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包子(1 / 2)
第79章包子
月苓剛剛懷孕不久時,陸修涼將崔媽媽和流月接到了江南,隻為她身邊能有最親近最熟悉的人照顧。
月份越來越大,她每日都被陸修涼扶著四處走走,大夫說多運動對生產有好處。
她夜晚時漸漸睡地不安穩,常常會驚醒,可不論動靜多輕,陸修涼都能察覺。
懷孕半年多,她豐腴了許多,陸修涼卻瘦了。
「夫君,把那茶喝了,然後過來陪我躺會。」
他依言喝了,剛躺上床,意識漸漸抽離,昏睡了過去。
月苓手指劃過他的眉眼,笑地溫柔。
那茶中她讓陸九下了藥,安神助眠的藥,她的夫君許久不曾睡過一個好覺,她心疼。
她說什麼他都會聽,那茶讓他喝便喝了,下了藥都不知道。
這一覺便睡到了天黑。
陸修涼陡然睜眼,慌忙地坐起身,下意識尋找月苓的身影。
「夫君,醒啦。」
月苓眉眼彎彎,正靠在床頭看話本。
陸修涼長舒了口氣,「我怎麼睡著了。」
「我給你下藥啦。」
「……」
他無奈地揉著她的頭,「下回不許了,若是你出什麼事我都不知道。」
「哎呀夫君,能出什麼事,就一覺的功夫。」
她看陸修涼嚴肅的神情,鬆了口,「好嘛好嘛,下不為例。」
「嗯。」
春去秋來,又到了一年的冬日。
江南的除夕沒有大雪,沒有寒風,雖算不上十分溫暖,卻也宜人。
月苓看著星空,感慨著:「若是每年都能來此過年就好了,京城實在太冷。」
他抱著她,「你若喜歡,我們便不回去了。」
「那可不行,大梁不能沒有你,來年你還要回去復職呢。」
他輕輕嗯了聲。
他是無所謂的,隻不過她想讓他回去,那他便回去。
「我也就隨便說說,咱們的家在京城,哪能不回去呢。」
她深深吸著男人身上的味道,心中十分安寧,「夫君,還有一個月才生,你放鬆點。」
臨盆的日子在二月初,還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的精神繃得太緊了。
「況且蘇大夫也在,你不要擔心。」
陸修涼擔憂她的身體,上月將蘇大夫從京城綁了來,幸好蘇大夫也要來江南這邊拜訪故人,這才沒有同他計較。
男人沒說話,他看著星空,平生第一次許了願。
他從來都沒什麼信仰,唯一的救贖便是她,隻希望她一切平安。
進了二月,陸修涼每日都異常焦慮,旁人看不出端倪,但月苓知道。
他每日清晨不再去練劍,整日寸步不離,他謝絕了一切訪客,不再出門。
他將家中所有遮擋視線的東西盡數搬走,連臥房中的屏風都叫人撤了去,他不能容忍有一刻見不到她。
她知道,他在怕。
或許是他親生母親便是難產而亡,他總擔心她也會如此。
二月初五是月苓的生辰,白日裡風平浪靜。
夜色已深,月苓突然痛醒。
陸修涼慌了神,緊緊攥著她的手,「是不是要生了?」
月苓疼得說不出話,眼淚住不住地流。
「來人!」
阿念急匆匆進了門,氣息有些亂,陸九抱著劍候在門外。
「去找大夫還有穩婆。」
阿念又急匆匆出了門,正好撞進陸九的懷裡。
她臉色緋紅,咬著唇沒說話。
「我去,你留在這。」
陸九說完便沒了蹤影。
阿念揉了揉紅腫的唇,進了屋。
接下來便是一夜兵荒馬亂。
崔媽媽在一旁乾著急,她趕了陸修涼許多次都沒將人趕走。
月苓有氣無力,臉色蒼白,「崔媽媽,讓他留在這吧。」
她伸出手,拉著男人的衣袖不放。
陸修涼紅著眼睛跪在床邊,反握住她的手,觸手所及一片冰涼。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
陸修涼緊抿著唇,握著她的手將內力源源不斷送過去。
「夫君!」
「我在。」
她一遍遍叫著他,他不厭其煩地應著。
終於,破曉時分,生了。
是個男孩。
陸修涼看都沒看,將眾人都趕了出去。
他還跪在那,慢慢低下了頭,伏在床邊,哭了。
月苓艱難地抬起手,覆在他的頭頂,慢慢地,輕輕地,扌莫著他的頭。
一下一下,很溫柔。
她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可她還是同他著講話,「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你怎麼又哭了呀。」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扌莫扌莫我,是熱的。」
「夫君,我有些累,睡一會,等下你把孩子抱給我瞧瞧啊……」
她實在太疲憊,即便有他的內力加持,她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屋內重歸平靜,陸修涼擦乾了淚,薄唇顫抖著,口勿上她的。
再也不生了。
看她遭受這般的苦楚,與殺他無異。