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司南星(1 / 2)
為今之計,是先找到那個司南星李信捏了捏眉心,看向張副官,道:
「王貴的案子暫且放一放,先把雲中混進來的細作抓住,提高賞金,派守衛軍挨家挨戶的打聽,雲中人相貌與我們迥異,如果有人見過她,必定留下印象。」
「是,統領!」
張副官頷首。
李信順勢起身,吐出一口氣,抱著散心的想法,道:
「陪我去城頭巡視。」
兩人當即離開辦公堂,帶著幾名守衛軍巡視城頭,李信顯得心不在焉,估算著下一次黑暗之力爆發的時間。
巡視返回的途中,忽然聽見一陣哭鬧聲。
走的近了,才看清是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少年,跪在營房大門外哭嚎。
看起來是對母子,穿著白色喪服。
營房外的守衛軍恪守本分,把母子倆擋在了外麵。
「咦,那不是王貴的妻兒嗎。」張副官顯然認得這對母子。
李信皺了皺眉,吩咐道:
「去看看怎麼回事。」
張副官單手按住刀柄,大步走過去,他來到母子麵前,沉著臉問詢了幾句,在周圍守衛軍的注視下,朝李信這邊返回。
「統領,他們想帶走王貴的屍體。」張副官說道。
這和李信想的不一樣,他還以為母子倆是來鬧事喊冤的。
「案子還沒查清,按照律法,屍體不能還給家屬。」李信淡淡道。
這是命案,與其他案子不同。
這時,目光一直追逐著張副官的婦人,判斷出李信是個大官兒,當即尖叫道:
「求求官爺大發慈悲,把王貴的屍體還給民婦吧!天氣漸漸熱了,再不把王貴入土安葬,屍體就要腐爛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民婦不忍看著他魂無歸處,身軀朽爛,請大人成全。」
她的聲音淒厲又尖銳,宛如杜鵑泣血。
李信緩步走過去,淡淡道:
「王貴的案子還沒查清,屍體是重要線索,按照律法,得由守衛軍收著,不能入土。」
婦人滿臉失望,質問道:
「何時才能查清?何時才能抓到凶手?」
這一刻,李信發現周圍的守衛軍們,紛紛看了過來,看向自己。
張副官跨步而出,訓斥道:
「放肆!
「規矩就是規矩,王氏,營房乃守衛軍重地,擅自鬧事者,杖責二十,你再敢來營房外哭鬧,別怪本官不客氣。」
話雖這麼說,王貴的妻兒隻是被守衛軍送出了營房。
返回辦公堂,張副官沒好氣道:
「大人,那刁婦胡攪蠻纏,不是削您臉麵嗎。這案子是您負責的,她這一鬧,在外人看來,便是您辦案能力不夠,久久查不出凶手,不能還死者一個公道。
「您之前說把王貴的案子放一放,現在看來」
李信沒什麼表情的坐在案後,淡淡道:
「家屬想要回屍體也是情理之中,我自有分寸!」
話雖這麼說,但李信確實感受到了壓力。
王貴命案是他接手的第一個命案,也是展現自身能力的契機,盡管嘴上沒承認,但李信確實渴望得到守衛軍的認可。
而司南星關乎著統禦之力失衡的解決之法,在黑暗力量侵蝕日益加重的節骨眼,找到司南星便成了頭等大事。
可這兩件事同時陷入瓶頸。
尋找司南星急不來,目前唯一線索就是雲中人,但想在長城裡找到她,依舊困難。好在隻要守住城門,嚴加盤查,她不想暴露就隻能在城中待著倒是王貴的案子有些棘手李信身子往後一趟,靠著椅背,閉上眼睛,開始復盤王貴命案。
他鼻梁高挺,五官線條冷硬,宛如雕塑。
陽剛俊美之餘,又有著雕塑的冷漠。
「王貴隻是一個屠戶,經營著豬肉鋪,但這隻是他表麵的身份,背地裡,他肯定還有另一層身份。」李信突然說道。
「對,很可能和他被殺有關。」邊上的張副官放下手頭活兒,附和了一句。
這是他們早已推測出的事實。
李信說道:
「王貴的妻子說,他在尋找著什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假設,他在找凶手。」
張副官愣了一下。
李信繼續道:
「他找到了凶手,但不是凶手的對手,因此反被殺害。」
張副官疑惑道:
「既然打不過凶手,那為什麼還要去找,這不是送死嗎。」
李信想了想,沒能給出合理的解釋,眼睛依舊閉著,眉頭卻微微皺起:
「他的動機不重要,至少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殺人之後,為什麼要把屍體拋到來福客棧?」
張副官想也沒想,道:
「您說過的,凶手是想讓更多的人發現他。」
李信反問道:
「凶手的動機呢?」
張副官聳聳肩:
「我覺得應該不是想盡早讓王貴入土為安。」
談話到這裡就進行不下去了,李信不再搭理他,獨自思考。
凶手拋屍的目的是什麼?
張副官的話雖然不好聽,但不是沒有道理,肯定不是為了讓王貴的屍體早點被發現,好快些入土為安。
南涼街在長城中央地帶,人煙稠密最是繁華,而客棧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凶手把王貴的屍體拋在來福客棧,是為了讓人發現,為了把動靜鬧大。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時,張副官感慨道:
「凶手和統領您一樣膽大包天啊。」
李信皺眉睜眼,凝視著張副官,不明白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張副官解釋道:
「我要是凶手,殺了人就趕緊毀屍滅跡,不讓任何人知道。可這家夥,倒是恨不得鬧的天下皆知,好像他才是受害人似的。我看凶手就是在挑釁我們長城守衛軍。
「您說是不是膽大包天。」
宛如一道光照進腦海,靈光隨之迸發,李信眼睛猛的亮起。
「我明白凶手把王貴屍體拋在來福客棧的目的了。」
張副官旋即挺直月要背,擺出傾聽姿態。
「殺人者未必有罪,被殺者未必無辜,如果王貴的身份見不得光呢?在這樣的前提下,凶手把事情鬧的越大,對自己越有利。」
李信越說越振奮,盡管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
「王貴在找凶手,凶手在隱藏自己。南涼街繁華,人口稠密,這裡發生了命案,我們一定會加強戒備,日巡夜巡都會加大力度。這樣一來,凶手反而安全了,可以更好的隱藏自己。」
前後的邏輯對應上了。
「可王貴已經死了啊」話剛說完,張副官恍然大悟,已經有了答案:
「這王貴還有同夥,我們隻要找出王貴的同夥,就能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可王貴的另一層身份是什麼?
「咱們已經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給查遍,沒有任何收獲。」
李信淡淡道:
「殺人者是個聰明人,擁有不俗的智慧,你能想到的問題,他自然也想到了。
「可他還是把王貴的屍體拋在客棧門口,這說明王貴身上有能曝光他身份的東西。」
張副官回憶了一下王貴的驗屍單,脫口而出:
「刺青?!」
李信當即道:
「去查刺青的來歷。」
張副官振奮道:
「是!」
張副官辦事效率極高,臨近黃昏時,他便查出了刺青的來歷。
「這種刺青來自一個叫「獵知者」的組織,他們活躍於雲中,喜歡收集、掠奪與賢者有關的遺物,與我們長城守衛軍倒是沒什麼交集。」
獵知者李信搜刮肚腸的回憶一番,確認自己並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道:
「把與獵知者相關的記載拿給我。」
豈料張副官搖了搖頭,道:
「沒有!」
「沒有?」李信一愣,審視著他:
「那你如何知道刺青源自獵知者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