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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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剛過,外頭一片嚴寒,呼嘯的寒風吹刮的旌旗獵獵作響。

軍帳厚實的簾門隔絕了外麵的寒風,燃燒的幾個火爐徐徐朝外散發著熱度,驅散帳內的寒涼,帶來融融的暖意。

書案前,禹王手持兵書神色不動的看著,旁邊側對著他坐著的人,則磕巴的細聲講著話,估計講的什麼連她自個都不清楚。

「主子爺……我,說完了。」

細若蚊蚋的聲音傳來,他遂暫將書擱在桌上,偏眸看她。

「真的?」

「真的。」

她胡亂點頭,可剛一動,本就挨近他腿側的雙膝,就不可控製的擦過他腿上的衣料,摩擦的碰觸讓她頓時僵住了身子。

在對方愈發深的眸光中,她手指倉促摳住桌沿,使勁撐著力就想站起來告退:「主子爺,那,那我就先退下了。」

「不急。」他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輕薄粗繭的掌心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牢牢將她桎梏在原處。

「冷不冷?」

「我不冷!」

聽得他的問話,她反應極大的當即道。

這句話他今日問了數遍,每問一遍就勒令她搬動座下的編藤椅朝他的方向挨近寸許。此刻他們之間近乎沒了間隔,近的讓她一抬眼就能清楚見到他鬢角發絲,線條淩厲的眉峰,還有俊朗的側顏。甚至她都能感到他身體隱隱透來的體溫,還有他側過臉與她說話時,那淡淡溫熱的氣息,簡直讓她慌了手腳,無所適從。

若再近些,她真怕自己會受不了的奪路而逃。

他沒再逼她靠近,卻是突然出聲勒令她抬頭。

「看著本王說,你在逃避什麼?」

他冷不丁的發問,卻讓她頓時心神大亂。

「主子爺,我沒……」

「若是沒有,你躲什麼。」

低沉的嗓音剛落,他就抬手捏了她下巴轉向他,粗糲的指腹在她細嫩的皮膚上輕輕刮著。

「可用本王拿柄銅鏡來,讓你親眼看看自己是何等的口是心非?你為何不承認,你心悅本王。」眼神騙不了人,他能看得明白,她麵對他時,那無處安放的慌亂眸光是因為什麼。但同樣的,他也看得明白,她在極力抗拒自己內心的感受。

他說話的語氣輕描淡寫,卻是毫不留情的戳破她極力掩藏的隱蔽心思,於她而言不啻於驚天巨雷,冷酷無情的轟碎了她身為女兒家的遮羞布,剎那讓她無地自容的暴露在空氣中。

一時間驚慌、無助、羞愧、難堪等等情緒瞬間都鋪天蓋地湧了上來,讓她渾身顫抖,臉色瞬間白的沒有血色。

她遂抖著唇抬眸看他,泛著淚光的雙瞳隱含祈求:「主子爺,求您讓我離開……」

麵對她軟弱的模樣,他冷硬的心腸倒也稍有軟和,不由伸手覆上她微涼的麵頰,攏在掌腹裡輕憐密愛般撫扌莫著她。

若不是她遲遲抗拒,他又何須要如此逼迫。

對於女色,他本是素不強求,魚水之歡總要你情我願方得趣味。可如今大概是行軍寂寞難耐,亦或是長久不得紓解讓他失了忍性,倒是在她身上破例了。

他輕撫著她的麵頰,看向她眸底的無助,難得笑了下。

況且她對他亦不是完全無意,他此番亦不算強求。

隻是若她還要繼續抗拒,那就莫怪他破例違背原則,對她稍用些強硬手段了。

「你怕什麼?究竟有何顧慮,你不妨對本王直言。」

他的話語沉穩有力,帶著讓人心定的意味。

時文修輕顫眼睫閉了眼,不去看他那雙蠱惑人心的深眸,亦逃避似的,不想麵對此刻被人當麵戳破心思的難堪。

或許真如曾聽過的話般,看第一眼就喜歡的人,再看一眼還是喜歡。

雖然她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時對他有了意,可他到底是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縱使她已經竭力控製了,但每回再見他時,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紊亂的心跳。

她不是沒因此惱恨過,可有些情感壓根不是自己能控製住的。不見他時還好,大概有個冷卻期也能淡些,可一旦看見他,思緒與心跳就剎那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怕什麼,嗯?」他依舊耐心的問她,冷峻的麵容一如既往的沉穩威嚴。說話間,他的指腹輕撫過她眼瞼,眼角,似給她無聲的安慰。

被輕薄粗繭帶起的戰栗感,瞬間由眼尾蔓延至她全身。

「主子爺,我沒有怕。」她狼狽躲閃著他的碰觸,強自道:「隻是我從來都將您當主子爺看的,隻想安安分分的在您手下乾活,從不敢有非分之想……」

「撒謊。」

他直截了當的打斷她的話,反手握牢了她冰涼的手,平靜的對她道:「你是怕不被善待。」

她當即心神一震,錯愕看他,張口忘了言語。

確是被他言中了。她確實是怕,怕被辜負,怕被欺負,怕不被善待……在這個陌生的社會,她什麼倚仗都沒有,哪裡敢輕易將自己交托出去?

「本王給你承諾,日後會妥善安置你。」

他說的很平靜,可無人懷疑他話裡那一言九鼎的分量。

黑漆漆的眸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徑直望進她微帶水光的眸底,他道:「你可以安心跟著本王,本王可許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當然,前提是她不會背叛他。

他似有若無摩挲著她涼津津的手,微闔下來目。

這些時日來,他確是發現,她似乎真的忘卻了過往。

眼神是最難騙人的,就算能裝的了一時,可時間久了,總會多少泄出些蛛絲馬跡來。可他卻沒有發現她任何的破綻,她的眸裡依舊是那般的純粹澄澈,沒有絲毫陰謀算計的痕跡。

大概也正是如此,無形中,他對她也漸漸放鬆了警惕。

每每見到她時,看她萬般生機的模樣,自出征以來長久的壓抑與苦悶,也稍稍排解了些許。她簡直就如蒲草,韌的讓人驚嘆,恍惚中都讓他都忍不住產生一種,世間諸類煩惱也不過爾爾的想法。

大概正因如此,每每煩悶無解之際,他總想招她過來待會,哪怕不聽她講那些稀奇古怪的劇,隻看著她這般朝氣蓬勃的模樣,也覺得心情能稍微明朗些。

他不是不知自己這般不妥,可這又何妨。

帶著父皇變相的放棄,來到這塞北苦寒之地,他本就多有沉鬱。若此期間能有供他紓解排壓的途徑,又何曾不是件好事。

反正也不過是個無害的細作,脫離不了他的掌控。

唯一改變的,大概就是他會給她幾分憐惜,最後會妥善的安置她。

當然,前提是她真的無害。

「蜜糖。」他慢慢俯了身湊近她耳畔低低私語,話語含在唇齒間,宛如情人間的親昵低喃,「本王知你怕,也會給你時間準備,但不會太久。明白嗎?」

怕什麼,準備什麼,縱使她從未有過感情史,也能聽得懂。

她驚惶的朝他看去,對上的卻是他晦暗的眸光,深沉,強勢,不容人有拒絕的餘地。

「主子爺……」

「回去後準備準備,下去罷。」

夜裡,時文修睜著眼呆呆的望著帳頂,直至過了子時都未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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