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驚慌伊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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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白雲湧起,如濤似浪,放眼望去,潦原浸天。黑青色的山頭此起彼伏,蒼茫遼遠的隱藏於漫漫的天際間。綿綿野草,鋪向天邊,追隨著青茫茫的遠山,一同延綿而去。蕭蕭颯颯的冷風抹去了大地上的盎然生機。青草頓失一碧連天的顏色,黃枯衰敗,渺渺茫茫直到目所能及的盡頭。隻是地麵那一脈清水,潺潺而流,依然滋養兩岸土地裡的枯草根係。河水蜿蜒而行,緩緩流進村落。村子麵積很大,但是人家並不多。村子正中央坐落著一戶人家,占據了村子四分之三尚且強的地麵。這戶人家院落青磚整齊圍砌。零散圍在這戶人家周圍的是高矮參差的石子泥土混雜圍砌的小院落,雖然房子一律朝向南方,但是坐落的位置七零八亂,如自慚形穢的歪瓜裂棗不好意思挺直脊梁麵對大地蒼穹。水在村頭三股路分流:兩路背道而行,繞村而去;一路徑直流進青磚牆圍起的那戶院落。

清澈淺淡的水緩緩進入了院落,匯淤成一灣清澈的深湖,水在其中漾漾盪盪逗留了一翻後,又翩然流出院落。三股水流在村後再次聚攏,一路汩汩咕咕而去,似在訴說著在深宅大院中的所見所聞。

院中湖水清幽,波光粼粼起舞的水麵凋荷支零,清晰可見青背魚遊擺在水中,偶爾還能見到金色的大魚悠閒的遊來。幾條小船浮在湖岸邊,船身扯出一根繩子,拴在幾株葉子凋零的紫柳樹上。柳樹末端暗褐色的枝條在風中搖擺不定。

紫柳樹下一位女人,梳著家常燕尾發,上插金鳳珠釵,身穿縐繡淡紫花黃蝶豆綠緞琵琶襟夾襖,下著珍珠撒花藏藍緞馬麵裙,從湖畔雍容緩慢的拾階而上。兩手中各自提著一個朱紅木盒的利落的丫頭低首含月匈、屏聲斂氣的跟在後頭。

恰時岸上一位彩繡流艷的女人腳步輕盈、春風滿麵的朝這裡走來。她看見下麵岸邊的女人一身素常服飾:薑黃花鳥如意對襟薄夾襖,老套的青色彩繡花蝶百褶裙。尤其是她後麵的丫頭更是家常裝束:藍絲繩紮頭,白碎花藍布褂,青洋縐布褲。不見一點兒喜慶氣。她得意的撇撇嘴巴,高昂起臉麵,待下頭的女人將近上來時,立刻故造聲勢道:

「喲,我當是家裡來的哪位貴客悠閒無事,在這湖裡劃船消遣清閒呢!誰知過來一瞅呀,竟是二嫂您!可別在這兒躲清靜了,快到前頭去看看吧!好生熱鬧著呢!連丫頭們都鮮艷裝束整齊了。大家都忙布置裝點妥當,等新娘子呢……」

岸上的女人高興自己這後一句話讓下麵的女人的白而豐滿的臉麵立刻變了神色。下麵的女人抬起眼皮,冷傲而又鄙夷的目光瞧著岸邊花徑上立著的女人:白麵敷粉,揚揚四溢的神情下越是顯得臉麵玲瓏圓潤;頭上水鬢梳得精致,插著綠葉相稱的粉紅玉牡丹;上身著桃紅雲緞七彩繡花褂,下著孔雀綠地點翠桃紅錦裙。她身後跟著一名小廝兩名丫頭。他們微低頭垂手站著。小廝束月要的藍色帶子換成了紅色的,頭上戴藍色的帽子加鑲了紅邊;丫頭紮頭的藍線頭繩也換成了紅絲繩;平日的土布黑褲白碎花藍布褂,也換成了棗紅撒花褂、墨綠土布褲。一襲節日般的喜慶氣。

小丫頭偷偷瞥見岸下麵的女主人雖然改了容色,卻旋即又復回了原色,就見她定了定神,挑了挑眉頭,然後淡淡的回應說:

「是五兄弟媳婦啊!你這風風火火的要去忙什麼呀?現今,可是人家老六娶媳婦。上頭做主的是爹媽,往下呢,是老六自己的事。用得著別人去瞎攙和、瞎忙?要是我,就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該去添亂的,就不要自以為是的去添亂了!」

岸上女人立刻涼了麵色,微辭道:

「這幾天,家裡事如此之多又繁雜。我要是整天坐著吃白飯,怎麼也算不得婦道人家的正道吧!再怎麼說晚輩的也應該為爹娘分分神,給家裡這些弟弟妹妹們幫幫忙!咯咯咯……好了,不擾二嫂的雅興了。我還要趕忙去後麵的屋裡去請各處遠道的客人們過來上房!」

說完帶人一徑揚長而去,看見她們主仆醒目的衣色消失在金鑲玉竹林裡,湖畔上來的女人斜目對著消逝的影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神情轉為疲乏的樣態,側麵對身後的丫頭道:

「我們且到亭子裡去歇歇吧!」

她說完就往旁邊一徑小台階上登。台階連接的是一金頂紅柱涼亭。涼亭的扁額上書:邀綠亭。兩旁是對聯,上聯:秋氣肅彩寒涼至;下聯:春氛滿溢扶暖行。

兩名丫頭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女人在亭裡坐下,感覺倦容襲上。丫頭忙趁勢勸她回去歇息。女人望了一眼左邊圓臉的丫頭金兒,又瞧了一眼右邊長臉的丫頭銀兒,慢悠悠的說:

「你們也著急要我回去,是不是怕被老太爺老太太罵?」

極善察言觀色的小金兒緊抿起嘴沒說什麼。而嘴巴子甜甘的銀兒趕緊接口道:

「太太,我們不過是丫頭,領受什麼都是應該的。我們是怕您給別房抓了把柄去,何苦那時又要在老太太、老太爺跟前受些無端閒氣!」

這位季氏二太太略略思索了一下,似回答丫頭們又似自在自語道:

「回去歇歇也好,我們可不是為懼怕他人!」

她們出了園子回自己房中去。一出園門,迎麵就見到處是裝束一新的仆人、婢女。他們正在各房門前忙著抹擦打掃,扯紅綢、掛紅燈……他們這一房也不例外的被裝飾一新。季氏站在自己房門前,環顧了一下四處,吩咐金兒去問問為什麼還要裝飾這兒的房門屋舍。金兒應聲忙走到一名正在掛燈的仆人那問了問,又馬上來回復道:

「二太太,李順說是老太爺吩咐的:要把家裡各處各房的屋簷廊柱都必須一起裝點布置起來!」

小丫頭銀兒抬眼小心看看季氏,隻見她聽了,微微一皺眉,沒有再說什麼,滿臉不悅的回房歇息了……

傍晚時分,季氏重新裝束整齊,銀兒正在給她佩掛翡翠李子時,上房的丫頭小喜子進來傳話說:

「太太,老太爺、老太太說今晚的飯不在大廳擺了,還像常日,各房擺在各房,隻是飯菜上房已經做好了,各房一份。稍後一會兒廚房就把太太您這一房的份兒送過來。吩咐我提前過來說給您,免得您多走一個來回的路。」

季氏聽了,一愣神,然後向前來傳話的丫頭擺了擺手。小喜子瞄了二太太一眼,謹慎的告辭退了出來。季氏褪了外麵披掛的擋風裝束,把站在旁邊的阿旺嫂支去準備擺晚飯後,派丫頭金兒、銀兒出去悄悄探聽一下:外頭究竟是什麼情形?老六的親事怎麼辦得這麼出格。兩名丫頭剛要出去,又被叫住了:

「你們——去了上房,不要找翠蓮、紅蓮這兩名丫頭探話兒,那兩姐妹,讓老太太調教得鬼精水滑,問也是白問的,還保不定把話傳到老太太耳朵裡,捅出簍子來;秋菊還秉直些,不會渾說,卻又呆木,怕是什麼重要事都一無所知……你們去吧,機靈著點兒,若是有人問你們去的緣由,就說我讓你們去上房看看有什麼需要過去幫忙的。多聽著點,留心看著點,快去快回!」

丫頭金兒、銀兒去了好一會兒才回來。她們進了門,為難的相互看看。金兒先開口回話說:

「太太,隻探聽到了說是上頭吩咐的,其他的什麼也沒探聽到。」

「上房仆婦們個個口風都很緊。他們都生怕多說一句。我們在那裡反倒是礙手礙腳,就回來了。」銀兒補充說。

正說著,仆人們送了飯菜來,擺到桌子上,滿滿的一大桌子,僅涼菜就有八個:酥皮鵪鶉脯、蕉絲海蜇、熏鹿肉、鹽水龍蝦、雪糖銀蓮、火腿翡翠筍。最後一位仆人德全往桌上擺完了點心方酥、鬆餅、橙糕、紅黃點子、大小餑餑、紅白繖枝、鵝油餃餌……立身垂首對季氏說:

「二太太,老太爺、老太太說:留二老爺在上房吃,請二太太就不用等二老爺吃飯了。」

雖然飯菜如此盛多,但季氏隻看見一盆櫻桃白玉湯很是開胃;可聽了仆人的這最後一句話,就立刻倒了胃口,詫異的詢問道:

「老太爺、老太太為什麼改了家裡規矩?且是還一改再改的?」

仆人、婢女搖頭答說不知。

「那他們是單單吩咐二老爺留在上房吃飯,還是其他房的人也這般待遇?」

「回二太太話,這我也不太確定。剛剛隻是注意到除六老爺沒在,其他房老爺有幾位也在上房!上房剛要擺飯,老太爺老太太還沒入席,老太太就吩咐小的把太太們的飯菜都送到各房中來!我就出來了!二老爺外,其他房的老爺是不是在上房吃,就不清楚了。」仆人德全老實的答道。

季氏心中愈加疑惑了。她起先猜想公婆是因自己與白貞為遠親的緣故,所以留丈夫在上方用飯大概是商議什麼與白貞有關的計策。可除了這老七這沒用的玩貨外,這晚飯時候其他人都聚在那裡,肯定是在那裡吃的,隻是各房的女人拒在門外,是什麼意思?老六呢?這主角竟然不在呀?怪事!他乾什麼去了呢?他會不會消失到直到接親那時也不回來呢?

德全見季氏凝眉不語,就小心的問道:

「二太太,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季氏知道他們是急著回去伺候,也無意為難他們,就緩緩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可誰知手觸到一盆燴魚片上,湯與魚盪出了一半,把仆婢們嚇得爭相過來伺候收拾……

與孩子一起索然無味的吃了幾口晚飯,季氏放下碗筷,叮囑仆婦們好生伺候孩子們的飯食,起身略整理了一下妝容,就忙到上房來。她原本賭氣揣著任是上房誰請也不至的打算,而現在卻不請而至。她匆匆到上房而來,而上房的大廳門簷掛滿了紅燈,裡麵燈火通明,除了丫頭婆子在收拾打掃端茶倒水外,並不見其他人。一位身穿黑色土布庫、灰色鑲紅邊斜襟土布褂的仆婦裝束的知天命的黃白臉麵的婆子站在正中仔細的指揮丫頭們乾活,一見季氏來,忙過來行禮問安,丫頭婆子小廝也都過來行禮問候。季氏朝他們揮揮手,問那婆子道:

「張媽,老太爺、老太太呢?」

「二太太,老太爺、老太太和老爺們才都去飯廳吃飯去了。二太太,您這回兒過去,估計正趕上點兒!要不就讓翠蓮跟您過去伺候著點兒……」婆子張媽滿臉堆笑著回道。

張媽發髻梳得一絲不苟,發絲在後腦歸攏,烏發間別著一根亮銀簪子,圓圓的微胖的臉麵,永遠堆著無可挑剔的微笑。她是隨老太太進來李家的。幾十年的時間,她深深的了解這個家的每一個人,上下裡外,甚至比老太太知道的還要多。她知道的多,不過也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該閉嘴。否則她也難以安穩的在李家端這麼長時間的飯碗。

「罷了,我已用過飯,就不過去了!」

「好,我去讓丫頭紅蓮給二太太倒茶來!我這雙老手,一天東扌莫西擦的怕太太您嫌不乾淨……」婆子張媽依然笑咪咪的,說著就要走開。

「不用了,張媽!老太爺、老太太尚不在屋裡就坐,我卻在這兒喝茶。過會兒有人來請安,讓那舌頭精、馬屁精給瞅著了,又不知到四處去給我嚼出什麼花樣來!」

「瞧太太把玩笑說的……都是一家人,都是一樣整整齊齊的,哪裡有什麼誰長誰短的話兒!紅蓮,快給二太太倒茶來!」

稚嫩的圓圓的娃娃臉的紅蓮連忙應聲,微笑著忙扌莫起粉彩白瓷壺和杯子,熟練的倒茶,邊倒邊抬頭說:

「二太太,這是今年茶農剛送來的新毛峰,老太太都說今年的茶比往年香,倒一碗,您也嘗嘗看……」

季氏卻沒聽見一般,理也不理的徑直走出了大廳。張媽隻得跟在後麵,繼續陪著笑往外送。到了門口,她以為這二太太就這樣罷休走了。但見季氏走到廊簷下卻站住了,回頭瞅了她一眼,不耐煩的又問道:

「張媽,這兒沒別人,我且問你,你可知道六老爺的親事為什麼辦得和我們的不同?你平日在老太太房裡做事,總該知道些因由吧!」

張媽恭順的站立旁側垂眼搖頭微笑著答說:

「二太太,六老爺的親事確實與前頭幾位老爺辦得有差別。隻是為什麼我們這些下人也不知究竟。我們隻管按吩咐做事,為什麼就更不是我們該多嘴的。如果……」

「究竟這是怎麼了,你就一點兒口風也沒聽到?」

「沒有!不知為什麼,老太爺、老太太近日很少讓我們在一旁伺候。若往日,他們去飯廳,我們應當去,可今兒……你瞧,老太太把我們全留在這兒了!」

「看來這裡頭定然有不尋常的大事!」季氏斷定道。她邊說著邊若有所思的慢慢走出了上房院門。

直到看見二太太不見了身影,婆子張媽舒了一口氣,小聲叮囑屋裡的幾名小丫頭們:

「你們平日間,切莫在背後傳話、說事,否則保不定哪天就給自己招來禍端。跟誰說話也要注意分寸,誰也不能得罪!才能有你們在莊院的安生日子!這幾天尤其要注意些,別自己沒數,還帶累了別人!」

出了上房,季氏轉身要去飯廳,但跟在身後側的金兒卻極聰明的提醒道:

「太太,去不得,去不得!您想想看……」

「嗯……那……我們先去別處走走,反正閒著!」

說著,季氏往三房緩步走去。兩名小丫頭跟在後頭,銀兒靠近金兒,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金兒的胳膊,眼睛盯著季氏嘴對著金兒耳朵悄聲說:

「還好你提醒的及時,否則去了受了氣,回去被罵的還不是我們!」

金兒努嘴一笑,瞪起眼睛,轉眼珠子朝前示意……

快到三房門前,她們竟瞧見四房的景氏著裝整齊的迎麵而來,前頭丫頭巧兒打著個紅燈籠——在這燈火輝煌的大院內似錦上添花,又似畫蛇添足。

這四房的女主人景氏,善女紅,尤善刺繡。她是李家大院內一位不讓人討厭,也不讓人喜歡的女人,淡淡的如一株隨四季氣候變化發芽開花落葉的白玉蘭,在這紛紛攘攘、爭來鬥去的大院裡淡雅得無聲無息,容易讓人淡忘。妯娌中,她從不入是非,總是躲得遠遠的,但是無論在哪裡,她都極其嚴整的遵循禮儀訓誡,就連她房裡的丫頭,尊卑之序上也不敢馬虎半點兒,平日裡說話都斂聲屏氣。她這一房裡,總是那麼有禮有序。每當老太太、老太爺罵晚輩或者下人時,就會說:你們看看四房,中規中矩,再看看你們,跟蟊賊似的……大嫂卻背後說:這景氏看似不爭,才是最強的爭法。

景氏看見二嫂季氏忙迎麵行禮,微笑著道:

「二嫂,您這麼早就去請安回來了!」

「哦,四弟媳婦。哪兒呀,爹、娘他們剛吃飯去了,我沒見著呢!這不就出來了!」

季氏知道景氏不僅平日裡嘴緊,而且凡事從不探根究底,事事身居其外,漠不關心的態度,就跟她寒暄了幾句,撇下她,拐進了三房的院門。

踏進三房的大門,就聽房屋裡傳來嘻嘻哈哈的不拘尊卑的笑聲,季氏聽著,不由得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這兒幸虧住得離上房遠。這動靜,若是讓上房聽見,必是一天三頓飯伺候的數落也不為多!」

季氏不客氣的闖進門來,不由得也隨著屋內聲音提高嗓門道:

「這兒怎麼這般熱鬧!」她這一聲,使屋裡喧笑聲戛然而止。

她進屋看見圍坐在桌邊的丫頭忙驚慌而起,肅整衣飾,垂首端立在一旁;倒是年長的蘇媽媽穩重些,站在桌邊端著碗吃著,隻是看見她驚慌間不知碗該放何處……

季氏見韓氏從飯桌前站起身來——大桌子上擺著和送到自己屋裡一樣的滿桌子飯菜,她正要張口責怪她怎麼兩天就又忘了爹娘的訓誡,又和下人們嘻嘻哈哈的沒了分寸。而韓章姁先開口了:

「二嫂,吃飯沒?快過來坐下,一起吃!靈兒,看座!」

小丫頭靈兒忙給季氏端來束月要四足朱紅梅花凳。但是她沒走到飯桌前,就被季氏一個拒絕的手勢攔住了……

季氏聽了韓氏的話,皺了皺眉,顯得很是不悅。因為剛才丫頭婆子的都在吃,現在居然還要讓我吃?但她知道韓氏的脾性,也不必計較,計較也是白搭,就坐在門口靠窗的朱漆椅上坐下,抬頭譏笑道:

「你們接著吃吧!瞧這一大桌子飯客,我害怕你們不夠,要不我讓丫頭把我們屋裡的那些端來給你們?」

「還端什麼呀!我們這些明天都吃不完!你們也留著明天吃吧!」韓章姁朗朗的笑道。

季氏聽了覺得著實可笑!就假裝驚訝道:

「明天寒食節!廚房不做飯了!」

韓氏一聽,詫異道:

「啊?真不做飯了?」

季氏一笑:

「你要把這一餐飯吃到明天,可不是不做飯了嗎?」

韓氏喝了一勺碧荷藕粉雞湯,擰了擰眉,忽然舒展開眉頭道:

「又上你的當了,嚇我一跳,還道是真的呢!」

季氏一笑,端起清兒端上來的珊瑚紅地白蘭花紋蓋碗,揭起蓋,清香的茶味兒撲鼻而至,品了一口,然後放下茶碗,假意四處張望,嘴裡叨念道:

「咦,這正飯時,怎麼就你們娘幾個,不見他三叔吃飯呢!」

韓氏抬頭,滿不在乎的答說:

「哦,說是在上房吃飯呢!」

「怪了,怎麼一家子吃個飯還得分開。老六的事辦得可與我們有大不一樣的講究呢!」

「可不是呢!」

「為什麼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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