青花瓶裡的藏匿圖,必須由你看著我親手取出,再由你去交給陛下,我一個人是能完成,但我一個人,不方便完成。」

「說得有道理。」

狄仁傑和上官婉兒不再說話,而是翻過了院牆,隨後,二人又悄無聲息間扌莫到了鄭大人的書房。

一個家裡的書房一般都是男主人獨有的,所以一家之主的重要東西,也喜歡安放在這裡。

再者,青花瓶這類物品,也是擺放在書房裡才最雅致。

進入書房後,根本就不用再去額外地翻找,那一尊青花瓶,就極為顯眼地擺放在書桌側麵。

狄仁傑與上官婉兒相視一眼,二人一起上前,狄仁傑伸手,探入青花瓶中,一陣扌莫索後,終於在底部內側區域,扌莫到了一個小布包,果然,藏匿圖就在這裡!

將布包取出後,狄仁傑又將自己製作的假的藏匿圖給放了回去,重新檢驗了一遍青花瓶以及書房周圍,確認沒有瑕疵後,二人又一起靜悄悄地離開。

出了鄭府,來到一處偏僻的巷子;

狄仁傑與上官婉兒一同摘下了蒙麵。

上官婉兒開口道:「其實,真要論偷東西,我們兩個人可能比那群賊人,更專業。」

那批賊人在盜竊時,無論多謹慎小心,也依舊被狄仁傑發現了蛛絲馬跡,甚至已經到了可以扌莫清楚他們規律做出提前預判的地步,而他們二人,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好好的女官你不想當,想改行做飛賊了?」

「是啊,缺錢買酒了。」

上官婉兒看著狄仁傑,狄仁傑卻依舊沒接這一茬,而是問道:

「你似乎不是很高興。」

「事情終於做完,我為何不高興?我們可是即將破獲一場謀逆大案,現在就已經可以去陛下那裡邀功請賞了。」

「不,你不看重這個。」

其實,先前上官婉兒就已經暗示過,長安城的連環盜竊案以及被盜竊者都是西河郡出身官員的身份,確實是撥動了女帝心裡塵封已久的心弦。

當年女帝剛剛登基,平定西河郡叛亂後,選擇了既往不咎,現如今女帝君臨天下,朝政穩固,若是沒記起來還好,這次既然被提醒起來了,順手料理料理當年的舊怨,又算得了什麼事呢?

她,畢竟是皇帝,她也有這個權力,更有這個資格。

上官婉兒,應該就是帶著這樣的使命來的。

隻不過,自己是預判到了陛下的心意,卻預判錯了上官婉兒本人的心意。

「狄大人,您知道我最不喜歡的是什麼麼?」

「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狄仁傑記起來,上官家當年曾牽扯到前朝謀反案中,最後,整個家族隻剩下了上官婉兒一個。

可偏偏,上官家的那起案子,到最後算來算去,成了一筆糊塗賬,至今也沒得到一個確切的說法,但政治就是這樣,到達一定層次後,就不是「證據」與「說法」能左右的了。

「狄大人,其實我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我知道。」

「如果有罪,那就罪罰個明明白白吧,這樣,至少可以落得一個通透,而不是因為……」上官婉兒頓了頓,「一家老小,忽然間顛沛流離,這還算是好的,更有甚者……

我一開始的想法就是,找出內情的話,陛下就不會再以當年的舊怨來炮製大案了。

隻不過,現在證據可以說是確鑿,不出意外,幕後黑手,不,楊大人應該也是幕後黑手之一吧,雖然說是曾經的。

這個勢力,應該還是和西河郡脫不了乾係。

陛下的怒火,必然將真的降臨,有些事,是我們無法阻止的。」

謀反大案,證據確鑿,再加上陛下本就對西河郡有積怨,一場腥風血雨,怕是避免不了的了。

「你會覺得愧疚麼?」狄仁傑問道,「因為你的堅持,你的插手,本來可能也就這些個西河郡出身在長安為官的大人,受到一些貶斥問罪,現在,這一層大案被揭開,將會很多人,被抄家滅族。」

「狄大人說笑了,我還沒這般幼稚,我出身自上官家,所看所聞所想,自然有著站在官宦世家的本能。

但謀反這件事,一旦被他們搞出來了,那就是屍山血海民不聊生了,孰輕孰重,我清楚得很。

退一萬步說,

普通百姓,還真沒資格牽扯到謀逆大案之中。」

狄仁傑一邊點頭一邊解開了手中的布包,裡麵,是一封信。

借著月光,

狄仁傑快速閱讀了這一封信;

信,自然是楊梅禮所寫,但……

上官婉兒站在狄仁傑旁邊,她沒急著去看信,而是直接問道:

「那批被劫的軍餉軍械,藏匿在了哪裡?」

「信中沒說。」

「沒說?」上官婉兒愣了一下,「難道這封信是假的?」

「倒不是假的,是真的。」

「那信裡到底寫的是什麼?」

「是楊梅禮楊大人,寫給陛下的信。」

狄仁傑將信遞給了上官婉兒,上官婉兒拿起信看了起來;

狄大人伸了個懶月要,

抬頭看了看上方的明月,

感慨道:

「可能這封信,真的可能免去一場腥風血雨。」

……

「回陛下的話,整個案子,就是如此,這是楊梅禮藏匿於青花瓶之中的親筆信,請陛下過目。」

「狄愛卿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可別累壞了身子,朕和長安,可都得依仗狄愛卿呢。」

「臣惶恐。」

狄仁傑行禮告退。

女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上官婉兒,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起初朕讓你出去辦案,還覺得你辦事有些拖遝不利,但沒想到,婉兒,你這次可是給了朕一個驚喜。

當年的事兒,朕可都還記著呢。

朕大度了,可有些人就是不記好,是真當朕沒脾氣麼?

西河郡,

嗬嗬,

西河郡;

這一次,

朕要老賬新賬,和西河郡一起算。」

上官婉兒恭敬地站在旁邊,道:

「為陛下辦事,婉兒不敢有絲毫懈怠。」

「對了,那批軍餉軍械,真的就找不到了麼?」

「回陛下的話,暫時失了線索。」

「罷了,罷了,已經可以了,八年前丟的東西,本就沒打算再找回來,你這次辦差得利,想要朕如何獎賞你?」

「婉兒不敢居功,為陛下效力,是婉兒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你呀你,這張嘴,是真甜,對了,那座六藝館,是個什麼地方,先前狄愛卿匯報案情經過時提了好幾次,還有,你也是的,你是替朕辦差的,一座六藝館的東家,需要理會他們作甚?」

「回陛下的話,婉兒隻是不願意給陛下添麻煩,隻要事情能辦好就行。」

「與朕說說,那地方好玩麼?」

「陛下……」

「你也辛苦了,朕就再準你一些日子的假,這宮裡到底沉悶,出去散散心吧,畢竟,要勞逸結合嘛。」

「多謝陛下恩典。」

「嗯,你下去吧。」

「婉兒告退。」

女帝的目光,落在了那封信上,她將信拿起來,放在了自己麵前。

「陛下,罪臣這封信是寫給陛下您看的,但罪臣覺得,這封信怕是很難讓您看到了。

可事到臨頭,罪臣想再寫書與誰時,卻一時提筆四顧心茫然,想說一些心裡話,可卻又偏偏找不到人。

隻能說與天聽了,說與……天子聽了。

還記得陛下初登大寶時,罪臣心裡,隻覺得無比荒謬,國有太子,何故陛下您登基為帝?

當年西河郡爆發了反抗陛下登基的舉事,罪臣也參加了,隻不過罪臣來不及涉入太深,這場舉事,就被朝廷給平定了。

陛下仁慈,亦或者是陛下覺得那時候為了天下安穩,所以對西河郡,算是高舉輕放了。

罪臣並不感念您的仁慈,當時隻覺得陛下是惺惺作態,賬會記在心裡,遲早會翻過頭來算的。

三年前,

不,

請恕罪臣這會兒應該已經死了,怕是記不得到底是多少年前了,那一批軍餉軍械,是他們劫的。

他們劫了後,就來找罪臣,讓罪臣幫忙轉移隱藏。

罪臣做了。

那時候,罪臣覺得,將陛下您從龍椅上拽下來,是吾輩之責任。

他們將這批東西交由罪臣看管,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舉大事。

然而,

前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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