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 90 章(1 / 2)
寧輕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你把人迷暈,又不把人帶走的理由?」
李明沒否認,「對。」
「你怎麼認出來的?」寧輕問。
但他問完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夏希樂身上,隻有一樣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吊墜?」
李明沒回答,但答案到底是什麼,顯而易見。
寧輕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繼續問道:「如果你沒有認出吊墜,你們打算做什麼?」
李明沉默了下來。
他一向自詡敢作敢當,說一不二,但這一刻,他恨不得時間倒回那天晚上,然後將屎盆子扣在杜瑩瑩的頭上。
他轉了話題,道:「這事要怎麼樣才能過去?」
寧輕沒回答。
李明又道:「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寧輕卻沒有被他帶走,而是繼續問道:「用他換我?還是打算一起處理了?」
李明看著寧輕,寧輕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
李明知道,今天他如果不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寧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一起。」他道。
寧輕的眸光幾乎是瞬間就降至了冰點,饒是李明身經百戰,這會兒也被他的目光看得有點發怵。
「很好。」寧輕道。
這筆賬他記下了。
「多少錢?」他問。
「……」
李明再次想抽死昨天的自己。
「我欠杜家的人情。」
「是嗎?」寧輕突然笑了一下,帶著滿滿的諷意,「那你又欠了我母親什麼?讓你願意放棄了還杜家人情?」
李明:「救命之恩。」
「……」
聽到這,寧輕都不得不感慨,即便離世多年,蔡思思也依舊護著他。
她幫過夏東偉,所以在她離開後,夏家對他毫無保留。
而這一次,如果不是她曾經的善舉,也許夏希樂已經出事。
見寧輕不出聲,李明道:「對於昨天的事情,我道歉。還是那句話,需要任何補償都可以。」
寧輕卻依舊不出聲,因為在他眼裡,不管什麼樣的補償,都不能彌補小孩兒受到的傷害。
半響,李明突然道:「我們……我和你母親,是在港城認識的。」
寧輕猛地抬頭看過去,「港城?」
「對。」
寧輕蹙眉。
記憶中,蔡思思並沒有離開過鬆雲縣,那她……
不對,他三歲之前是沒有記憶的。
還有,她同事曾經說過,小時候帶過他幾天,說他很好帶,不哭不鬧的。
「什麼時候?」他問。
李明很快證實了他的想法,「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寧輕默念了一遍。
就在這時,他心裡突然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這個預感沒有緣由,但此時此刻,她就像是烙印一樣,印在了他的心底。
半響,他沉著聲問:「她見過杜瑞?」
李明點頭,「是。」
他也是在認出吊墜之後才想起來這事的。
那天,他的傷勢終於好了一點,可以出門走動。他打著感謝的名義,約對方出門去吃車仔麵。
在街道邊,他們恰巧碰上了帶著妻兒出門的杜瑞。
那時候的杜家還如日中天,每次出行都是前呼後擁。
他發現蔡思思一直盯著杜家人看,就以為她是好奇,畢竟帶著保鏢保姆上街的人不多。最後,他還好心的給她介紹了一番。
蔡思思聽完隻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他也就沒發現異常。
現在想來,還是有異常的,因為當晚,她就突然提出了離開港城。
而在此之前,她一直說的都是她要待兩周時間。但他當時並沒有多想,畢竟誰都會有個急事的時候。
然後第二天,蔡思思就離開了港城。
雖然互相留了通信地址,但港城和鬆雲縣山高水遠,他們很快斷了聯係。
「我應該早點發現的。」李明說。
從他問蔡思思要寧杜照片被拒絕時,他就該發現端倪的。
如果早知道,也就不會有昨天的烏龍。
寧輕卻突然無話可說。
因為他想不明白,既然知道真相,她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日日和他說起父親的。
那些溫馨的場麵,突然變得割裂。
因為他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
「哥哥,你回來啦?」
夏希樂聽到聲音,趕緊放下書朝門口看去,等看到寧輕,他立刻笑了起來。
「嗯。」寧輕走過來,先是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夏希樂搖頭,然後眼巴巴的問:「我可以出院了嗎?」
再住下去,他都要發黴了。
本來昨晚就可以走的,但寧輕不放心,讓他住了一晚,然後早上又做了一堆的檢查。
「稍等一會,我去問問醫生。」寧輕安撫道。
視線卻不自覺的落在他頸間的紅繩上,然後越看越不順眼。
夏希樂撇撇嘴,「哦。」
明顯情緒不高。
「怎麼了?」寧輕關切道。
夏希樂委屈的眨眨眼,「沒買禮物,也沒買特產。」
本來計劃是昨天參加完拍賣會就去的,但卻出了意外,現在什麼都沒買。
寧輕好笑的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已經把機票改到晚上,你有一個下午的時間。」
夏希樂眼睛一亮,「真的?」
「嗯。」寧輕又揉了一把他的頭發,然後轉身往外走,「等著。」
「那你快點。」
「好。」
雖然李明說了,除了用了迷藥之外什麼都沒乾,但寧輕並不完全信任他,所以直到從醫生這裡聽到夏希樂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後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回到病房,夏希樂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
寧輕一回來,他就蹦過去拉著人往外走,「快走,我餓了。」
寧輕無奈,但也沒說什麼,任由對方抱著自己胳膊,「想吃什麼?」
「都想吃。」夏希樂說,「我們去小吃街。」
「……」
「不可以。」寧輕道。
「為什麼?」夏希樂不乾了,停下腳步仰頭看著寧輕,大眼睛水潤潤的,軟乎乎的小臉上寫滿了『委屈』二字。
寧輕被他這麼一看,差點沒把持住直接說『好』。
但好在最後還是穩住了。
「不行。」寧輕抬手攬住他的肩膀,帶著人往外走,「這幾天吃太雜,醫生建議吃清淡一點。」
「最後一餐。」夏希樂試圖掙紮一下,「等回了海市就吃不到了。」
寧輕不為所動,「到時候給你做。」
「又不一樣。」夏希樂嘀咕道。
「嗯?」寧輕低頭去看他。
夏希樂立刻閉了嘴。
他敢肯定,他現在要是敢回嘴,寧輕肯定連做都不給他做了。
所以為了以後能吃到港城的美食,他隻能忍辱負重。
唉!
為了口吃的,他容易嗎?他。
寧輕哪裡看不出小孩兒的心思,但他也沒戳穿,勾唇笑了下,道:「去吃牛排吧。我訂了位置。」
「那你還問我吃什麼?」夏希樂抬眼瞪他,合著溜他呢?
寧輕失笑,「因為我們家是民主製。」
「嗬!」夏希樂送他一個冷笑。
「好了。」寧輕打一拳給顆甜棗,「一會可以喝一杯奶茶,你可以想想喝什麼。」
夏希樂立刻來了興致,「冰的嗎?」
寧輕看了他一眼,很快給出了選項,「常溫和溫熱,選一個?」
夏希樂:「……」
他很想問,有差別嗎?
但為了不把這唯一的一杯奶茶作沒了,他撇撇嘴道:「溫熱的吧。」畢竟常溫奶茶喝了跟沒喝一樣。
寧輕眼中的笑意又深了一點,他很喜歡小孩兒的識時務,在得知最想要的無望後,會很快接受現實,然後在有限的選擇裡選對自己最有利,或是最喜歡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