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1 / 2)
「終止伏殺計劃, 調撥人手,全力護送她離京。」
寧王從宮裡出來,直接去了曹興朝那下令, 還在聯係曹家軍舊部打算埋伏禹王就藩路上,欲行刺殺之事的曹興朝,聞言大驚失色。
「九爺,這是為何?宮裡可是出變故了?」
寧王想到宮中的事, 短暫失神後頷首,「是有變故, 因為大半數就藩的人, 可能是我。」
多年的儲位之爭, 如今就要落下帷幕, 自己在離大位一步之遙處出局, 心裡難免會落些遺憾。可若要他踩著她屍骨登位,那他是死也做不到。
曹興朝聞言駭吸口氣。九爺奪嫡敗了?
他難以置信。汲汲營營這麼多年,至如今眼見著九爺這方形勢大好, 逼得禹王爺請旨就藩,明明不就要勝了?如何這般形勢逆轉的這般突然?
「興朝, 抽調人手護她走,立即啟程。」
寧王始終不敢去賭他父皇的一念之善。他必在父皇下手之前, 送她離京, 待他就藩之時,再與她匯合。
曹興朝還在心神混亂想著, 得調撥所有人手以防不測,也好來日護送九爺離京就藩。
這回冷不丁聽得九爺吩咐,他詫異的抬頭:「立即啟程?可是九爺,就藩聖旨尚未下達……」
「不用管那麼多, 護她走,你親自帶隊。」
曹興朝越聽越混亂,越心驚:「可是九爺,這關鍵時候調撥人手離開了,您怎麼辦?」越到立儲的關鍵時候,京城這潭水就越混亂,九爺身邊就更需要加派人手護著。如今卻反其道而行,將人手都調撥出京,那關鍵時候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
「九爺不成,這檔口斷不能調人離京!」
「我說如何辦,就如何辦。」寧王低斂鳳眸,「不用管我,隻管帶她走。她要不肯離開,就讓人強製帶她上馬車,立即走。」
「九爺您不回府?」
「時間來不及,你收拾好人手車馬直接去府上接她走,我得立即安排曹家軍舊部,分布在京郊外候著,以備安全護她離開。」
曹興朝心裡翻騰焦灼,頭一回不想執行九爺的命令。
九爺的那些籌碼都用來護著她,那九爺自己呢?京城這檔口波雲詭譎,一個不慎怕要陷入萬丈深淵,為了一個她九爺將自己置身險境,可就值當?
「九爺,待就藩聖旨下達了,一起走也不遲……」
「遲了。」寧王徑自打斷,眉宇間皆是陰霾,「興朝,父皇怕是留不下她。」
曹興朝愕住,電光石火間,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
寧王府裡,曹興朝指揮下人將東西迅速打包,時文修看著麵前樸實無華的馬車,神色變幻莫定。
「九爺吩咐,讓您出城散散心,待他這邊事處理完了,再接您回來。」
曹興朝說話不帶起伏,瞧著不似以往。
時文修就問他九爺呢,曹興朝就回說九爺有要事在忙。
她的心逐漸下沉,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湧上心頭。這檔口讓她離京,必定是出事了。
今早朝禹王今個請旨就藩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連她在府裡也聽說了,她還正等著寧王回來好問個究竟,怎知未等到人回來,卻等到了請她離京的馬車。
她看著那裝載了諸多路上用物的馬車,還有馬車周圍裝扮成奴仆的暗衛,看似這猶似離開避難的情景,整顆心都似沉入了穀底。
說期間,曹興朝再次催促她上車。
時文修焉能肯上車?她咬牙搖頭,堅持要見到九爺再說。
曹興朝直接硬著臉,命仆婦將她抱上了馬車。
『九爺呢?我要見九爺!』
時文修拚命抬起窗牖,沖著馬車旁的曹興朝比劃。
曹興朝上前去關了窗牖,令車裡仆婦按住她,而後就揮令人趕車離開。
車輪滾動,暗衛們擁簇著馬車悄然往府外方向而去。
一切來的太突然,時文修完全沒有心裡準備。馬車中的她不住的比劃懇求仆婦放開她,她要下車,要問個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
可是仆婦依舊拉著她不放,還苦口婆心的勸她,要聽從九爺的吩咐。
她心急如焚,不是危急關頭他斷不會這般做。
此時此刻她甚至不住的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出事了?
車輪滾動的聲響鼓噪著耳膜之際,一股巨大的恐慌將她完全籠罩。
馬車卻在離後門一段距離處停住。
曹興朝勒馬抬頭一看,牽著馬風塵仆仆立在門邊的人,不是九爺又是哪個?
「九爺!」
他一驚,當即翻身下馬。
「九爺,您如何來了?您不是說……」
寧王疾步朝馬車的方向跨來,眼神示意對方止住。
本來他確是不打算來的,除了時間緊張外,最主要的是他怕拗不過她的懇求心軟,更怕自己不忍心目送她離京。
可他到底還是來了,他沒拗過自己內心的渴望,想再來見她一麵。所謂世事無常,他也何嘗不怕自己一招不慎,來日走不出京城,怕自己臨到終了,沒能見上她最後一麵。
他修長的身體立在馬車前,手掌覆在雕花鏤空窗牖上停頓片刻,朝外拉開。外麵的風透過窗牖就刮進馬車廂裡,吹得裡麵人散落的發拂動。
靜靜坐在馬車裡的人看著窗牖方向,流淚滿麵。
寧王隻覺這一瞬喉頭乾涸,好似有什麼燒的他肺腑焦灼。他伸了手過去想要觸扌莫她慘白的臉,卻被她張了嘴狠咬了一口,直到他手指滲了血,她方鬆了口。
「別氣,是我不好。」寧王強抑眸底酸澀,舒展了斜飛入鬢的眉角,如往常般笑著,「待事情結束了,我接你回來,到時候要打要罵隨你。」
這話一落,時文修就想沖過去扇他,卻因兩邊仆婦的桎梏而止住。寧王見了仆婦拽扯她胳膊的手,麵色有瞬息凶戾,沒等那兩仆婦驚懼,卻又強緩了麵色。
他最後深刻的看她一眼,便要狠下心離開。他不敢再待下去,唯恐會舍不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