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再見翡翠李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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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軍在別墅裡被抓的,就如同是彼此相約好了,李家和曹家人都到了。曹家虎視眈眈的,即便是老太太也怒氣滿麵,沒了常日的慈祥;李家驚惶恐惑不知所措,不是畏懼曹家,是不知該如何拯救李維軍。曹廣文怒不可遏的上前響亮的給了李維軍一巴掌,李維軍一聲不吭的挨著,他僵硬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

「你,真是牛不知角彎、馬不知臉長的鄉巴佬!」大舅嫂過來罵道。

曹廣文轉身走到住在李維軍別墅裡的女人那裡,狠狠的朝著對方的臉扇了過去,那人閃了一下,巴掌掃在了對方的身上。巴掌落下,一樣東西也隨之落下。等到東西落定,大家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枚翡翠李子。李民源連忙撲過去撿起來,驚恐的看看兒女,看看老婆子,聲嘶力竭的問:

「誰給的她?」

不等李家的人回答,挨打的那人先回答了:

「還給我,這是我祖母給我的!」

說著,那人一把奪回了自己的東西。李民源連忙問:

「你是誰?你祖母是誰?」

「……」

「你祖母是誰?你叫什麼名?是誰——?」

「……」

「不用問了,我查過她,她叫宋艷麗!這種人,比下水道的水還髒。」曹廣文在一旁不屑的說道。

「宋艷麗,這李子是你偷來的吧?」李民源不關心宋艷麗的履歷的黑白,隻關心對方手中翡翠李子的來路,咄咄逼人的問。他的神情終於讓老婆孩子看到了他作為男人的不可侵犯的強硬一麵。

「誰偷了!你胡說什麼!這是我張姑奶奶的遺物!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

「你張姑奶奶。她……是叫張白貞嗎?」硬氣的李民源忽然渾身發抖的問。

宋艷麗聽到這樣的問話,很詫異的睜圓了眼睛問:

「你怎麼知道張我姑奶奶的名字?」

聽到她的問話,李家人完全失去了主張。他們似乎看到了鮮血橫流的土地上,一群女人驚恐無措的樣子。那片曾經浸染哀傷的土地在何處,他們一家人至今還沒有找到。李民源,甚至李維軍等人都懷疑李家昨天的故事是不是隻是個傳說。

宋艷麗是宋仁生的孫女。李銘卿和宋仁生他們曾經的生死一別,在過了將近一個世紀後,後人又分外眼紅的見麵了。見得這樣離奇,又是一場硬硬的生死較量。

宋仁生出身富家,識文通墨。他的父親是布匹商,但是卻滿懷希望兒子能夠通過讀書光宗耀祖。但是地方不太平後,他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以至於本錢都難收回。生意資金難以周轉,導致他攤上了官司。官府收受賄賂,斷案不公,氣得他百般無望,一命嗚呼。

一樁生意案,導致人亡,年輕的宋仁生坐不住了,他托人去打聽究竟,才知對方家大勢大,輕而易舉的碾壓掌控了本不該贏的官司。他痛苦無奈,找到未婚妻連筱瀅。

未婚妻一家開武館營生,連筱瀅也會拳腳。她一聽說宋家被整的家破人亡,越想越氣,跟武館的徒子徒孫一說,年輕氣盛的一群人頓時一拍桌子,奶奶的,你們既無規矩,就不要來問我們方圓!一群人突擊殺了對方和官府的人。官府的人是殺不盡的,死了一個,馬上又來了一個,於是這宋連兩家就不得不亡命當土匪了……他發誓,凡遇到以強欺弱者,必讓其斷子絕孫。

他們為了躲避當地官府的窮追不舍,從千裡之外,輾轉來到李家莊附近,宋仁生帶人和當地土匪交戰受傷,又不熟悉當地的路,幸遇到張白貞相助,才得以生還。聽她說暫不知該去何處,為了答謝她,他們就帶她一起上了山寨……

宋仁生為張白貞報完仇後,自認為打劫殺戮有損陰德的祥瑞,就琢磨著把隊伍拉到新的地域重新整肅後,應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攻擊性殺砍征伐。但是遷移的隊伍開出去的第二天就被路上不明來路的勢力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等到戰鬥結束,宋仁生清點人員,發現傷亡十分慘重,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戰鬥力了,至少在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元氣。沒能及時撤離,導致生龍活虎的隊伍變成了殘兵傷將的苟延殘喘,讓宋仁生無比的懊惱和難過。他知道這樣是很難再拉起隊伍,而且這些傷殘人員聚在一起,目標很大,沒有戰鬥力,結局就是存活的人一起送死。

麵對嚴重的傷亡,宋仁生反省是自己剛剛殺了李家眾多男人的原因導致的惡果,也許自己應該隻找李銘卿算賬,而不是他們一家人;誰讓他們一家人都跑,惹得自己當時失去清明的心智。他擔憂繼續征伐會不會一直慘重,他不敢繼續保留隊伍了。看著殘兵敗將,他知道殺回老家報仇雪恨已不可能了,僅僅當個打家劫舍的頭領,隻能繼續在腥風血雨中東躲xz的過日子,他宋仁生也揚足威風了,心也擔得夠多了,這輩子就這樣了吧!現在隻想回到原來沒有殺伐的生活中去,找個仇家和官府都尋不到的地方安生過日子吧!

經過幾天的思量商討後,他把錢糧分給每個與他一起奔波的人,重傷員,多給了些,遣散了殘餘隊伍,自己帶著老婆孩子,找座官府難尋的偏僻的山坳,開荒種田,怡然自樂去了。

錢財分完,一些人尋找新出路去了,老弱傷殘卻緊跟著宋仁生,他走哪裡,他們就跟著去哪裡。他也不忍心趕走他們,隻好找了一處深山坳,帶著他們一起安定下來。雖然一群人相互照應著點兒,但是各家過各家的日子。

簡居在偏遠的深山裡,宋仁生一家子很是平靜的生活著,他們很少到外界來,過著可謂世外桃源般的日子,無論外界是怎樣的腥風的血雨、無論外界是怎樣的狂熱喧囂,也無論外界是怎樣的繁華光耀,宋仁生都堅持不出來,他也不許家人出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艱苦而又簡單。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風雨恩怨,他隻想簡單平安的過完餘生。他感觸從前滿腔的英雄之氣太幼稚了,能拯救誰?能改變誰?他希望他的後輩們,不要像他們那樣,嘗盡了酸甜苦辣才悟出生活目的的所在。

宋仁生的願望並沒有被他的後人所接受。也許事非經過不知道吧。他的兒子宋平安在父親百年之後就不再想過清水苦茶的日子了,他走出了山坳,開始經商。宋平安買進賣出,先是賺了不少錢。但是由於他沒有經商經驗,又發財心切,導致慘重破產,以至於連抵押的住房都被銀行給沒收了,舉家隻好靠租房子過日子。

一家子拮據的一起擠在租房內生活。孩子們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家的孩子翻著小人書、大畫報,就一臉羨慕而又滿心自卑。

宋仁生年老歸西的五年後,連筱瀅也年邁老去。她把手中珍藏的張白貞的翡翠李子,臨終前拿給了小孫女宋艷麗。當年她拿走翡翠李子,主要為私心,為了萬一哪天急需用錢時變賣。不過她一直沒賣,一方麵山坳裡生活雖然清苦,卻無需多少錢;另一方麵她也不好意思隨意變賣恩人之物。宋艷麗聽祖母說過這枚李子的故事,覺得淒慘瘮人,甚是不稀罕這個晶瑩剔透的物件。不過她還是仔細收藏著帶在身邊,一段時間後覺得珠寶的擁有真是個累贅,戴著怕丟了,放著怕偷了。她也想出手賣掉翡翠李子。可是不少人輕視她這樣山溝子出來的人能擁有的應該是玻璃仿翡翠或者低劣貨。原本打算賣掉翡翠李子發財改變一下家中的窘境,但是她聽大多的人這樣說,就不把這個物件放在心上了,不過還帶在身邊,畢竟這是祖母所贈,期待或者哪一天遇到識貨的人買了去,她就賺大了。

宋艷麗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上有父母寵著,平輩有哥哥姐姐護著。原本過著鮮衣美食的日子,但是家裡突然間吃了上頓沒下頓,就難以接受。她初中畢業就堅定的放棄了讀高中的機會,先是跟著父母奔波,四處奔波賺錢。她後來覺得攢足了經驗,就獨自各處闖盪,在一家舞廳做經理助理算是最穩當的工作了。舞廳經理見她機靈,就安排她接待來客中當地有頭臉的人物。這時,她結識了李維軍的下屬王敏創。

王敏創單位人送綽號:「老油條」。「老油條」不但極善言談,更極其善於察言觀色。他了解到新領導李維軍的苦惱,很是替自己的領導「操心」。為了讓領導開心,就請他到舞廳唱歌跳舞。領導到了舞廳了,就安排能說會道的宋艷麗過來招呼。

王敏創引宋艷麗見李維軍。李維軍抬頭看見麵前女子紅唇粉麵,西裝外套高跟又細又長的皮鞋,黑色絲襪,乾練又熟練的待客舉止。李維軍初見宋艷麗就贊賞她,真模樣雖然掩蓋在濃重的粉脂下,似乎不讓人討厭,隻是他很賞識她麵對陌生人也無所畏懼的膽識。膽識讓她的身上有著有進有退、有守有破的相輔相成的優點。這正是他深感自己所缺乏的。

他們第二次去時,出門碰上了宋明清。老宋同一位年紀相仿的身著藏藍色套裝的女性散步,想必那是他的夫人。

宋明清看著見李維軍從歌舞場出來,後麵跟著狐朋狗黨且不說,還有舞廳的濃妝艷抹穿著暴露的女子熱情相送,露出驚訝的神色。擦肩而過時,他拍了一下李維軍的肩,在耳邊悄聲說:

「人,臉要露出來,屁股要蓋起來,有人搞反了,或者全露出來。這樣的人打不得交道。除非……」

李維軍聽了倏地裡臉就紅了,也認為自己的身份不便常到這種娛樂場所來,且也不喜歡這種嘈雜之地,他再被邀請去就堅決不去了。

「老油條」見李維軍不上心舞廳跳舞這類娛樂事情,就琢磨他還可能在哪些事兒上上心。他一時間琢磨不透,但不罷休,沒事就跑李維軍的辦公室,不是送文件,就是做請示,或者要匯報,當然順便打打他人的小報告,說說東長西短。表麵上是公事,實際上他就想多了解一下領導的需求。他發現領導尚且住在曹家的屋簷下,下了班,李維軍即使處理完公務,也不會立刻回家……他就試探著拐彎抹角向李維軍推銷房子,昨天跑來說房子很值錢,有很高的升值空間,而且作為住房,購買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今天又說別墅這樣的建築這比樓房要好住多了,單門獨戶,誰也不乾涉誰……說到別墅,他發現,李維軍聽了兩眼放光,雖然沒有任何明確的表態。

李維軍不是不想買,而是囊中羞澀,因為家中財務皆歸曹廣文管。他希望買下來,首先想到的是把家裡人全部從李家莊子接出來,遠離那塊累死累活還忙活不出一碗飽飯的地方。

探出領導有意別墅的興趣不久後,這天下午,「老油條」請李維軍出來喝酒。

李維軍一般不赴下屬的宴請,他知道,那些人,往往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懶得管於己不甚相關的閒事。不過風趣且善解人意的「老油條」就不一樣了。聽他說說單位裡的人事,了解一下自己不知道的下屬們的雞毛蒜皮,對他這個高高在上的領導來說,有益而無害;甚至說不定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其他上司的事情能從他嘴中說出來也未可知。再聽聽他說其他單位的東家長、西家短,誰誰被拿下了,誰誰被提拔了,誰誰發財了,誰誰買了地皮,誰誰在醫院已經要不行了……都不失樂趣。

李維軍來到「老油條」說的飯店房間,推開門,包間裡「老油條」已經在等著了。看「老油條」一臉眉飛色舞的樣子,不知道又有什麼重大新聞。李維軍坐下,招呼「老油條」也別站著。

他們剛坐下,菜就上來了:雞蛋皮涼拌黃瓜,鹽水大蝦,紅燒肉,清蒸大閘蟹,蘿卜湯。他目睹菜品種數量不多,卻多數是自己喜歡的。

雞蛋皮涼拌黃瓜是母親夏天的拿手菜。母親攤雞蛋皮就會說:

「這是從前的下人在家裡開始困頓的時候教你們奶奶輩人做的。我來到李家莊後,她們又交給了我。」

每次母親攤雞蛋皮時,他和弟弟妹妹們就會圍著鍋,眼睛盯著母親澆下去的雞蛋汁液騰起熱氣的同時凝固了,香味兒也瞬間飄了出來。母親一手用鏟子掀起一邊,另一手捏著翹起來的邊把凝固的雞蛋皮翻過來,然後對他們說:

「別看了,快去剝蒜,把黃瓜洗乾淨了拿來!」

等他們把剝好的蒜瓣、洗好的黃瓜拿來,母親已經把煎熟的雞蛋皮切成絲了……黃瓜絲切好裝盆,把雞蛋皮放入,澆上鹹鹹的蒜泥一攪拌,頓時滿屋裡都是清香氣。如果收成好的年份,家中富裕點兒還可能買得起香油。在雞蛋皮涼拌黃瓜中滴上幾滴香油,味道更是讓人饞涎欲滴。

紅燒肉,他這幾年了解到,這菜在城中是窮人身份的象征。因為肥肉香,肥肉耐餓,所以隻有窮人才熱衷吃這種肥中帶點兒瘦肉的菜餚。這是他到城裡生活了許久後才揣測明白的。當他明白後,就很少吃了,尤其是在公共場合。但是他並不是不喜歡吃,是怕失了身份。為了解嘴饞,他悄悄的吃,吃著滿口的香味兒就會泛出酸澀。這時他總是忍不住回想起小時候母親讓他去買肉的情景。

家裡多日沒有油了,母親晚上熬夜做衣褲鞋襪換了錢,讓他去買肉。熬了一夜的母親白天還要扛著鋤頭趕忙去田地裡乾活。他剛轉身要走,母親就轉身叫住他,一再囑咐:

「你記住,一點瘦肉都不能要,隻能買肥的,肥肉!」

他緊緊捏著錢,答應著走了。走了好遠,又會聽見母親在背後喊道:

「買肥肉,我們家好幾天都沒油吃了!一定要記住——」

他現在吃著肥肉,感覺母親的喊聲還在耳邊……

他把肥肉買回來,母親用溫水清洗幾次,把肉切成小塊,放進鍋裡,不停的翻炒,透明的油就會匯集在鍋底,香氣也飄滿屋裡屋外。他和弟弟妹妹們站在灶台邊,流著口水,等著焦黃色的油渣出鍋……

大閘蟹、大蝦是權富者的象征,窮吃肉富吃蝦嘛。但是這些東西他怎麼吃,也沒吃出富人的味道。他感觸自己猶如小時候玩的鐵環,滾起要想繼續站著,就不能停下。他已經滾起來了,即使想歇歇,也不能停,隻有全力的往前奔,哪還有心思坐在飯桌前,紳士悠然的慢慢剝大蝦,細細的品蟹。他吃蟹,也如吃涼拌雞蛋皮、紅燒肉一樣快,嚼幾下蟹腿,掰開殼,吮一下,吸兩口,就吃完了。尤其那蟹,在他認為,除腥臭外,味同嚼蠟,既無青菜的清甜,亦無肉的甘香。

李維軍吃富貴餐的姿態,在「老油條」用眼角看來,這位領導盡管在城裡生活如許多年,還是那個鄉下人,還遊離在城市之外,依然沒有融入城市。不過「老油條」絕不會說出口,因為他是「老油條」嘛。

入席後「老油條」見李維軍興致不佳,就開篇道:

「李處,昨晚小張請我們吃飯了!」

「哦,還挺給你麵子的,都沒請我這個領導!」

「他倒是想。不過他不敢請領導的。因為他還有點兒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也就請得動我這樣的蝦兵蟹將!」

「他請吃飯,為的是提乾吧?」

「領導就是領導,神明啊!我要是有這神明,就不會傻了吧唧的去吃了!」

「為什麼不去?不吃白不吃!」

「您可是不知道昨天那貨的品行。我被丟得都差點兒鑽桌子底下藏起來!」

「有那麼誇張?」

「沒喝酒前,我是政府的;喝完酒後,政府是我的……」

李維軍聽了忍俊不禁。「老油條」見他笑了,就知道自己旗開得勝了。

李維軍吃了一筷子雞蛋皮涼拌黃瓜,被大蒜的辣味兒沖得一驚,忽而開口道:

「小張還是雷打不動,每天晚上給父母打電話,匯報工作,請教父母吃了什麼等等?」

「是的,一點兒都沒變。每天跟父母匯報乾了什麼,每天吃了什麼,詢問老爹老娘每天吃了什麼。雖然做事嚴謹,家裡家外擺放物品井井有條,但是懶惰,斤斤算計……熟悉的人都不願進他的屋子,他的東西,稍微動一下就被發現,就被說……」

「還擺官架子?」

「別提了,昨晚喝醉了還跟一個他叫來喝酒的人顯擺:他是政府官員!人家不想聽,他還硬拉著人家橫侃個不停……」

「嗬嗬,還單身?」

「嗯,誰跟他提這個話題,他就轉移話題,前些天老魯給他介紹單位跟他年齡差不多的董文文,結果老魯被兩頭罵,老魯懊悔說:自己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一門心思當官,這把年紀連個人問題都是問題,還——最起碼的生活習慣應該正常吧!奇葩!不說他了。」李維軍說完奇葩,忽而想到:奇葩!小張言行舉止獨立於世,是個奇葩,然而,這個世界誰又不是獨立於世呢?誰又不是奇葩一朵呢?

「真真奇葩!」「老油條」連忙附和道。

飯餘喝茶,「老油條」微笑著拿出一串鑰匙,擺在李維軍麵前。李維軍看看鑰匙,舉起杯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的問:

「顯擺什麼呢?買車了,還是買房了?」

「我們哪裡敢在您麵前掉大斧!這是別墅大門的鑰匙!您的!」

「……」李維軍一愣,看看「老油條」,繼續喝茶,一句話沒說。

「老油條」不知道領導是何心意,雙手捏緊手中杯子,嚇得也不敢出聲。雖然善於揣摩領導心意,但畢竟也隻是揣摩,他也畏懼眼前這位脾氣一點就著的上司。約莫過了五分鍾之久,他聽見李維軍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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