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伏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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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丁儀講述的我離開球狀閃電研究基地後發生的事。

由於核電廠行動的極大成功(至少從軍事角度看是這樣),漸受冷遇的球狀閃電研究又開始得到重視,並追加了大量投資。這些投資主要用於收集專門攻擊電子芯片的宏電子,對集成電路的高選擇性攻擊被認為是球狀閃電武器最大的潛力。經過大量的工作,這種十分稀有的宏電子存貯量終於超過了五千顆,已能夠形成一個用於實戰的武器係統。

戰爭爆發後,基地處於極端的亢奮狀態,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球狀閃電將像一戰中的坦克和二戰中的原子彈一樣,是一種創造歷史的武器。他們也熱血沸騰地做好了創造歷史的準備,但來自上級的指示隻有兩個字:待命。結果,晨光部隊成了戰爭中最清閒的部隊。開始,人們認為統帥部可能是要把這種武器用到最關鍵時刻的最關鍵位置,但林雲通過自己的渠道很快了解到這是在自作多情,統帥部對這種武器的評價不高,他們認為,核電廠行動是一個特例,並不能證明該武器係統在戰場上的潛力,各個軍種都對這種武器在戰場上的投入沒有太大興趣。果然,研究的投資再次中止了。

「珠峰號」航母戰鬥群被摧毀後,基地處於一種極度痛苦的焦慮狀態,人們都認為,另一種新概念武器已經顯示了它的巨大威力,對球狀閃電武器仍持這種態度是不可理喻的。他們都覺得這種武器是目前扭轉戰局的唯一希望。

林雲多次直接找父親為晨光部隊請戰,但每次都被冷冷地拒絕,一次林將軍對女兒說:「小雲啊,你對武器的迷戀不應發展到迷信,應該使自己對戰爭的思考深刻一些、整體化一些,靠一兩件新式武器贏得整場戰爭的想法是十分幼稚的。」

講到這裡,丁儀說:「作為一個科技崇拜者,我的唯武器傾向其實比林雲還重,也堅信球狀閃電能夠決定戰爭的結局。當時,我把統帥部對球狀閃電武器的態度看成是不可理喻的思想僵化,並同基地的大多數人一樣對此很惱火,但事情的發展最終證明了我們的幼稚。」

事情終於有了轉機,基地和晨光部隊接到命令,將對進入近海的敵航母艦隊進行一次試探性攻擊。

在南海艦隊司令部召開了一次作戰會議,與會人員級別不高,顯示上級對這次作戰行動並不重視。主持會議的是兩名大校,一位是南海艦隊作戰部部長,另一位來自陸軍,是海岸防禦體係南方戰區的副參謀長。其他的二十多名軍官大多來自潛艇部隊和南海艦隊的近海艦艇部隊。

副參謀長首先介紹了戰場形勢,「由於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我們的遠洋製海權遭到嚴重削弱,敵海上力量正逐步逼近我領海。敵艦隊已經有幾次進入了我岸基反艦導彈的射程,但我們的攻擊都失敗了,敵艦隊的導彈防禦係統成功地攔截了大部分反艦導彈。如果能夠破壞或部分破壞敵導彈防禦係統的預警能力,我們的岸基導彈就能夠對敵人進行有效打擊。這就是這次作戰行動的主旨:用『楓葉』係統破壞敵艦隊導彈防禦係統的電子設備,使其癱瘓或部分癱瘓,為我岸基反艦導彈提供打擊機會。」

「楓葉」是球狀閃電武器的代號,這個軟綿綿的名字多少反映出上級對這種武器的印象。

作戰部長說:「下麵製定作戰方案,首先大家共同確定一個大框架,然後各軍兵種分小組製定細節。」

「我有一個問題,」一位陸軍上校站起來說,他是岸基導彈部隊的指揮官,「聽說『楓葉』隻能進行視距內打擊,是這樣嗎?」

許文誠大校做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們這玩意兒有什麼用?進行超視距打擊是現代武器的基本要求,我看『楓葉』隻能算是近代武器吧?」

「上校,我看您的思想才是近代的。」林雲沒好氣地說,引來了與會者們不滿的目光。

「好了,首先請『楓葉』的指揮官談談他們對作戰方案的設想。」作戰部長說。

「我們計劃用潛艇作為『楓葉』的射擊平台。」許大校說。

「『楓葉』能在水下射擊嗎?」一名潛艇部隊的上校問。

「不行。」

「在海上進行視距內攻擊,即使在理想的天氣條件下,也得接近目標至八千到一萬米,讓潛艇在距敵反潛核心這樣近的距離上浮出海麵,這不是自殺嗎?」潛艇部隊指揮官生氣地說。

「在『楓葉』攻擊後很短的時間內,敵艦隊的電子係統將被摧毀,反潛係統將徹底癱瘓,也就失去了對你們的威脅。」林雲說。

潛艇部隊指揮官令人難以察覺地哼了一聲,顯然不屑於理會這個少校女孩,隻是看了一眼作戰部長,那意思很明白:您能相信這孩子的承諾?

作戰部長堅決地搖搖頭,「否決,這個想法不行。」

一陣沉默後,一位海軍中校提出了另一個方案,「用隱形高速魚雷艇埋伏在敵艦隊視距之外,目標出現後高速進入視距攻擊。」

「這也行不通,」另一位海軍軍官說,「魚雷艇在視距外根本隱蔽不了,你忘記了敵艦隊的空中偵察,在近海巡航時,敵人的空中巡邏強度很大,所謂隱形隻是對雷達而言,這次行動要同時攻擊整個艦隊,所需要的魚雷艇數量也不少,這樣大的目標肯定會被空中偵察發現,除非魚雷艇編隊埋伏在敵人的三百公裡空中巡邏圈之外,但那在作戰上也就沒意義了。」

一名陸軍上校四下看了看,「空軍沒人來?不能考慮空中攻擊嗎?」

許大校說:「『楓葉』沒有機載型號,再說,空中視距內攻擊的危險性也同樣大。」

又是沉默,球狀閃電部隊的人能感覺出其他與會者的潛台詞:你們這個破玩意兒,真讓人傷腦筋。

作戰部長說:「大家把思路都集中到這樣一個問題上麵:有什麼能夠在視距距離上接近敵艦隊?」

林雲說:「隻有一樣東西,漁船。」

會場上響起了幾聲笑。

「據我們觀察,對航線附近的漁船,敵艦隊一般並不理會,對小噸位漁船更是如此,所以我們可以用漁船作為『楓葉』的發射平台,這甚至可以接近到比視距極限更近的距離。」

會場上的笑聲更多了,副參謀長搖搖頭說:「別說氣話嘛少校,大家這不都在積極想辦法嘛。」

許大校說:「不,這確實是我們正式製定的一個方案,而且是我們認為最可行的一個方案,這個方案在上級下達作戰命令之前我們已經醞釀了很長時間,並派專門小組做過很多的調查研究。」

「這簡直是……」一名海軍軍官剛說了一半,作戰部長就揮手打斷了他。

「別說,這還真是個辦法!看來他們是動了腦筋的。」

「哈哈,這才真是近代的做法。」那名被林雲攻擊過的導彈部隊指揮官說。

「我看近代都算不上,」潛艇部隊指揮官說,「你們聽說過日德蘭和對馬海戰中用漁船去攻擊軍艦嗎?」

「如果那時有『楓葉』,他們會的!」林雲說。

「這不像現代海上作戰,倒像海盜,傳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一名海軍上校說。

「那有什麼?如果真的能為岸基火力創造一個打擊機會,別說海盜,小偷我們都願做。」作戰方案的決策者之一,陸軍來的副參謀長說。

作戰部長說:「漁船的缺陷一是沒有任何防禦武器,二是航速慢,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上,麵對敵人整隻艦隊的打擊力量,在這兩點上它與魚雷艇的差別可以忽略不計了。」

沒人說話了,與會者都在對這個方案進行認真的思考,幾位海軍軍官還不時低聲交換意見。

「從現在看,基本上是可行的,不過……」一位海軍軍官說。

會場又沉默了,人們是為那個「不過」沉默的,每個人都知道它的含義:一旦攻擊失敗,或者攻擊成功而岸基攻擊導彈未能及時到達,在一支強大的艦隊的艦炮麵前,那些小漁船是沒有機會逃脫的。

但作為戰爭時期的軍人,他們也知道,這個「不過」沒有必要再討論了。

「好了,就照這個框架,各軍種小組立刻製定具體作戰方案吧。」與副參謀長低聲交換意見後,作戰部長大聲說。

第二天,晨光部隊連同全部裝備,分乘三架軍用運輸機在沿海戰區的一個機場降落了。丁儀和林雲最先走下飛機,他們看到在兩側的跑道上,殲擊機和轟炸機一架接一架地降落,更遠一些的跑道上,有大量的運輸機降落,從它們那寬大的機身後部吐出一群群穿著迷彩服的士兵和一輛輛坦克,更多等待降落的機群在空中盤旋,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遠處的公路上,軍用車輛的鋼鐵洪流在塵土中不停奔流著,看不見首尾。

「已經開始部署反登陸作戰了。」林雲神色黯然地說。

「球狀閃電會使它沒必要。」丁儀安慰她說,他自己這時也真有信心。

講到這裡,丁儀說:「當時我說完那句話,林雲看了我幾秒鍾,那完全是一個找到安慰的小女孩兒的神情,我有一種很好的感覺,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僅是一個思想者,還是一個強有力的男人。」

「你真的認為,在精神力量上自己比林雲更強有力嗎?」我好奇地問。

「她有脆弱之處,甚至可以說很脆弱,自『珠峰號』被擊沉,江星辰陣亡後,這種脆弱越來越多地在她身上表現出來。」

林雲示意丁儀看不遠的草坪,那裡戒備森嚴,全副武裝的士兵看守著堆積如山的貨物,那全是些墨綠色的金屬箱,每個有標準集裝箱的一半大小,大批軍用重載卡車正不停把這些東西運走。

「全是c805,也許是為這次作戰準備的。」林雲低聲說。丁儀知道她說的是號稱「中國飛魚」的反艦導彈,是中國的岸基防禦體係中最有威力的武器,但眼前的數量讓他震驚。

第一批雷球機槍到達後,立即運往港口,裝上已等候在那裡的被征用的漁船。這些漁船都很小,最大的排水量也不超過一百噸。每挺雷球機關槍的超導電池都放進船艙,發射架太長,隻能放到甲板上,用篷布或漁網蓋上。所有的漁船上都換上了海軍的舵手和輪機員,他們有一百多人,駕駛這五十艘漁船。

從港口出來,林雲和丁儀前往戰區海岸防禦指揮中心,許文誠和康明已率領晨光部隊在那裡集結,在作戰室裡,一名海軍大校在一個大屏幕前向他們介紹敵情。

「……敵艦隊的核心,是三艘航空母艦,它們是:『卡爾?文森號』『斯坦尼斯號』和『合眾國號』,這均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後下水的最新式核動力航母。戰鬥群的其餘部分組成如下:巡洋艦三艘、驅逐艦十四艘、護衛艦十二艘,還有三艘補給艦。共有三十五艘水麵艦隻。潛艇的情況還不太清楚,估計有十艘左右的攻擊潛艇。下麵大家看到的是艦隊的隊形布局示意圖。」

大屏幕上出現的圖形,像是一個由許多長條形棋子組成的復雜棋局。

「這是我們的伏擊隊形。」

在示意圖中敵艦隊行進方向的兩側,出現了兩排小點,每排二十五個。

「大家按這個圖形,就很容易確定自己的負責的目標。這裡要說明:敵艦隊進入近海後,可能要改變隊形,不過目前顯示的已經是典型的近海防禦布局,估計變動不會太大,到時候各火力點依實際情況重新調整目標。

「這裡要特別強調打擊的重點:我剛才了解了一下,大家一致認為打擊重點是航母。陸軍的同誌這樣想還情有可原,但有些海軍的同誌也持這個想法就很可笑了,記住:不要理會航母,打擊的重點是巡洋艦!它們是艦隊宙斯盾防禦係統電子部分的主乾和控製中心,然後是驅逐艦,它們是防禦係統的有機組成部分,隻要這些一癱瘓,整個艦隊就是一堆案板上的肉了!同時,從位置上看,它們也是距離各火力點最近的,如果不顧外圍先打核心的艦母,那後果不堪設想。再重復一遍:航母是肉,巡洋艦和驅逐艦是艦隊的骨頭!對每艘巡洋艦,至少要分配八百發,每艘驅逐艦一百五十至兩百發。」

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幅一艘軍艦的縱剖麵圖,顯示出的內部結構復雜得令人目眩。接著從艦橋上延伸出一條綠線,彎彎曲曲地貫穿了大部分艦體,像一條艦體內的蛔蟲。

「這是一艘提康德羅加級巡洋艦的剖麵圖,這條綠線就是雷球機槍的掃射路線。」

那條彎曲綠線上的不同位置出現了許多小圓圈,每個圓圈旁邊都有一個數字。

「現在標出的是重點打擊部位,旁邊的數字是該部位建議分配的雷球數量。剛剛給你們每人發的那本圖冊,就是敵艦隊所有艦隻的剖麵圖和相應的掃射路線,這麼點時間都背下來不可能,每人重點記住自己負責的目標。對於陸軍的同誌,理解這幅圖的原理困難一些,隻好死記硬背了。但我可以簡單地說明:對於巡洋艦和驅逐艦重點打擊其宙斯盾的計算機係統。下麵請武器係統技術負責人再補充一些細節。」

林雲走到前麵說:「該說的我們在北京訓練中心都已經說過了,這裡我隻想再提醒大家一次:按照雷球機槍的平均射速,你們對每個目標的射擊將在四十秒至一分鍾的時間內完成,這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大家不要慌,雷球的彈道很清晰,你們就像用普通機槍打曳光彈那樣,先把穩定的彈道建立起來,再開始移動彈著點進行掃射。

「艦隊造成的尾浪是一大問題,我們的船都很小,因而造成的波動肯定影響射擊。當敵艦隊完全進入伏擊海域時,伏擊線的前半部分還沒有尾浪,後半部分的尾浪已基本平息,所以射擊時受影響最大的是伏擊線的中部,我們在那裡部署的是最熟練的火力小組,他們曾在海上訓練過,對在海浪的顛簸中射擊較有經驗……這些本來應該進行更長時間的訓練,但來不及了,隻能靠大家戰場上發揮了!」

「你放心少校,能打航母的機槍手怎麼會發揮不好?」一名少尉說。

「我再說一遍:航母不在攻擊範圍內!別總想著它!誰在它上麵浪費彈藥是要負責任的!」海軍大校生氣地喊道,引起了一陣笑聲。

天黑後,晨光部隊來到了一個靶場上,在這裡,他們看到了一支奇怪的模擬艦隊。那是用幾十張大硬紙板剪出的各種艦隻的側麵形狀,每張硬紙板下麵都有兩個小輪,由一個士兵在後麵推著它前行,這些硬紙板排成敵艦隊的陣形緩緩地移過靶場。每一位射手用一挺輕機槍向他負責的目標瞄準,每挺機槍的槍管前部都捆著一個激光教鞭,用來在靶子上指示彈著點。射手們努力使那個紅色光點在靶子上按預定的掃射路線移動。這種練習一直進行到深夜,直到每個人對自己負責的目標的射擊過程都很熟悉為止。那些在黑暗中緩緩移動的船形,以及那些船形上同樣緩緩移動著的紅色光點,構成了一幅抽象而神秘的畫麵,且極具催眠作用,最後令大家都昏昏欲睡。

後半夜他們都去一座海軍營房大樓裡睡覺。據說在諾曼底登陸的前夜,有一位心理學家去觀察士兵們的睡眠情況,他本以為在這血戰的前夜無人能入睡,但恰恰相反,所有的人睡得比平時還深,他認為這是人體對即將到來的超量消耗的一種本能反應,這種反應隻有在群體中才能表現出來。這時大家也很快入睡,這是無夢的一夜。

清晨,晨光部隊來到出發的碼頭上,太陽還在地平線下,那五十條漁船停在港口中,在晨霧裡隨著海浪微微起伏。

在登船前,林雲開著一輛敞篷吉普車趕到了,車上放著幾個大迷彩包,她將那幾個包搬下車,打開來,裡麵裝滿了軍服。晨光部隊在營地就換上了發著海腥味的漁業公司工作服,這些軍服顯然是他們留在營地的。

「林雲,你這是乾什麼?」康明中校問。

「讓戰士們都穿上軍服再套上工作服,作戰完成後立刻脫掉工作服。」

康明沉默良久,緩緩地搖搖頭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晨光部隊有自己的準則,我們不能被俘,讓船上的海軍同誌們穿吧[7]。」

「中尉以上的軍官另當別論,但執行這次任務的戰士都是雷球機槍的射手,他們知道的很少,關於這事我請示過,上級是默許的,真的,請你們相信我。」

林雲說的也是實情,在晨光部隊訓練初期,按康明的意見是要訓練多麵手,既能使用又能維護雷球機槍,但遭到林雲的堅決反對,她極力主張將武器操作和技術維護人員嚴格分開,後來就照她的意見執行了。對於雷球機槍的射手,不準拆卸武器,沒有任何機會接觸到武器的原理和任何有關技術信息,隻管使用。甚至直到現在,所有的射手都不知道他們發射的是球狀閃電,隻以為是指揮官向他們介紹的一種新型電磁輻射彈。現在看來,林雲這樣的做法不隻是出於保密需要,實在是用心良苦。

「這樣的任務,在現代作戰中已經非常少見了,如果攻擊失敗,隻要及時銷毀武器,我們真的不能對戰士們要求更多了。」林雲真誠地說。

康中校猶豫了幾秒鍾,對部隊一揮手,「好吧,立刻穿上軍裝,快些!」說完他轉向林雲,把一隻手伸給她,「林少校,謝謝。」

「從這件事上,你也能看出林雲的脆弱之處。」丁儀講到這裡時說。

十分鍾後,這五十艘漁船陸續開出了港口,這看上去是一幅典型的清晨出漁的圖景,誰也不會想到這些簡陋的小漁船要去攻擊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艦隊。

以下的故事是丁儀後來斷斷續續聽說的。

船出港後,在一艘作為指揮船的稍大些的漁船上,康明和海軍方麵的指揮官開了一個小會。指揮這上百名駕駛漁船的舵手和輪機手的是一名海軍少校、一名上尉和兩名中尉。

海軍少校對康明說:「中校,我看你的人還是躲到底艙去吧,一看你們就不像打魚的。」

「我們都受不了下麵的魚腥味。」康明苦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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