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1 / 2）
晚風肆意地吹起傑森的夾克，他不適地晃了下頭。縱使戴著頭罩，哥譚裡爆發出的那些聲音也毫不費力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剛經歷暴雨的哥譚沒有風雨後該有的片刻寧靜。
相反，它更加混亂了。
深巷裡有咒罵聲。
街角處有打砸聲。
燈紅酒綠的地方則一直有糜爛的聲音。
阿卡姆暴動，小醜越獄。
隱藏在狹小臭水溝裡的鼠輩不安分地啃噬起來，他們都妄圖在哥譚騎士忙於應對小醜時咬下大餅中的又一塊。
槍擊。
炸彈。
警笛。
這些無與倫比的混亂共同組成了美麗而又危險的哥譚。
她華貴的黑色裙裾之下永遠孕育著罪惡，那些骯髒混亂的罪惡爭先恐後地、一筆一劃為她繁復的裙擺上增添新的花紋。
傑森在哥譚上空飛躍，他不敢停下來，他才剛剛甩掉迪克，還不確定迪克是否會放棄追他。
那場爆炸絕不會要了迪克的命，也不會讓他受過重的傷，那隻能拖住他。
關於這個，或許傑森自己都沒注意到，在他心底，那最真實的潛意識裡，始終對他過去的家人下不了死手。
總之，身後的迪克永遠是個威脅，他可能在任何時刻、從任何地方竄出來。
所以，他必須一刻不停地逃跑，直到他確認安全了為止。
或許是敏感地察覺到自家老大情緒有些低落，凱文他們都乖乖地趴在傑森身上。
他們沒有多問為什麼老大會偷偷跑出來，也沒問那幾個人跟老大是什麼關係，他們很乖，完美地做好了小弟的角色。
凱文：【小黃人語】「老大，那個藍色的人好像沒有追我們。」
凱文的聲音混雜在呼嘯的風聲中，這讓頭腦不清的傑森聽著有些失真的感覺。
「也許，但是你得記著凱文，像今天我們見到的那幾個穿緊身衣的家夥永遠都不能把他們當普通人看待，他們都是變態！」
【小黃人語】「變態？」
「沒錯，以後要是碰見了其他穿緊身衣的人——不管什麼顏色的，都要第一時間離得遠遠的，絕對不能讓他們抓住你們，明白了嗎？」
【小黃人語】「明白了！老大！」
傑森點點頭。
隻要他還在，就不會讓這幾個小家夥受到傷害，就算是正義聯盟也不行。
黑夜中，矯健的身姿輕巧地落在房頂上，雖然依舊沒有發出什麼太大聲響，但還是比平時略重了一些。
傑森開始覺得腳步虛浮，那些被他強行壓下去的疼痛與不適再度趁機席卷全身。
疼。
真的很疼。
被蝙蝠鏢刺穿的傷口因抓住鈎爪飛盪的動作被撕裂的更大，從被鮮血浸紅的手套裡翻出粉嫩的血肉。
空氣似乎都成了腥鏽味，從肺部通過時像一團寒冰又像一簇火焰，冰冷與灼燒感同時攪動著他的肺部。
背部，腹部，手臂，大腿，幾乎所有地方都火辣辣的痛。
汗水開始在傑森的額頭滲出，凝成汗滴，滾下額頭，掛在睫毛上，傑森忍不住眨了眨眼，汗滴破碎，鹹濕的汗水進到了傑森的眼睛裡，因疼痛而模糊的視線愈加不清晰。
「喵～」
深巷裡突然傳出一聲貓叫，淒厲而又悠長。
也許是野貓。傑森出神地想到。每條街道都會有野貓在半夜裡去垃圾箱裡翻吃的，而這隻可憐的貓咪可能非常倒黴地碰上了某些壞人，它被捉住了，甚至被虐打，然後躺在滿是垃圾的地麵上逐漸失去生命。
腐朽的哥譚藏著很多這樣的貓，也藏著很多像這些貓一樣的人，他們冷漠又自私，弱小卻堅強，就算被打碎了骨頭、丟到垃圾場，也要吃著自己的血肉活下去。
傑森陶德曾經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傑森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現在這樣出神是非常不合理的，他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了，甚至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
身體變得沉重又輕盈，像是一隻被困在柔軟的羽毛堆裡的小鳥。
他沉淪著，想讓自己就這樣陷進那片黑暗的舒適裡……
直到小黃人們的尖叫聲在他耳邊響起，把他從徹底沉淪的邊緣拉了回來！
【小黃人語】「老大！老大！快醒醒！」
傑森陡然睜開雙眼，漆黑如墨的天空離他越來越遠，而冷硬的地麵離他越來越近。
該死的！
傑森咬牙，迅速伸出手扯住離他最近的欄杆！
「啊——」
他痛呼出聲。
在這強大的沖擊下，傑森感覺自己的胳膊幾乎要被扯斷！
但好在，他短暫地支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瞥了一眼腳下，傑森盪起身體，收回手，牢牢地抱住身上的小家夥，然後讓自己跌落在附近的陽台上。
「嗬嗯……」
血沫從傑森的口中溢出來，但他倔強地全部咽了回去。
【小黃人語】「老大！你還好嗎？」
三個小黃人趴在傑森身上，一個個眼裡都含滿了淚水。
小黃人不能沒有老大，對於他們來說，老大就是他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