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擁抱(1 / 2)
這事情有點嚴重, 成安火速安排了自動駕駛,把言冬拉進了另外一間屋子裡。
嬉皮笑臉慣了的他嚴肅起來還讓言冬有點不適應,身體微微地僵著問:「怎麼了?」
看成安那個眼神,言冬幾乎開始腦補成安忽然發現江肆在半道上被人掉包成大長老了。
成安又回頭檢查了一下門關嚴實了, 這才把手放在言冬的肩膀上, 皺著眉頭說:「王上, 你講實話。」
「嗯。」
少年頭頂的貓耳抖了抖,條件反射性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又乖又軟,非常好欺負。
成安嘆了口氣, 控製住自己想去揉揉言冬貓耳朵的沖動:「陛下平時都是怎麼對你的?他有沒有欺負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成安總覺得這次見麵之後, 言冬比之前看起來還要好欺負得多,簡直就像是可以隨便人放在手心裡搓扁揉圓的貓貓團子。
上次他們就發覺出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了, 再結合之前種種表現,他甚至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測——如果江肆不是剛剛才喜歡上言冬的呢, 如果……是幾百年前就開始了呢?
代入一下, 成安首先就覺得自己不可能當一個君子。
「啊?什麼叫欺負我?」
言冬心想江肆怎麼可能欺負我呢, 他對我那麼好我都不好意思了啊。
他甚至懷疑江肆平日的愛好就是助人為樂。
成安第一次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嘖」了一聲,追問:「那你們平時相處模式是什麼樣的?」
都問到這麼露骨了言冬還是沒回答出個所以然來,成安幾乎懷疑之前是不是他們給小魔王的愛情教育太少了。
也是, 對比起他們這幾個老油條來說, 小魔王的年紀實在不大,這麼一想,成安愈發覺得江肆耍流氓。
太過分了!
言冬這下算是明白成安到底想說什麼了,他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惡趣味想逗逗他, 於是壓低聲音,用一種說小秘密的語氣說:「你看過那種偶像愛情劇沒有?就那種,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但是他愛你的故事。」
成安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就那種我好愛好愛你我現在心痛得快要死了?」
「對對對!」
因為興奮,小貓咪頭頂的貓耳瞬間支棱了起來:「我們倆平時就那種相處模式,我平均一天追問二十五次你到底愛不愛我,江肆就負責哢嚓哢嚓往我心口捅刀子,跟我說我其實不愛你,我愛的另有其人bb的。」
猜對劇情但是把主角猜反了?
成安一下就被饒進去了,他喃喃地說:「好他娘虐。」
言冬贊同地點點頭:「嗯,好虐。」
看到成安半晌不說話,言冬又開口問:「所以你想知道什麼呢?」
「啊我……」
成安本來是想知道江肆到底有沒有欺負小魔王,結果現在得知小魔王才是表白被拒的那個,他當下就有點接受不了了,臉色脹得通紅又不好意思往自家小王上心口捅刀子。
「不是,小王上,我,你……」
憋了半天,他終於一鼓作氣地說完:「他難道不喜歡你?」
而此時,忍無可忍的江肆已經站在了門口,他本來想破門而入問問成安到底是想搞什麼,結果等在門口他就聽到了這麼一出。
好家夥。
江肆表示自己也被虐到了——一把自己代入到那個被吭哧吭哧捅刀的角色,他就覺得腦瓜子嗡嗡的疼。
「咚咚咚。」
他忍無可忍地敲敲門,在得到了言冬的同意之後推門走進去,然後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堪稱詭異的畫麵——成安連脖子都紅了,顫抖著嘴唇一副欲拒還迎欲語還休的模樣,兩米高的大個子手指在身前絞緊,相當嬌羞。
再聯想起成安方才憋足了勁吼出口的那麼一句話,簡直就像是……
在表白。
江肆默不作聲地垂下了眼睛,一瞬間就被強烈的占有欲鼓噪著充盈了心髒。
在「當一個君子給兩個人充分的說話空間」以及「當個屁君子還是抱香香軟軟的媳婦比較重要」中間猶豫了一瞬,他輕輕地咳了一聲:「說完了?」
「還沒!」
成安瞬間開口打斷了他,動作就跟母雞護犢子似的。
看吧這個人果然有問題,我跟小王上才剛說了兩句他就來了,嘖嘖嘖。
他咬咬牙,堅決要把小魔王的愛情觀教育貫徹到底,破天荒地第一次大著膽子拒絕了江肆:「我們還沒說完,要不陛下您先去等等?」
他臉上的紅暈還殘留著,神色當中非常慌亂,眼睛亂飄,跟表白被人撞破的時候更像了。
一邊,言冬壓抑了一路的心情就被江肆跟成安這樣的插科打諢之下明朗了許多。
之前沒發現,江肆還有點逗哏的天賦呢。
他眯起眼睛笑了起來:「不是,你們到底想說什麼啊?」
江肆在場,成安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搖搖頭,手指絞得更緊了,模樣相當糾結。
看到言冬笑,江肆也被他感染得勾了勾唇角,他兩步走上前來揉揉言冬的貓耳:「沒事,成安估計是怕我把你拐走。」
態度坦坦盪盪,幾乎已經把我就是想討你當媳婦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啊……」
言冬的脖頸悄咪咪地紅了一點。
他總覺得江肆口中說出來的那個「拐走」有點不對勁。
他小動物一般的直覺並沒有什麼問題,江肆就是憋著一股勁想撩撥言冬,他又壓低一點聲音,說悄悄話似的:「那我能拐走你嗎?」
他周身所表現出來的侵略性太過於強烈,言冬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
江肆的長相是頂級的那種——他的眼睛很狹長,薄唇微微抿起,不說話的時候會隱約透露出幾分暴戾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但是每次跟言冬講話的時候又總是不自覺會變得溫柔,人模狗樣君子似的。
任誰被這樣一個人湊近了說話都會有些招架不住。
言冬輕輕地倒吸一口冷氣,鼓足勇氣說:「小貓咪都給你養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在江肆那樣的語氣之下,言冬的嗓音軟了下來,讓人忍不住就想放在懷裡揉搓。
看著這副畫麵,一邊的成安看得非常不是滋味——
哎嘿,這陛下平時衣冠楚楚的,怎麼還越說越過分了呢?
看小魔王都要被他帶著走了!這怎麼行!
成安心裡暗自下了決定,之後一定要聯合商盈那個娘們給言冬開門愛情教育課,要不然他恐怕是要被江肆吃乾抹淨渣都不剩的。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機,隨著重重的「轟隆——」一聲,他連忙扶住了身邊的欄杆站穩身形。
機甲降落了,機械音在幾個人中間響起。
「歡迎來到蒼星,帝國的偏遠之地,請務必注意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言冬微微吸深吸了一口氣:「行了,走吧。」
這算是故地重遊了。
蒼星還有點冷,一下機甲言冬就裹緊了身上的袍子,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握住一小片衣料,好看得就像是玫瑰花苞。
他有些感慨地四處看了看——這已經跟最開始的蒼星不一樣了,極目遠眺,滿目蒼涼,那些繁華都被砂紙磨掉碾碎變成齏粉,融化在時間當中了似的。
當時言冬決心赴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父王母後的墳塋轉移到蒼星——之前他們二位的墓碑修建得非常壯觀,他怕這太過於招人耳目吸引了賊人。
但是對比之下,這裡的墓碑就非常簡陋了,他們七拐八拐地才找到那。
看著兩方熟悉的墓碑,言冬一瞬間感覺被攫取了呼吸,連吞咽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之前還能勉強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但如今卻終於忍不住了,言冬咬咬牙,眼眶紅了一圈。
這是他親手挖下的墳墓,當時埋葬自己父母的屍骨的時候,言冬簡直感覺他是在埋葬他自己。
因為他知道,自己那一去,死的可能性遠遠大於生的可能性,但是他又必須去做,否則即使苟活也會在譴責中煎熬。
他上前兩步把花放在墓碑前麵,聲音當中帶上了幾分顫抖:「我來看你們了——」
「這真的是,好多好多年啊。」
終於忍不住了似的,言冬膝蓋一軟,跪坐在了墓碑前麵。
上一次他祭拜的時候還是魔族的統一活動,先王先後的忌日可是大日子,當時的言冬被千人簇擁著,就連想跟他們說句話也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下,到最後他木然地走了一個過場,等晚上回去之後才意識到一天都做了些什麼。
沒想到如今已經完完全全地換了一副光景。
「放心吧,沒有給你們丟人。」
言冬微微地垂下眼睛企圖掩飾住微紅的眼眶,身後的貓尾團成了一個小球,委委屈屈地甩來甩去:「現在世界上大家都過得很好,創世神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
「但是魔族衰落了,不過沒關係,我們的種族那麼厲害,我相信它以後還可以重新崛起的。」
「最近沒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是你們不在的這些年裡,我好累。」
說完這句話,言冬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低著頭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久久都沒有說話。
江肆一直都專注著在聽言冬在講些什麼,說到這,他隻覺得心髒都被一隻軟軟的小手捏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泛起痛楚來。
他的小朋友累得很委屈。
言冬本來就不是喜好賣弄權術的人,當初做魔王的時候就是,雖然會努力學著把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但是一找到機會就想出去玩。
可是越到後麵他越忙碌,私人時間被擠壓成了一團,還要被迫時時刻刻都保持著良好的精神麵貌去麵對魔族的民眾。
明明年紀還小,可是生活的重擔早就已經壓在了他身上,平心而論,江肆覺得自己做不到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