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2 / 2)
『騙我的,你騙我!』
『我忠心耿耿的對你,你卻送我去死!』
『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忠於你,又得到了什麼!』
『你現在竟還要拿我孩子來要挾於我?』
『你憑什麼?我究竟欠了你什麼,你要這般待我狠毒!』
寫完最後一字,她將手裡的筆猛擲向他的臉龐。
他不躲不閃,由那筆端在他臉上劃下髒汙的痕跡。
她兩眸如岩漿,恨不能將他燒為灰燼。
『我不欠你的,一絲半點都不欠!』她上前揪了他衣襟,呼吸急促,蠕動著唇,『孩子是無辜的,你們爭權奪利,可否別牽連上他?』
她眸裡又忍不住的漫上祈求,『看在我曾經,為你赴過死,受過刑的份上,可否還我孩子?』
他喉間乾澀的滾動,掌腹忍不住去撫她身上的那些縱橫的傷痕,想象著這具消瘦的身子骨所承受的那些,月匈腔裡似有利刃在絞動。
他又何嘗不悔痛,他從來落棋無悔,唯獨一個她,讓他悔斷了心腸。他真切的想補償她,想用盡所能的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隻是她卻不給他絲毫機會。
「我說過,不想承受母子離別之苦,你就留下。」
他自知虧欠她,可依舊吐出讓她絕望的話。
因為他做不到,去成全她跟旁的男人。
時文修鬆開他衣襟的同時,又重重的給了他一個耳光。
他生受著,冷峻的眉目不帶情緒。
『何必死咬著我不放?』
『你想要的,是那個能給你念書聽,陪你說笑的人。』
她急促喘息,直視著他,對他唇語。
『可我現在,念不了書,也不愛笑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愛說愛笑的時文修了,他曾經喜歡她的那些東西,在她身上再也尋覓不到。她實在不知他究竟是為何,非要執著的留下她。
她很希望他能幡然醒悟,可結果明顯讓她失望。
殿裡昏暗的光線打落在他淩厲的眉骨上,落下的暗影讓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他冷峻的麵容有些繃緊,或許對她的這番話多少有些觸動,可幾瞬後他就再次恢復了平靜。
她到底還是沒能將他打動。
在見了他閉了眸的時候,時文修便知他決定了。
立在原地片刻,她沒再多與他纏磨,折身回了榻間取了衣物穿上。
待穿好鬥篷,她戴了兜帽,收拾好情緒就要走出大殿。
「我將孩子視若己出,也不足以留下你?」
低沉的聲音響在大殿的時候,他也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她,粗厚的掌腹牢牢握著她,「你為何要如此固執?他就那般好?為了他,寧願忍受母子分離?」
她偏過臉,隻有一句:『他好歹,將我當成個人看。』
這一句話,撕扯的他血肉幾分淋漓。
「我會竭盡所能的補償你。」他掌腹禁錮著她的手,不肯鬆半分,漆黑的眸盡是她的身影,「過往是我虧欠了你。留下來,給我補償你的機會。」
時文修看向殿外的方向,消瘦的臉龐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他不死心的看著她,似要從她麵上尋些過往溫情的痕跡,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你真要與我為敵?」
她今日走出個門,那今後兩人再無餘地。
兩方陣營勢如水火,來日再見,那就將是兵戎相見。
時文修抬步要走,他卻攥著她手腕遏製她的離開。
「要走也成。」聲音寸寸寒下的時候,他喝令人進來。
隨即,便有下人弓身端著碗藥出來。
藥汁濃稠,藥味濃鬱。她目光從藥碗上,轉移向他麵上。
「我見不得,你再與旁人誕下子嗣。」他闔下寒眸,不欲她看清他此刻的情緒,「你要走,就喝藥。」
她當即就明白了這是什麼藥。
她不知什麼意味的笑了下,就要抬手去將藥碗打翻。
「孩子我可以養好,也可以養廢。」
她的指尖在碗沿上停頓稍許後,就摳住碗沿,將藥碗端了起來。
他卻發狠的扼了她手腕:「你想好了?」
她另一手就去掰他手指,他卻不肯鬆懈力道,切齒沉怒:「就為了他,就為了他!」
時文修環顧一周,就反手抄起案上的硯台,沖他兜頭蓋上。
他鬆手的瞬間,她仰脖喝了藥。
狠擲了空碗於大殿,她頭也不回的往殿外方向走去。
孤絕的,不曾留戀的。
他孤獨而狼狽的立在殿中,僵住似的看著殿外的光影,直待她身影消失徹底在視線裡。
兩扇厚重的殿門再次重重闔上的時候,大殿上響起了各種器物碎裂的聲音。他在殿內砸爛了所有能見之物,此時此刻,狂怒的好似個無能的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