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1 / 2）
趙家村。
趙婆子站在家門口望眼欲穿,趙大寶趁她做飯的時候跑了出去，她出去找了一圈，這才知道他去街上找他爸爸了，也不知道找到了沒有,都這會還沒回來。
而且自從知道趙大寶上街後,她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沒安穩過。
忽然，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
趙婆子定睛看去,來人正是趙家華。
她立刻迎了過去，隻是待看到他後麵一個人都沒有時,整個人愣了愣。
「不是。」她一把抓住要拐進屋的趙家華的手臂,疑惑道,「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大寶呢？怎麼沒回來？」
趙家華正為今晚計劃失敗,還找不到趙大偉人而生氣,趙婆子這行為簡直是撞在了他的槍口上,但顧忌著她是自己親媽，他隻能壓著快要冒到嗓子眼的火氣,不耐煩的一甩手,「我怎麼知道他怎麼沒回來,我又不看著他，別來煩我！」
趙婆子被他一甩,差點摔地上，堪堪扶住了門框才穩住了身形，但她這會顧不上那麼多,她心裡有種很不安的預感，所以一站穩就追了上去，著急道：「大寶去那什麼牡丹大酒店找你去了啊,你不知道誰知道？」
趙家華聞言猛地頓住腳步，他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婆子，「你說什麼？」
「我說他去牡丹大酒店找你去了。」趙婆子快要急死了，猛拍著手道。
趙家華心裡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安，「什麼時候去的，去多久了？」
趙婆子：「不到六點就去了，這會都八點了。」
「你你你……」趙婆子麵露驚恐，「你不會沒見到他吧。」
「壞了！」趙家華的臉色倏地變了，他轉身就往外跑。
他一邊朝趙大偉的房子跑，一邊安慰自己：一定是他想多了，不可能的，夏希樂和大寶身高體重差那麼多，不可能會搞錯，肯定是大寶在街上玩瘋了，忘記回家。一定是這樣的。
他跑到趙大偉家時，正好見趙大偉叼著煙進屋。他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去。
今天乾成兩票，趙大偉心情好，所以也不介意他的魯莽行為，甚至還笑了起來，「不就五千塊嘛，至於這麼迫不及待。」
本來還心存僥幸的趙家華在聽到這句話後腿一軟，差點來個原地滑跪。
他赤紅著眼沖過去，一把抓住趙大偉的肩膀，一陣搖晃，「人呢？你把人弄哪去了？」
「乾嘛乾嘛？」趙大偉被晃得頭暈，使力一把推開他，警告道，「你他媽的有話直說，別動手動腳的。」
趙家華心急，卻也不敢再上前，隻能死死盯著趙大偉，「我問你，人你去送哪去了？」
趙大偉莫名其妙的看著趙家華，「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會後悔了吧？」說到這，趙大偉的火氣也上來了，語氣不善道，「我可告訴你，人已經送走了，你就是後悔也沒用了。」
「我不管！！」一聽人找不回來，趙家華就瘋了，那可是他兒子，養了八年的兒子，「你現在馬上把人給我送回來，不然……」
趙家華的話戛然而止。
趙大偉拿刀拍了拍趙大偉的臉，嗤笑道：「不然什麼，嗯？」
趙家華感受著鐵器的冰冷，嚇得兩股戰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趙大偉卻不放過他，「說話！」
刀就架在脖子上，趙家華哪裡還敢說狠話，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戰戰兢兢道：「三叔，剛剛是我冒犯了，我道歉。但事關我兒子，我冷靜不了。」
趙大偉意外的挑了一下眉，「你兒子？」
「對。」趙家華發著抖，道，「今天人搞錯了，你們帶走的，是我兒子。」
「喲，沒想到啊！」趙大偉笑了起來，「夏家那小子竟然是你的種啊？」
「不、不是。」趙家華否認。
「是你們搞錯了人，把我兒子趙大寶當夏希樂給帶走了。」
趙大偉收回刀，嗤了一聲，「你當我傻啊？就你兒子那體型，兩個夏家小子都……」
趙大偉突然止住了話頭。
他突然想起來，手下的人把貨抗走時，好像抱怨過重量，說什麼又不稱斤賣，要那麼胖的乾嘛。他當時還詫異，夏家孩子又不胖。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裡。
趙家華看他麵色微變，意識到他可能是想起來什麼，趕緊道：「三叔，你得救救我兒子啊，怎麼說，他也叫你一聲三爺爺。」
趙大偉卻在想別的，「為什麼會搞錯？」
「估計是大寶去找我，誤入了那個洗手間。」趙家華道。
為了避嫌，今晚去取貨的都不是宿縣的人，所以也不認得誰是趙大寶和誰是夏希樂。放風的倒是知道，但為了避嫌，基本是人一送走就散。
趙大寶又剛好湊巧比夏希樂早一步進去，然後有人放了『正在維修』的牌子，夏希樂就跟人上了二樓，剛好錯過。
原本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忽略了趙大寶這個不定因素。
「三叔，大寶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們家單傳，你可千萬得讓人把他送回來。」
送出去的貨物，哪裡有再送回來的理？趙大偉心道。不過他麵上不顯，甚至是頗為贊同道：「放心，我就去找人，肯定幫你把人找回來。」
趙家華鬆了口氣，「謝謝三叔。」
「不客氣啊，大侄子。」趙大偉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眼底卻閃過一片暗芒。
把趙家華送走後，趙大偉換了身衣服，借著夜色出了家門。
當然，他並不是要去找趙大寶，而是去了縣城裡的一間不起眼的小酒吧。
大概是以往的經歷太順利，讓他放鬆了警惕，所以半點沒有發現，尾隨在後的小尾巴。
——
「人已經找到了？」
夏希樂原本還睡得迷蒙的眼睛倏地的一下就亮了，他猛地拉住夏東偉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張小臉上全是不敢置信，「真的嗎？真的找到了嗎？」
「嗯，真的。」夏東偉好笑的捏捏他的臉，「真的找到了，沒騙你。」
說起來，人找得那麼順利，還得謝謝寧輕，如果不是他讓人販子把趙大寶誤會成了小樂，趙家華和趙大偉兩個人也不會起內訌。
昨晚，警察找到趙家村時，根本不見趙大偉的身影，正當他們準備大肆搜捕時，派出所突然接到報案，說是縣城的一間小酒吧裡發生了打架鬥毆。
等把人提溜回了派出所，一問名字才發現，裡麵有一個就是趙大偉。
連夜審訊後，趙大偉很快扛不住，交代了拐賣的始末，同時把試圖掩蓋自己參與其中的趙家華給供了出來。
趙家華當場被逮進審訊室。
他當然不會那麼容易就承認，甚至還想把沈琳給拉下水，說是沈琳讓他做的，他隻是受人指使。
可警方也不傻，找到沈琳後就知道趙家華在說謊。
聽說沈琳當時就給氣暈過去了。
而沈琳沒有參與其中，是夏東偉覺得這起事件裡，唯一有所安慰的事，不然他真的不知該如何麵對小樂，又該如何和他解釋，他的親生母親要拐賣他的事。
最後，警方順著趙大偉交代的線索，很快找到了被拐賣的孩子。擔心夜長夢多，協助抓捕的臨市的警察，連夜把孩子給送了回來。
夏東偉也是當家長的，就算沒有親眼所見，單隻聽村裡人復述，就已經能想象到家長重新見到孩子時的場麵。
不過好在，那些可惡的人販子，都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至於趙家華，夏東偉眼神微冷，他不會這麼便宜他的。
「哇——」
夏希樂確定二丫真的找到了後，突然嘴巴一癟，眼睛一眨，摟住夏東偉的脖子就哭了起來。邊哭還不忘邊哭訴道：「我還以為……二丫再也找不到了。」
他昨晚自責了大半夜，要是他能早點想起那些不對勁，二丫就不會丟了，宋家奶奶也不會哭得肝腸寸斷。
現在人找到，他終於放鬆下來。也大概是神經嘣得太緊，這一鬆之下，就有些收不住情緒，再加上他這具小孩子的身體，情緒一來，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嗚……哇……」
夏東偉原本還在想事情，夏希樂一哭，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等反應過來後，抱著軟乎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既好笑又無奈。他就是怕夏希樂太擔心，所以一得到消息就來告訴他了，沒想到倒是把人給整哭了。
「好了，」他安撫的拍拍夏希樂的後背，安慰道，「人已經找到了，別哭了。」
「乖啊，一會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嗚！」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抽噎了一會，夏希樂也終於回過神來，然後覺得自己一大把年紀還哭鼻子有點丟臉，有些不好意思的鬆開夏東偉，縮回了被子裡。
「哥哥呢？」他轉移話題道。
「這。」
「！！！」夏希樂倏地轉頭看過去，就見寧輕倚在書桌邊，正抱臂看著他。
夏希樂眨眨泛紅的眼，心裡已經刮起了狂風暴雨，寧輕不會一直在房間裡吧？那豈不是看完了他哭的全過程？
啊——！
不活了！！！
夏希樂從善如流的拉過被子，把自己埋了起來，試圖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
——「此人已死，有事燒紙。」
寧輕：「……」
夏東偉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道：「胡說八道什麼？哭就哭了，哪個小孩子不哭的？哥哥和爸爸又不會笑話你。」
夏希樂在被子裡嘟了嘟嘴，哼唧道：「哥哥就不哭。」
「哥哥小時候也哭。」夏東偉哄道。怕他悶著自己，想把被子扯開，卻發現這人抓得還挺緊，夏東偉哭笑不得，「你行了啊。再不出來，爸爸就不帶你去看二丫了。」
「我可以自己去。」夏希樂說。
夏東偉冷酷無情，「從現在開始，沒我陪著你不準單獨出門。」想到昨天的事情，他現在還有點後怕，所以在離開去海市前，他不準備讓夏希樂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內。
夏希樂想了想，也知道夏東偉是擔心他，就妥協了。
不過條件還是要講好的，「那哥哥不準笑話我。」
「嗯。」寧輕應得毫不猶豫。
在他看來，小屁孩哭才是正常的，不哭才奇怪，所以有什麼好笑話的？
夏希樂終於從被子裡爬出來，然後在寧輕和夏東偉兩人的注視下，幽幽嘆了口氣，看來他的哭包稱號，也不是空穴來風。
夏東偉和寧輕對視了一眼，又齊齊的轉開視線。
小萌娃嘆氣什麼的，嗯，太可愛了！！！
——
一直到吃早餐的時候，夏希樂才記起問夏東偉，人是怎麼找到的。
夏東偉挑了能說的說了。
他雖然一向覺得小孩子也有知情權，但在趙家華試圖拐賣他的這件事情上，他希望能瞞多久就多久，最好是夏希樂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因為裡麵涉及到沈琳。
雖然她沒有直接參與，但不管是這件事的起因，還是拐賣的發生，都離不開她的配合，所以即便在法律上她是無罪的，但作為母親，讓孩子陷於危險中，也是她的失責。
他希望在夏希樂的眼裡，他的母親雖然放棄了他們這個家，但依舊愛他。
而夏希樂聽到人真的是趙大偉擄走的的時候，挑了下眉梢，還真是他啊？
怪不得他對趙老三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想來上一世，做完昨天的那一單後，趙老三很快就離開了趙家村。
吸著人血的富貴生活，也不知道這種人死後有沒有下地獄。
等夏希樂吃完早餐，夏東偉就要帶他出門去看二丫，卻被他給拒絕了。
夏東偉有些驚訝，「不去看二丫嗎？」
夏希樂搖搖頭，「不去啦。」
「為什麼？」夏東偉好奇道。
連寧輕都詫異的看了過來，他有些疑惑的想：剛不是還哭了嗎？怎麼現在又不去了？難不成是擔心被人知道自己哭了？沒想到人不大，麵子倒是看得挺重。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打上了標簽的夏希樂解釋道：「經過昨天的事情，二丫姐現在肯定隻想好好休息，不想見人，所以我們就不要去打擾她了吧。」
何況村裡那麼多人，大家得知後，肯定會一窩蜂的過去，就二丫那靦腆的性格，估計壓力挺大，他就不去湊熱鬧了。
既然夏希樂不想去，夏東偉也不勉強。
「那正好。」他說，「趁今天有空，給你收拾帶去海市的行李。」
夏希樂當然沒什麼意見，他也想早點準備好，免得到時候漏掉什麼東西。
他看了看床頭的小木箱子，思索著要不要現在就告訴夏東偉那些郵票的價值。
隻是他也不知道夏東偉對郵票的了解到什麼程度，如果他貿然開口說郵票很值錢，肯定會惹得夏東偉懷疑，到時候他根本沒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
他扌莫扌莫下巴，要不還是等到了海市的時候再說？
到時候海市的報紙資訊肯定很多，解釋起來肯定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