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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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不論何時何地

「給我戴一下會怎麼樣啊?」陳子桑噘著嘴巴,翻著白眼,望著準備出門的姐姐,十分不高興地嘟嘟囔囔,「真是小氣!哼,詛咒你出門後,項鏈就掉進臭水溝!」

姐姐紮著馬尾,清爽可人,此刻正站在玄關處穿鞋,臉上也有些不高興,妹妹居然將自己的項鏈隨便亂戴,還企圖偷偷藏起來。

「我出去了,再見。」姐姐在門口還是笑著和她揮手。

然而,她隻是冷哼著回到房間狠狠地把門甩上。

隻是與往常吵架的橋段一樣,陳子桑以為她還是能等來姐姐好言相勸,可是過了那夜之後等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今天,她的房門再也沒有等到姐姐叩響。

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下,那是七年前就該哭乾淨的。可是陳子桑沒想到,任何時候想到姐姐,眼淚依舊無窮無盡。

世界再次恢復安靜,沒有爭吵、沒有笑聲、沒有意料之中的敲門聲,時間的嘀嗒聲卻在這無聲的世界裡繼續遊走著。沒人知道,在這泛白的空間裡踽踽獨行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好點了嗎?」耳邊是顧森的聲音,不同往日的溫柔與緊張,那不同往日的就是陌生感。

陳子桑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這空間裡的光線,不夠明亮也不昏暗。她知道這是潘清的車,車上有著還未完全散去的煙味,夾雜著雨水和青草味,座位塌陷,很不舒服。

「我這是……」陳子桑抬手抹了下臉,手上竟濕漉漉的。她似是不痛不癢地輕聲質疑著。

顧森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搶先一步肯定地說:「沒有。是雨水。」

陳子桑沒有看他,扭頭看向了窗外。公園裡的警察依舊在忙碌著,因為這場大雨讓所有的忙碌顯得那樣的艱難。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她問。

顧森知道她在問什麼,但此刻她沒有看他,那麼說謊也是可以的。這事遲早會被她知道,可他不想在這時候讓痛苦和悲傷加劇。

「顧加林是我爸爸。」最後,顧森坦白。

「顧加林……」陳子桑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忽而一笑,那笑容蒼白無力甚至有些無奈,「原來程醉說的是真的。」

顧森的爸爸叫顧加林,是省公安廳現任廳長。但在七年前,顧加林還不是省廳的廳長。就算不是省廳的領導,那個時候顧森的爸爸也該是市局裡的領導人物,對於轄區內發生的大案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顧森也理所應當地知道嗎?

「七年前,你和我一樣,隻是一個初中生。你爸爸根本不可能和你說這些。」陳子桑邊說著邊轉回頭看著顧森,眼睛裡流露出懷疑。

顧森也同她對視,表情察覺不到絲毫變化,他隻是冷靜地說:「是,他從來不在家談工作,但我有一萬種方法知道。」

陳子桑沉默,望著顧森,明白他說的後半句。確實,一個天才每時每刻都活在洞察力滿分的生活中,他不可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下車吧。」陳子桑說。

顧森握著她的手並沒有鬆開,拉著她問:「你相信我嗎?」

陳子桑看著顧森的眼睛,縱使心裡思緒萬千,但仍堅信一點,那就是——「這世上,除了爸媽和姐姐,你是我唯一一個願意把性命都交出去的人。」

千言萬語,終是一句「我信你,不論何時何地」。

兩個人剛拉開車門下車,就看見潘清等人匆匆上前站在車門前。潘清掃了眼顧森,眼裡閃過各種遲疑。

但他還是問了句:「你是顧加林的兒子?」

顧森點頭,這根本算不上什麼秘密。學校裡的校長、紀教授都知道這事,不知道的恐怕就是少數的老師和他身邊的同學了吧。

關於誰是誰的兒子,關於誰是誰的父親,這個既重要又不重要,但不管怎麼樣它都不是拿來做擋箭牌的必要條件。

「我說呢,當時看你就眼熟。」潘清捋了把被雨水淋濕的頭發,恍然大悟道,「你們父子倆真的是帥到沒邊了。」

何鋒銘瞥了眼從早到晚被自己虐到無邊的廳長的兒子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好這個顧森沒有公子哥的脾氣。但瞅了瞅他身邊的陳子桑,臉上的神情還是有些恍惚,便又心疼這個姑娘。

「你們先回學校吧。按照這個進度我們怕是要熬到半夜了。」潘清單手又抹了把臉,臉上的水漬依舊明顯,繼而雙手叉月要嘆氣,「子桑你……怕是不能再接觸這個案子了。但我答應你,有消息就會立刻通知你。」

陳子桑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抬頭,雖萬般克製情緒,但依舊在說話時有了絲絲的顫抖:「我考警校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眼看看當初的檔案,看看那檔案上到底是如何記載我姐姐的死亡。你們破不了的案子,我就自己來。」

這話讓潘清一時語塞也有些難堪,他心裡明白陳子桑的隱忍。可現在讓她參與調查絕對不是明智的,太多的私人感情會讓案件更加撲朔迷離。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於是他隻能看了眼何鋒銘。

何鋒銘瞪著陳子桑,突然吼道:「你考警校隻是為了調查你姐姐被殺的真相嗎?其他那些死者也有家人,也有像你一樣大的孩子,他們沒有念警校,他們沒有像你一樣抱著復仇的想法玷汙未來從警的誓言!可你呢!抱著私心考警校,簡直比那些剛上警校的人說什麼『要成為英雄』還要天真!你要明白,你選了這條路,就不能隻為了你自己。你選了這條路,就再也不能隻為了自己而一意孤行。」

何鋒銘從未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一本正經,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嚴肅。所有人都在包容著陳子桑,因為她優秀,她足夠特別,更因為她身上承載著重量。她從沒有和人訴說過她過得有多艱辛,她每日每夜都在期盼著今日,期盼著她能給死去的姐姐一個答案。

可是這個答案,總是伴隨著更多的死亡。

或許正因為如此,何鋒銘對她比其他人才更為嚴厲。

「姐姐死後,媽媽就崩潰了,情緒的不穩定讓她得了精神分裂。她比我還痛苦,哪怕她曾對我說『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我也從沒有打消過這個念頭。」陳子桑的淚水含在眼眶中,她每說一句話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讓她備受折磨。可她還是不停地調整自己的呼吸,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無奈淚水還是和雨水一起滑落了。她哽咽著說,「我沒辦法放棄這個私心,何隊……對不起……」

望著這個從沒有在別人麵前落淚的姑娘在這短短的一個晚上就哭了兩次,何鋒銘真的再也狠不下心來和她講道理。

大多人都是這樣,道理都明白,可道理不能套用任何情況。難過、痛苦,那就哭吧。如果放棄不了,那就去做吧。

「行了,多大的人別哭了!」何鋒銘一下子就妥協了。他嘴上這麼說著,卻也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振作點。然後何鋒銘看向顧森,對他說,「先回學校,其他的事我和紀教授再商量。」

顧森點頭,扶著陳子桑的肩同她轉身繞過潘清的警車往外麵大道上走去。兩個年輕人的背影在這濃重的黑夜下顯得尤為孱弱,都是急需保護的年齡,他們卻在為了別人拚命。

「你這算是答應讓她查案了嗎?」潘清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輕聲問道。

何鋒銘瞅了他一眼,答:「她都哭成那樣了,怎麼拒絕?難怪紀茶白曾經說她經常做噩夢,現在想想真是……唉,我也先回去了,回頭打電話。」

何鋒銘唉聲嘆氣地離開,潘清也覺得頭疼。不知道什麼時候薄藤站在他們身後,說了一句:

「這事要是讓紀教授知道了,恐怕會和陳子桑一樣吧。」

「唉,該來的總是躲不掉。」

潘清拍拍薄藤的肩膀,轉身回到案發現場。薄藤托了托被雨水霧氣遮蓋的眼鏡,也沒有再說話,重新回到那個即將改變所有人命運的死亡現場。

回到學校,顧森和陳子桑仍舊在北四公寓樓前分開。一如既往,顧森卻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破碎,在他和陳子桑之間。

宿舍裡的姑娘們縱使心再細也猜不透在浴室洗澡後哭泣的陳子桑,那哭聲伴隨著淋浴的水聲,外麵的人卻聽得異常清楚。她們不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她從未有過如此悲戚的樣子。

她們害怕追問會讓她更難過,更擔心她們的每一句無心的話會使情況更加糟糕。

一夜未眠,天就亮了。

可昨夜的雨一直持續到了早晨,許瑤她們慶幸不用早起出操。而陳子桑床上早已無人。

「陳子桑,你乾什麼?」

吃完早餐的何鋒銘從三食堂出來撐著傘往操場走去,邊走邊沖著不管不顧在雨中跑步的陳子桑大喊。

何鋒銘不知道她在雨中跑了多久,這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可她的身上已經濕透了,頭發濕漉漉地貼著臉,狼狽不堪。

「我叫你停下,聽見沒有?!」何鋒銘站在了塑膠跑道上的起點,決意要攔住她,「你要是腦子進水了,這輩子都別想還你姐姐一個真相!你這麼喜歡跑步,等案子結束了你別上課,你天天在這裡跑到死!」

陳子桑喘著氣,無奈地在何鋒銘跟前停下腳步。她彎著月要,雙手撐著膝蓋,垂下的雙眼,長長的眼睫毛上布滿了小小的水珠,讓她的視線模糊不清。

「跑多少圈了?」何鋒銘沒有將傘挪過去,而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問道。

陳子桑無力地搖頭,她根本沒有數,隻是一味地在發泄。可無論怎樣耗費力氣,她都沒辦法從七年前姐姐的慘死和昨晚的命案中抽離出來。

她陷進了魔障中,她很想保持理智,可一旦事情和自己有所牽連,她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根本就隻是一個凡人,一個普通到連控製自己心情都做不到的人。

「沒數是吧?」何鋒銘不依不饒,但他也隻是莫名地生氣。千萬句教育的話堵在口中,卻沒有脫口而出,他隻是氣急地說了句,「下次記得數清楚!」

陳子桑始終沒說話,隻是在雨中低頭,好像做錯了什麼事在懺悔。但是,她做錯了什麼呢?

她唯一錯的是,她沒有和姐姐好好告別。

哪怕隻是一句「再見」。

「早飯吃了嗎?」何鋒銘又問,想讓這小妮子振作起來實在是無計可施。見她搖頭,他索性提高分貝說了句,「行,不吃是吧?我打電話讓顧森起來餵你吃。」

「何隊!」陳子桑猛地抬頭,張嘴阻止。

何鋒銘嘴角一翹,瞪了她一眼道:「果然是隻有顧森才能撬開你的嘴。」隨後他又默默從褲袋裡抽出想要拿手機的手來,將陳子桑拉進傘下,對她說,「沒有過不去的坎。如果是個噩夢,你就要盡早讓自己醒過來。別隻會在噩夢中像個小孩一樣哭泣,眼淚和軟弱根本沒有用,因為沒人可以幫你。」

何隊的苦口婆心讓陳子桑回了點神,雖然他的話她不能全聽進去。但事到如今,除了抓住那個連環殺人犯,她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

「我讓顧森把早飯給你送到紀教授的辦公室。本來是約茶白下午談你們的事情,可你這魂不守舍的樣子簡直不讓人喘氣。」何鋒銘碎碎念著,絲毫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懟陳子桑的機會。

陳子桑搖搖頭說:「別讓顧森送了,我不餓。」

「女孩子不要總說反話,男人有時候很愚鈍會聽不懂的。你別看顧森平時聰明絕頂的,可在喜歡你這件事上他和白癡沒什麼兩樣。」

這都什麼和什麼?陳子桑略微有點頭疼,一半是被雨淋的,一半是被何隊的話給雷的。

「行了,告白的話我也不能替那小子給說漏了。你回宿舍換身夏執勤服,八點半去茶白辦公室別遲到。」

何隊將陳子桑送至北四公寓樓下,簡單交代了幾句後,又憂心忡忡地往a教學樓方向走去。

陳子桑站在公寓門口,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終究隻是嘆了口氣。

八點半還沒到,陳子桑已經站在紀教授辦公室門口了。但她不是最早的一個,最早來找紀教授的人已經坐在了裡麵。

「進來吧。」紀茶白和對麵的潘清說了句話,抬眼看見門口站著的陳子桑便招呼她進來。

「嗯。」陳子桑點頭進去坐在了桌子左側的凳子上,表情不怎麼明朗。潘清一大早會在這裡,一定是因為有什麼發現或者是遇到奇怪的事情了。

紀茶白起身給陳子桑倒了杯開水,放在她跟前,又對她說:「顧森給你熱牛奶去了,等會兒就回來。」

陳子桑指腹摩挲著杯身,有些不好意思也很是慚愧。她看了看紀教授想要說什麼,最後又決定作罷。

潘清就坐在紀茶白對麵,他看了眼陳子桑,也是有口難開。他摩擦著雙手,露出的微笑也有絲勉強。陳子桑自然是看出來了,隻是這全都是因為自己,全都是因為別人關心自己才會這樣。

「你說吧。」紀茶白坐下後,語氣沉重,這話好像也有著催促的意味。他隻是看了眼陳子桑,繼而盯著自己桌上放著的一個相框看。

潘清乾咳一聲,然後又接著說:「當初沒有在五名死者身上找到共同處,唯一肯定的是凶手專門找20歲左右的女子,但……」

「錯了。」潘清才剛開始說,紀茶白突然打斷了他。

潘清眨著眼睛不明其意,陳子桑也覺得「錯了」兩字細思極恐。錯在了哪裡?

「不是五個,是六個。」紀茶白將視線慢慢移向他們,手卻將麵對著他的相框也一同轉向他們。

陳子桑和潘清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相框裡的照片上,照片上是一個長相標致、唇紅齒白、眼神淩厲且又溫柔,讓他們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形容詞都用在她身上的一個女人。

如此精致絕艷的一個女人,讓陳子桑和潘清都瞠目結舌。

「這是你的……女朋友?」最後,陳子桑將目光從照片上收回,抱著懷疑的態度問。

其實來紀教授辦公室這麼多次,他們從來沒有一次看清那張照片的真實原貌。或許是紀教授從來也沒想過讓人觸碰到他的回憶。

「未婚妻。」紀茶白淡淡地說著,淺淺一笑。那笑並不苦澀,仍舊是滿滿的情意。

潘清這才明白昨晚薄藤說的那句話,原來是指這個意思。七年前他才剛考上大學吧,難怪對紀教授的事情知道不多。

「她叫曲婧,是刑警。」紀茶白繼續說著,算是全盤托出。

七年前,紀茶白剛和曲婧訂婚。可就在訂婚第二天,曲婧參與調查連環殺人案的一個月後,她就死在了那個連環殺手的刀刃下。他們至今沒有搞清楚曲婧是怎麼找到那個凶手又或是凶手為什麼會找上她?

紀茶白確定曲婧死在了那個連環凶手的手上,是因為曲婧也被開膛破肚了。唯一的不同隻是曲婧的屍體看起來比她們的更完整,她的器官還好好地歸於原位。

從死亡時間到發現屍體之間不過隔了半個小時,所以紀茶白隻覺凶手來不及完成自己殺人的所有儀式。

「也就是說,紀教授你現在也成了和案件有關的人了?」潘清在聽了紀教授所說的「第六人」的故事後,不敢置信。

紀茶白沒有說話,卻和陳子桑相視無言。這種同是被害人家屬的感覺真的好糟糕,誰也無法成為誰的支柱,隻有孤獨戰鬥。

「天,」潘清有些難以接受地從位置上站起來,那種壓力一下子撲麵而來。他甚至苦笑道,「所以現在隻有顧森是旁觀者是嗎?」

「不是。」身後忽然有堅定的聲音響起,不是陳子桑,不是紀茶白,而是來自於顧森。

他站在辦公室門口,手裡拿著給陳子桑熱好的牛奶,雙眸深幽不見底。

潘清等人回身詫異地望著他,整個辦公室隨著顧森之後說出的話而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他說:「我是七年前陳子桑姐姐那起案子的唯一的一個目擊證人。」

老天爺好像很喜歡開玩笑,將別人的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把原本不相乾、毫無交集的人聚攏在一起,製造了一個又一個的意外。

辦公室裡的幾個人都因為過度震驚而隻能看著顧森說不出一句話來,陳子桑手中的水杯也因此掉落在地,濺濕了她的褲腳。

他們都在懷疑顧森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但又找不出他說謊的理由。連環殺人案的目擊證人,在這七年裡,從沒出現過。

潘清往後順了把自己的頭發,看起來有些焦躁。他舔舔唇,欲言又止,最後才說:「目擊證人?你看到了什麼?她姐姐被殺的場景?」

顧森始終沒有走進辦公室,他知道他一旦說出自己自認為的秘密,這一切就覆水難收了。而他也一直在望著陳子桑,那對自己無比信任的眼裡此時多了一些迷惑。

「我看見的是凶手。」顧森不再回避,而是直截了當地說。

聽到這話,陳子桑想朝著顧森的方向走去,卻發現自己腿軟到根本挪不動。看見了凶手,這話可有好多意思,顧森他在說什麼?

「我有一萬種方法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事情,但唯有親眼所見並不是我的初衷。」顧森說著,終於再次露出了內疚的神情,在麵對陳子桑時,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誠。

七年前的那個晚上,也就是陳子桑姐姐遇害的那個晚上。或許不應該說是晚上,而是次日的淩晨。

秋冬季節,白天短暫,黑夜漫長。顧森素有晨跑的習慣,而那天他比往常早起了半個小時,也就是五點三十分的時候,他晨跑經過了那個公園。

他穿著連帽衫,外麵的光線依然猶如黑夜,但路上已有一兩個行人。他專注於鍛煉,並未注意周圍。而繞過那個公園時,他與一個同樣穿著連帽衫、一瘸一拐的男子擦肩而過。

同他碰麵的剎那,顧森嗅到了一絲奇怪的氣味。他並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頭也沒回地往前跑著。可他唯一確定的是,在路燈下,他曾與那個陌生男子對視過,他記得住那雙眼睛,那是一雙充滿仇視、殺意滿滿的眼睛。

大概是覺得有些人可能生來就麵目憎惡,可誰也不能說他骨子裡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顧森也這麼認為,他並不害怕那雙眼睛,隻是在那天之後他偶爾夢見過那雙眼睛。夢裡,那眼睛對著他笑。

他會確定那是凶手,是因為三天後他爸爸在飯桌上說到了這個案子,提到了死者的死亡時間。如果算上整個殺人的時間以及拋屍的時間,那正巧和顧森與那名男子相遇的時間口勿合,而且當時他身上確實有血跡,隻不過很少,隻有袖口沾了點,那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手割破了流的血。如果拋屍,證明凶手有代步工具,可顧森當時一路跑過來沒有看到停在附近的車輛。

而且早上五點半,確實是個很危險的作案時間。

「隻是時間口勿合也不能證明你看見的那個就是凶手。」潘清對此抱著懷疑態度,「隻是時間口勿合、加上身上有少量血跡,這不足以證明那個可疑人就是凶手。」

「他就是凶手。」顧森不輕不重地肯定了自己的結論,他繼續說,「當時的足跡鑒定專家在雨勢還未變大之前曾看到現場留下的腳印,兩個一淺一深的腳印。」

現實中有很多巧合,唯有犯罪的巧合不稱之為巧合。

潘清不再說話,隻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紀茶白。而紀茶白也是一臉似乎無法接受的模樣,更不用說是陳子桑了。她站立不安,左右搖擺,最後還是撥開顧森逃出了這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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