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第五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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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 細雨蒙蒙。

陸澈行一襲墨色錦袍,手裡提著食盒安靜地站在主院,那雙漂亮的眼眸緊緊盯著拐角的藥室, 心底期盼著主人能早些忙完,推門而出。

他眉眼乖順,雙耳泛紅,這樣便能早些見著主人了。

心中生出此想法, 陸澈行清俊精致的臉染上紅暈,腦海中盡是阿虞的身影,心髒跳得愈發猛烈。

他指尖發顫, 再緩過神時已經夜深。

陸澈行臉色異常蒼白, 奴隸身份低賤, 命如草芥,怎能覬覦主人, 更不配歡喜主人。

若被察覺心思, 定會被驅逐,那就無法在守在主人身邊, 與主人日日相伴。

思及此, 那張白皙的臉血色盡失,漆黑的雙眸如潭死水,打算將這隱秘見不得光的情愫死死埋在心底。

隻是待藥室門被推開, 他眼眸亮如繁星,沉寂的心復蘇跳動,手下意識地整理衣容。

阿虞拿到江埕信後, 便來這藥室做了半日的健骨丸,她環著手看向相隔不遠的那人,「你怎來此了?」

陸澈行眉眼如畫, 規矩地朝阿虞頜首,「主人。」

他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睫毛輕顫半遮住眼底慌亂,將食盒遞上前去,「奴擔心主人未用膳,就去做了些主人素日愛吃的。」

又有些緊張地補充道,「奴隸所的廚藝大賽,奴是年年勝出的。」

阿虞伸手將那食盒揭開輕掃一眼,裡麵幾道菜做的極為精致,可見是用心研究過的。

她笑了起來,緩緩開口,「你可真是有心。」

隻是那麼多道菜裡頭,沒一樣是她愛吃的。

陸澈行聞言白皙的麵龐染上緋紅,心滿意足地笑起,主人歡喜他做的膳食,如此一來,哪怕主人日後有再多奴隸,他也能借此緣由來見主人。

阿虞看向圭表,已是亥時一刻,她無心再觀賞陸澈行發情,如若不出意外的話,他的死期就在近日了,很快就能如他所願下去與玉櫻相伴了。

「拿好的你佩劍,隨我出門替我報仇雪恨。」阿虞瞥他一眼,「這才是你該做的正事。」

陸澈行見阿虞脖頸纏著白布,思及起那日滲血的劍傷,白皙修長的手上青筋畢露,好看的眉眼陰鬱盡顯,想著抓到那人後定要將他千刀萬剮,再剝皮給主人做鼓,敲著玩。

他額頭傷勢未調理好,如今內力虧損的實在嚴重,無法將武力發揮極致,隻怕護不好主人,讓她受傷。

陸澈行低眉垂目,雙手作輯請示道,「奴想借用藥室做些健骨丸,恢復內力,不會耽誤主人太多時間。」

阿虞聽後淺笑盈盈,神情是難得的柔和,從袖中拿出做好的健骨丸,原本她還想著該如何說些好話才能叫陸澈行心甘情願服下,沒想到竟如此識趣。

這丹藥其功效便是讓習武之人恢復內力,但危害極大,服用久了會經脈盡廢,精神紊亂。

她將玉瓶扔於身後的男人,「這是我做好的,原想著自己服用,但你用就給你吧。」

陸澈行將藥塞於袖中,垂下眼望著眼前人,輕聲出言,「主人不是習武之人,吃這種藥並無益處,以後給奴吃就好。」

陸澈行斂住眸底情緒,是他太過無能,武功差勁,才會讓主人動吃禁藥的心思,他攏起指尖握得泛青,待此番歸來定要更發奮圖強,讓主人再無後顧之憂。

阿虞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提著盞燈慢悠悠走出主院,時隔多日她頭回推開那朱紅板門,從邁出院門起,阿虞便覺陰風陣陣,灌入衣衫,是滲進骨頭的涼意。

她停住腳步,站於原地,掃著此地全貌。

月色朦朧,如水的月光將山體拉得極長,又是重巒疊嶂,幽林密布,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惡鬼。

阿虞卻未覺嚇人,反倒是眉眼彎彎,笑意愈濃,與她先猜到的,江埕信上所寫的地是一樣的。

陸澈行白皙修長的握著傘柄,微微傾斜些,安靜為阿虞遮雨。

二人順著陡坡的山路走到盡頭,前方竟隻剩處冒著瑩瑩綠光的幽林。

那林子深不見底又伴隨著些宛若黃鸝的哀嚎聲,聽得人頭痛欲裂,思緒混亂。

陸澈行身形不穩,臉色蒼白如雪,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從袖中拿出那健骨丸服下,臉色才好轉些。

阿虞見他服藥,滿意出言,「這是碧岩山的萬毒林。」話落,又垂眼看向臉色慘白,拄劍跪地的陸澈行。

他劍眉蹙起,內力耗損極為嚴重,阿虞將拾起滾落在地的筋骨丸餵於男人口中。

「多謝主人搭救。」陸澈行那張極為俊俏的臉未顯露出半點驚慌,仍是溫順地看著阿虞,心底擔心主人會害怕。

他垂眸認真看她,隻見阿虞平靜念著古籍記載的萬毒林,「……活人在裡麵撐過十二時辰便能成為珍貴的蠱人。」

「巫族為防居心叵測的人利用蠱人作亂,在此作巫蠱之術,習武之人靠近會虛弱至極,內力盡失。」

她靜靜道著,「我這樣的凡夫俗子誤入便是有去無回,死路一條。」

「近些年來也再沒出現過蠱人。」

主人怎會害怕呢,明明早就知曉此地是哪。

陸澈行視線柔和,慢慢輕輕笑起,「主人還是如從前那般足智多謀,事事都算計周全。」

他斂目遮掩住眼底情意,再睜眼已是清澈如水,緩緩出言道,「奴對碧岩略知一二,林子百裡之內唯有兩處宅院。」

「幽林通往的宅子,應就您仇人的所居之處。」

阿虞將先前準備好的幾瓶健骨丸交於他,「既然你熟知地形,我也能少廢些口舌。」

她見天已黑透,溫柔笑起,「我養了隻蠱人,需得讓你進去幫我將他帶出來。」

陸澈行目光虔誠,單膝跪在她腳下,主動請纓,「主人放心,死了我也會為您找到他的屍首。」

他拔劍出鞘,顯露殺意,單手握劍朝阿虞作輯,看向她時斂起戾氣,模樣溫順,「奴會盡快。」

阿虞輕頜首,望著少年背影,隻見他身形迅速地施展輕功闖入幽林。

阿虞所說的蠱人自然是陸衡之,他因著氣運緣故,素來福大命大。

她怎麼會好心放他走呢。

阿虞尋塊石頭坐下,左手撐著傘,右手持劍驅趕著周遭的小蛇,就這麼靜靜坐到了天明時分。

她眼神晦暗,手緊緊握著傘,不免看向那林子,又等了差不多半刻鍾,幽林才有動靜。

隻見俊美少年拖著個相貌極好的男人走出,少年衣衫襤褸,渾身沾滿血跡,裸露之處的皮肉皆已鮮血淋漓,裸露裡處經脈。

陸澈行費力抬眼目不轉睛地盯著阿虞,輕聲喚著,「主人。」話落,他月匈口悶出鮮血,雙膝發軟,直直跪地昏倒過去。

阿虞將手探上陸澈行鼻息,見尚有呼吸,心中懸著的巨石才堪堪落下,目光轉向雙目緊閉的陸衡之。

陸衡之臉色泛著病態的白,眉峰皺起,神情脆弱,身上還咬著幾條死掉的五頭蛇。

阿虞提劍將蛇挑走扔回林中,隨後拔出月要間的小刀割向男人的手腕,單手托腮靜靜觀察血的味道。

沒有刺鼻的血腥味,反倒是香甜可口,阿虞見狀笑魘如花,小心擠了幾滴到瓶裡,餵於陸澈行口中,他羽睫顫抖,劍眉輕蹙,費力睜開眼。

陸澈行見著眼前人是阿虞,滿眼笑意,專注地看了她良久,喃喃著,「主人。」

阿虞見人蘇醒自是笑意愈濃,如此便意味著陸衡之已是蠱人,她心情極好,指使著陸澈行,「將他抬回去。」

少年利落起身,拖拉著陸澈行,目光溫柔片刻不離阿虞,安靜地跟隨在她身後。

上山的路不算遠,阿虞推開朱門,隻見昨日被綁住的奴仆早已經掙脫繩索,如今齊聚主院。

他們麵色焦急,手裡握著信鴿,紙係在鴿子腳上,正準備放飛。

「我昨個說什麼來著?」阿虞輕掃幾眼,冷聲道,「通風報信之人別怪我手段殘忍。」

陸澈行輕頜首明了意思,提劍正欲去攔截,卻被阿虞扶額攙扶住。

奴仆們機靈,趁這空隙將信鴿放走,隨即忠心耿耿得意笑道,「待我們主上到了,你這毒婦的死期便到了。」

阿虞見信鴿被放走,看著幾人緩緩開口,「你們的死期是到了。」

她話落,陸澈行眉眼間寒意凜然,身上殺氣濃重,半刻過後,院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阿虞麵無表情,握著巾帕捂著鼻子,「快點處理乾淨了。」隨後,她拉扯著昏迷不醒的陸衡之去往了先前關押他們的鐵籠。

*

「你又利用我。」陸衡之四肢被拴上重重的鐵鏈,他猩紅著眼,指尖聚攏死死攥緊拳頭,冷冷笑著。

他怎麼如此愚蠢,竟真信她的鬼話,什麼帶他逃出去,讓他快走,都是騙他的謊話。

就是為了讓他進那幽林,當個蠱人怪物。

阿虞環著手靜靜觀察著角落的陸衡之,他如同匹被激怒的惡狼,狠狠地瞪著她,好似下一秒就要沖過來撕咬她的血肉般。

阿虞與他陰鬱的眼眸對視,不解道,「這怎麼能算利用呢?」

她翻閱起古籍,找到記載蠱人的那頁念道,「蠱人的血能救身中蠱毒人的性命,巫術能利用蠱人的肉餵養休眠萬千蠱蟲……」

陸衡之笑容冰冷,聲音從牙縫裡硬擠出來,「那般好,你怎麼不去當蠱人?」

阿虞彎唇笑起慢步走向他,陸衡之手被束縛暫且動彈不得,他那張極為俊俏的臉上已經寫滿恨意滔天幾字,她笑了起來,揚手便扇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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